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第578章 黑白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段橫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的狀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剛好能夠從打開來的窗戶看到外面翠綠的樹木，還有下午時分那種特有的明亮陽光照耀的影子。 

  遠處，隱約有兩隻狗在叫，充滿了激昂的戰鬥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睡醒一覺，立刻頭腦清晰，精力飽滿的感覺。 

  那古神無垠的分身也沉默下來，她似乎很有自信能夠說服段橫。 

  不過她大概不會知道段橫此刻是在回憶，回憶過往，因為他的腦海深處多了一些記憶，而且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截止到現在，已經有三份記憶碎片冒了出來。 

  第一份記憶碎片是在當初小五渡天劫的時候冒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份記憶碎片，他知道了小九的前世，也就是那棵樹苗。 

  第二份記憶碎片是他遇到落星子，與其對弈后冒出來的。 

  至於第三份記憶碎片，則是在昨天，他遇到那個真正的小九時冒出來的。 

  這三份記憶碎片，單獨分開看不出什麼脈絡，但連在一起，就成了一切的真相。 

  而且，這並不突兀，因為這三份記憶碎片，都是當年在天涯古道的劍冢之中留下的，是洛青璃與他談話的一部分。 

  從這個角度來講，在那個時候，洛青璃就已經告訴他真相了。 

  落星子一共煉製了十三把青衣神劍，目前正在煉製的青衣神劍有五把。 

  其中已經被其他古神摧毀的青衣神劍有五把，其中一把品質最好的青衣神劍就是落星子用他的八弟子煉化而成的，但是後來，這把青衣神劍被某位古神給轟成很多碎片，最後又被洛青璃收集並重鑄。 

  此外還有一把青衣神劍尚未煉製成功就被一個叫無垠的古神給搶了過去，然後轉送羽族，最後就變成了那把飛羽仙劍。 

  總之，落星子的確是在想方設法要煉製成真正的青衣神劍，但似乎他始終只差一點點，或者更準確地說，落星子的煉製過程還缺少一個真正的環節，補不全這個環節，他永遠都別想成功。 

  哪怕這一次古神無垠認為情況很危險，他也無法成功的。 

  但是這個真正的關鍵環節是什麼，洛青璃也不知道。 

  只有落星子與蛇母才知道這個秘密。 

  「好吧，你希望我做什麼？」 

  許久之後，段橫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問道。 

  「其實你不需要做什麼，你只要確保與那個九絕，也就是你的那個女人保持足夠的距離，也許她是真的喜歡你，但是若是有萬一呢？落星子的手段詭譎難測，他那十二個弟子每一個都是被他精心培育出來的，你根本沒法判斷他們是否真的與落星子決裂？或者這乾脆就是落星子布下的陷阱。段道友，你的身份太重要了，知道為什麼我們四個老傢伙願意選擇與你談判與合作嗎？那就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掌握著悟道棋局的人，我們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而且，你要知道，落星子這個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地用來煉製青衣神劍，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完全是不擇手段，就我們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他那十二個弟子裡面至少有四個被他活生生煉製成青衣神劍了，其中就包括那個青木九絕，相信我，如今身懷悟道棋局的你，在落星子眼中，絕對是最佳的煉製青衣神劍的材料，這真不是在開玩笑。」 

  那個中年女子嚴肅地警告道。 

  段橫先是一愣，然後就笑道：「多謝提醒，我肯定會注意的，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們四位難道就打算一輩子讓我躲在這裡嗎？或者，你們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抱歉，我們沒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到現在，甚至是到未來，我們都奈何不得落星子，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其實更希望你能完全掌握悟道棋局，而在此之前，你要留下來，那位小九姑娘也會留下來，她需要你的保護，實際上，我們都護不了她。」 

  那中年女子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 

  「為何？你既然能夠將她從大荒域之中救出來，難道還護不了她？」段橫皺眉道。 

  「不，你不明白，這裡面不是簡單的保護，我的意思是說，因為她的特殊身份，落星子若是想抓她回去或者是殺死她，都輕而易舉，但是，這件事根本不用落星子出手，只要那個九絕出手，就足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沒有人可以防得住，包括古神在內。」 

  「所以你覺得我能保護她？」 

  段橫的臉色越發古怪起來，事情越來越好玩了哈，他認為的小九不是真的小九，他認為的九絕也不是真的九絕，現在他的女人變成了他的敵人，他還得保護著真正的小九。 

  好吧，且奉陪到底。 

  —— 

  段橫就這樣在這個小鎮中逗留了下來，那四位古神都很慷慨，完全將這裡打造成洞天福地，不僅如此，還布置了相當厲害的古神禁制，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講，就算落星子親自前來，段橫也不用擔心被打死。 

  但實際上，這也形成了一個既定事實，那就是段橫被軟禁了。 

  而且是無限期的那種。 

  那天無垠和他的談話，就當做了他同意此事的條件。 

  對此，段橫很淡定，每天里躺在客棧中呼呼大睡，卻始終都沒去管那個所謂需要他保護的真正小九。 

  因為他知道那四個古神在打什麼主意。 

  沒錯，他段橫可以算上是一個長期的誘餌，一個擺在明處的誘餌，就如同無垠所說的那樣，落星子想要煉製成真正完美的青衣神劍，沒準就會忽然腦子抽筋了想拿段橫來做煉製的材料。 

  不過段橫自己對此倒不介意，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謀划。 

  就這樣，時間一晃大半年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直到這一日，段橫還在酣睡之中，忽然心中一動，立刻蘇醒過來，走出房間后，一腳踹開隔壁的房門。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所謂的小九就住在這裡。 

  「跟我走！」 

  段橫不由分說地抓著她衝出客棧，而幾乎是在同時，天空之上忽然冒出一黑一白兩道光芒，飛快鎖定段橫二人，下一刻，他們兩個就憑空消失。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預兆，以至於那四位古神留在此地坐鎮的分身都來不及反應。 

  但隨後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就真的怒了，因為，前來劫獄的不是落星子，而是那兩件早已經失去了蹤跡的神器，也就是那兩枚負責追殺懲罰落星子的黑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