第20章 三方混戰（四）

  噗唔！

  青筋畢露的手掌掩在嘴上，噴涌的鮮血卻從指縫中竄出，灑在房屋地板上。

  昏黃的燈光下，赤著上身膚色蒼白的男人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嘔著鮮血。

  在他身體表面浮現出猙獰的紋路，那是體內魔術迴路被榨乾的徵兆。

  達隆，這個水平不過三流水準的魔術使，此時頭髮愈發花白，臉頰凹陷。即便身處梅利西斯市的郊區，他依舊能感受到地面發出的震顫和空氣中溢散的狂暴魔力，以及鯨吸般瘋狂抽取自己魔力的那個源頭。

  LANCER，迦爾納。

  用力揪住頭髮對抗因為魔力枯竭而產生的昏眩癥狀，達隆趁著自己還清醒，伸出顫顫巍巍的枯瘦手臂在身旁的地板上瘋狂摸索著。

  啪，他胡亂擺動的手指碰到了冰冷的罐體。

  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達隆立刻抓過罐子，揚起上身舉著罐子將裡面的粘稠黑膏向嘴裡拚命傾倒。

  由珍貴咒體【黑獸脂】通過秘儀手法製成的【黑湮膏】能在短時間內快速且大量地補充魔力。有了外來魔力的補充，達隆體表蠕動的血管筋絡也開始平復，整個人從生不如死的狀態中漸漸恢復過來。

  他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並沒有通過心靈念話干擾LANCER的作戰，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供應魔力這一職責。

  抱歉，LANCER，我只是個不入流的廢物魔術使，甚至連為你供給魔力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但我相信著作為【施捨的英雄】的你，根據你的判斷來盡情發揮你那強大的實力吧，我絕不會拖你的後腿！

  …………………………………………

  蒼白的光芒籠罩了戰場。

  原本就膚色白皙的SABER此時整個人彷彿染上了一層吸血鬼般的病態蒼白，但以其手中符文十字劍為源頭正散發著驚世駭俗的魔力波動。

  他身體表面的鎧甲徹底染成黑色，渾身向外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氛圍。

  同時，身處遠方大樓頂端的米納爾忽然癱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臉色漲成醬紫色，雙手在身上胡亂抓撓，彷彿被扼住喉嚨般發出無聲的痛苦嘶吼。

  「……將御主的魔術迴路強行奪取並賦予到這柄劍上了？夠狠啊。」

  海瑟揚了揚眉毛，立刻叫破了這柄劍的真實情況：

  「所以，你現在相當於手持一柄源源不斷供給魔力的魔術爐心，打算玩持久戰嗎。」

  SABER並未答話，只是壓低身子雙腿彎曲蓄力，緊接著他腳下大地轟然崩裂出巨大放射裂痕，同時SABER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鏘！

  站在原地的LANCER被瞬間劈飛，身體表面爆出一蓬鮮血，同時迦爾納臉上露出驚愕。

  他的黃金鎧甲居然沒能將此次傷害削減到十分之一？還是說僅僅十分之一的破壞力就已經能突破黃金鎧甲的防禦了？

  海瑟也眯起眼睛，SABER的敏捷提升了！不止，筋力也提升了！

  即便是海瑟那恐怖的動態視力也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瞬間跨域上千米的戰場，直撲自己這邊。

  【概念】開啟。

  雖然外表看不出變化，但海瑟此時感覺自身所有屬性都得到了質的提升。SABER那原本模糊不清的身影也變得清晰起來。

  絕對王權在空中劃出一道急烈的弧度，鏘地一聲狠狠撞擊在SABER的那柄符文劍上。

  轟！

  蒼白的輝光與金色的火焰立刻迸發並裹夾在衝擊氣浪中席捲整個戰場。

  劍刃與劍刃不斷交錯碰撞出火花，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響聲。

  即便自己開啟了【概念】對方依然能力敵，筋力確實達到A級了。那麼……

  海瑟單手持劍，掄起拳頭狠狠轟在了SABER那張無表情的蒼白帥臉上。

  嘭！氣浪炸開，SABER被一拳掄倒在地，地面伴隨著劇烈震顫登時向下凹陷，碎石飛濺。

  開啟概念后的海瑟稱得上是【鋼鐵之軀】，鋼鑄般的拳頭不斷向下轟擊，持續對SABER揮出密密麻麻的拳雨，每一拳都精準轟擊在對方的腦袋上。

  嘭！嘭！嘭！嘭！

  每一次揮拳都會將他們所處的位置向著下方震動，地面也不斷向下凹陷。

  不止地面，周圍依稀殘存的建築在這連綿不斷的巨大震動中紛紛倒塌。

  此時的街道已經不能稱為『地面』，而是殘破不堪到處翻起碎岩的巨型凹坑，而深坑最中心的大洞之中還在向外傳遞著烈度絲毫不減的拳頭轟擊聲。

  忽然，深坑中閃爍起蒼白的光芒。

  這光是如此的令人不快，是黯淡的【銀】，是腐壞的【光】，是惡意的【善】。

  原本深深向下凹陷成直徑數百米大坑的街道忽然猛烈向上凸起，隨後恐怖的蒼白光炮衝破地表，從地面每一個孔洞中向著外界肆意噴射，發出令人作嘔的『嗡嗡』尖厲鳴聲。

  海瑟被這道範圍極廣的蒼白光炮硬頂著從地下急速飛出，先是將整片街道地面悉數炸碎，然後被光炮帶著向著斜上方飛去。

  蒸發了沿途所有建築殘骸，眼看就要帶著海瑟飛向大氣層外。

  嘭！

  光炮忽然炸碎，蒼白光流四散飛溢，從天空中降下慘淡的光雨。

  只見四顆石球以頭頂一點腳下三點的構造組成了堅不可摧的正四面體，將海瑟牢牢保護在中央，就這樣懸浮在高空中。

  海瑟身體表面依稀有些許擦傷，眨眼之間便全部癒合完畢。

  【光輝之數為四】（EggofHoly）！

  在概念作用下，現在的光卵不僅僅是對念氣絕對防禦，已經升格為真正的對能量絕對防禦。只要它們認為那是能量型攻擊，就可以全部隔絕。

  反觀從深坑中躍出的SABER，即便挨了海瑟那麼多記堪比寶具攻擊的拳頭，臉上也沒有半點傷痕，連紅印都不曾留下。

  不是恢復力強，而是RIDER根本就沒有對SABER造成任何傷害。在一旁觀戰的LANCER立刻做出如此判斷。

  是那柄符文十字劍的效用嗎？這樣犯規的能力必然尤其命門所在，在此之前自己不可以繼續揮霍魔力使用寶具了，那樣除了會加劇MASTER的負擔外並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此外，能夠完美抵擋SABER寶具攻擊的那四枚石球又是什麼，RIDER的隱藏寶具嗎？

  殊不知，在光卵出現的這個剎那，意味著海瑟的身份在某些人眼中已經暴露了。

  遠方天空中忽然爆閃起數道十字光。

  下一刻，覆蓋天空的箭矢襲向在場所有從者。

  一直潛伏的ARCHER終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