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問 X 答

  淅淅瀝瀝的雨聲愈來愈大，小巷之中被密集的雨幕覆蓋。

  雨傘表面的血水被雨水稀釋並順著傘面滴淌而下，海瑟的面容在血紅色的水幕後方模糊不清，只有他的聲音穿透雨聲傳遞至在場所有人的耳邊：

  「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薩黑爾塔合眾國安全局的人？」

  沒有回答，身穿花襯衫的高壯男子小羅斯塔怒吼著壓低身子向海瑟衝去，每踏出一步都濺起劇烈的水花，皮膚在半秒之內就轉換為了錆鐵色，並向著啞光黑色轉變。

  這是他的強化繫念能力【黑鋼鎧甲】，能夠通過念氣大幅度強化皮膚和肌肉的防禦強度，並極大減輕由外向內的震動以保護內臟。當皮膚從錆鐵色轉變為啞光黑色時就表明小羅斯塔的骨骼和內臟也完成了強化，副作用是每使用一次能力就需要大量食用糖來補充能量，能力持續時間過久的話還會對神經系統造成一定影響。

  在小羅斯塔身後，其他幾名薩黑爾塔特工也準備好隨其一起出擊。

  但他們剛打算行動，漫天血花濺起，潑了他們滿頭滿臉。

  渾身漆黑的小羅斯塔保持著奔跑姿態化作十幾塊血肉碎塊，黑色的腸子內臟滑落一地並隨即變回了內臟該有的顏色，潑墨般的鮮血將小巷周圍的牆壁染成了血紅色抽象畫。

  小巷盡頭的海瑟依舊保持著舉傘的姿勢，金色十字劍悄然消失，舉起的右手緩緩垂落在身旁，聲音淡然：「1秒。」

  眾人滿臉都是驚駭神色，剛剛那是格蘭芬多的【五貫蛭】！？

  原主使出來的這招念能力連小羅斯塔的皮膚都擦不破，換成斬念刀來使用直接秒殺！？

  「是！我們是.A的特派成員！」金髮馬尾辮女子立刻出聲尖叫道。

  雨傘下，海瑟略微歪了歪腦袋，聲音淡漠：「第二個問題，除了他之外.A還把誰列作了目標？」

  「我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A局長只給我們下達了抓捕格蘭芬多這麼一個任務，我們可以帶你去薩黑爾塔……」

  噗！

  金髮女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變成了碎塊散落一地，連帶著周圍牆壁都出現了巨大且深邃的爪痕，看得其他幾名特工遍體生涼。

  「……羅達金多姆，他是第一個被清算的。」

  那名滿頭白髮的老人開口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四個月前你消失於那席捲獵人協會總部的詭異黑霧之中，就連尼特羅都認為你已經屍骨無存。當時正好薩黑爾塔合眾國急需提升自己在V5之中的話語權，於是就拿失去了你這個靠山的羅達金多姆開刀了。」

  「羅達金多姆跟提升V5話語權有什麼聯繫？」海瑟聲音依舊平靜。

  「據說你能與【世界最強念能力者】艾薩克·尼特羅斗得不分勝負，足以列入世界五大念能力者的行列。而其他五大念能力者和他們的親眷好友都不是V5輕鬆能壓服或覬覦的存在，失去你這個靠山的羅達金多姆就是警告其他念能力者的最好例子。」

  華髮老人聲音沉穩，但滿頭滿臉的冷汗雨水混雜著潑濺在臉上的鮮血顯得十分滑稽：

  「薩黑爾塔合眾國一向以強硬姿態著稱，他們要展示出一個訊號——跟我們對著干，即便你活著的時候拿你沒辦法，但只要你一死，所有跟你有關的親朋好友都會因你而死。而區區一個念能力者哪怕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對抗薩黑爾塔這樣的超級大國，這是在逼迫那些強大念能力者表態。」

  「羅達金多姆的下場的確使得不少中立念能力者向薩黑爾塔合眾國釋放了合作的友善信號，而薩黑爾塔合眾國也知曉打一棒子給個棗的道理，立刻給出了十分優厚的待遇。一來二去，薩黑爾塔拉攏了不少強大念能力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光是羅達金多姆和他的家人已經不足以成為『範例』，.A開始大力收集關於你的信息，資助過你的富豪巴特拉早在數月前就拋下所有家業不知所蹤，於是.A搜尋著你那念能力的源頭，並最終找到了那個傳授你念能力的人，一星獵人伊澤納比。」

  說到這裡，華髮老人小心謹慎地看向海瑟，卻發現對方根本無動於衷，彷彿自己提到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名字。

  他不敢耽擱，繼續說道：「艾薩克·尼特羅在付出了不小代價后出面保下了伊澤納比。但他最近因為忙於公事而前往了密特涅聯邦，.A趁此機會派出了我們來追擊躲藏於本國的格蘭芬多，原因你應該也知道了。」

  「……原來如此，看來我離開后真發生了不少事情呢。」

  輕輕轉動雨傘，傘下的海瑟朝癱坐在雨水之中的格蘭芬多抬了抬下巴：「過來吧漢娜艾博，我還有事要問你。至於其他人，可以滾了。」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人會不會離開這裡之後立刻將自己還存活的消息上報給薩黑爾塔合眾國安全局。

  格蘭芬多見身旁這些特工要離開，咬了咬牙大喊起來：「他們有事瞞了你！我要揭發！」

  剩下三名特工臉色一白，立刻就想拔腿跑出小巷另一端。

  但海瑟的身影已經悄然出現在小巷另一端的盡頭，擋住了所有人去路。

  「哦？說說看。」海瑟還是那副舉著雨傘的姿勢。

  「他們不僅僅對羅達金多姆出手了！薩黑爾塔這群混蛋還一路追到了伊澤納比與你相遇的諾麗木市，並找到了最初收留你的雜貨店老闆！！我就是在那座城市被他們找到並一路逃到這裡的！！」

  格蘭芬多的吼聲回蕩在小巷之中，蓋過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下一刻，無論是格蘭芬多還是那三名特工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實質化的殺意以海瑟為源頭如潮水般洶湧擴散。

  頭一次，名為【暴怒】的情緒充斥於海瑟心頭。

  「你們……敢對傑克老爹出手？」

  聲音不復平靜，而是充斥著刺骨的寒冷和殺意。

  「等一下……我們可以解釋！我們沒有！等……」

  求饒話語戛然而止，鮮血和內臟濃墨般潑灑在整個小巷之中，將癱坐在水泊之中的格蘭芬多從頭到腳淋了個通透。

  格蘭芬多連臉都不敢抹，牙齒咯咯咯地直碰撞打顫。

  「……起來，現在你的命歸我了。」

  海瑟的聲音彷彿死神的催魂曲回蕩在格蘭芬多耳邊：「這趟旅途以鮮血和復仇為起點……

  也必將以死亡和祭奠為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