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第457章 天域（二合一）
如同段橫所預料到的那樣，那天魔的攻擊還未等靠近他周身百丈之內，一道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古怪印記就將他整個人護住。
無疑，這就是成功開啟了天機之後，留在段橫身上的天機印記，也是能夠讓他在短時間內成為此方密地主人的根源所在。
那隻域外天魔顯然真的抓狂了。
「我們來談一談吧，不要做愚蠢的事情，小子，你不會想同時得罪九絕大人與我們天魔的，你闖到這裡不就是為了你想要的好處嗎？開個價碼出來吧，只不過是一方沒有自主意識的天地，用得著你這麼盡心儘力地奉獻犧牲嗎？你想去真正的修仙界，想去真正的天域嗎，只要你選擇在這個時候住手，一切都是沒問題的，我可以用——」
那天魔的話卻被打斷了，且不說它的誠意或者是它開出的價碼，單單隻一點，段橫和這天魔與九絕天帝就沒有什麼好談的。
那就是段橫之前發下的誓言，約法九章。
而這也是段橫敢自信能夠連接到那種可怕的平衡潮汐的原因。
約法九章啊，當段橫當日喊出這誓言的時候，他就已經成為了此方世界的守護者，儘管無比的渺小，甚至有點傻缺。
因為實際上他根本無法獲得任何好處，至少在他沒有足夠實力擊敗天魔入侵之前是這樣的。
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妙，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當段橫選擇以約法九章來宣誓開啟天機的時候，這天地之中的那種平衡力量，卻又把天機之中顯露出來的真相讓他聯繫起來。
最後，他就站在了這裡。
偏偏他整個過程都是自願的。
此刻，段橫就取出了那塊九鎮之印，或許那天魔之前還要覺得此物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當那塊九鎮之印上面的一重重異變再次浮現，當看到那第八重異變，也就是那約法三章的時候。
那隻天魔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驚恐，不錯，它其實很厲害，整體實力怕是不會弱於一個天帝級別。
可是在整個天地的力量面前，終歸還是渺小的。
段橫有了約法九章，再加上此刻所處的特殊環境，於是這個看起來很雞肋的異變，就徹底發揮出難以想象的作用。
但是發生崩潰的地方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這平台，一塊塊的青石飛了起來，懸浮在空中，然後，消失無蹤。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因為段橫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能干預了，他連自己的龍淵都沒有機會放出，連靈覺都得老老實實地待著。
只能像一個木偶一樣的捧著那塊九鎮之印。
沒有前兆，沒有問責，沒有雷霆萬丈的動靜，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潛移默化之間，九絕天帝辛辛苦苦構築的密地之外圍防禦就這麼崩塌了。
那一隻強大的域外天魔瘋狂地尖叫一聲，就跟著化為齏粉，這一次它是真的死了。
不錯，它的確很強，可是與整個天地之威相比，哪怕這一方天地與天域那樣的世界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也沒用的。
一切都在無聲地崩塌，一切物質都在瓦解，化為粉塵，顆粒，然後再重鑄，整個過程詭異到極點，卻也快速到極點。
看得段橫真是驚心動魄，因為他覺得再強大的修仙者也無法抵抗這種力量。
萬幸，他此刻在這裡是完全例外的。
而且還有一種如潮汐一樣的力量，在托著他向前推進，原本他以為這一回的平衡潮汐至少要把整個帝京區域都給撕成碎片，至少得再次來一回天崩地裂。
可是現在，他覺得這件事估計除了那些強大的尋龍術士之外，就再無人能夠感應到。
一切竟是如此的順利。
以至於當段橫看到前方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五座巨大的高塔的時候，都差點愣住。
原來，他竟是在這短短時間裡來到了帝京的下方。
果然啊，在帝京的地下深處，還藏著更加龐大的建築，那五座祭壇的下方還有著更長的延伸。
這裡才應該是九絕天帝，不對，是那個古仙人布置的真正密地！
他能夠看到，那五座高塔基座之上，都懸挂著一顆星辰。
對，他沒說錯，也沒有看錯，那就是星辰，也就是地球人認知里的恆星，太陽。
雖然此刻他看著那五顆星辰只有拳頭大小，可那只是因為，他距離那五顆星辰太遙遠的緣故。
這才是真正的，屬於天域修仙界的強大仙術啊！
這麼一處看起來整體面積不過方圓三百里的空間，其實內中所存在的空間距離卻絕對不能用目光所看到的來參照。
這已經完全超出段橫的理解之外。
而他之所以能夠得出這個結論，完全是因為，他之前覺得無可匹敵，連那一隻域外天魔都可以瞬間撕裂的天地之力，平衡潮汐，在湧入此地之後，竟是如同石沉大海，什麼波瀾都沒有，甚至這個時候，他都在感覺，那種天地中的平衡潮汐竟是開始退潮了。
然後段橫也開始迅速恢復行動能力，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是贏了還是輸了，是否摧毀了九絕天帝的計劃？
「怎麼辦？」
段橫能夠感覺到，決定他一生真正命運的時刻到了。
不管這一次是否摧毀了九絕天帝的布置，但是，他要想再一次如此順利抵達到此處，已經是絕無可能。
因為他不可能等待到下一次此方天地爆發的平衡潮汐。
而在這裡，他要想前往天域，就必須踏入那個詭異的空間，由五座祭壇外加五顆星辰形成的詭異空間。
也許他會死。
但是如果他退出，他將徹底喪失前往天域的機會。
這個命運的抉擇來得是如此快，段橫根本沒時間做準備，根本沒有時間安排後事。
所以，僅僅是一個呼吸之後，段橫就做出了決定。
一個非常大膽，簡直是瘋狂的決定。
他不願後悔。
趁著此方天地的潮汐之力還存在於浮雲山的九鎮之印內，段橫心念微動，就控制著九鎮之印，在上面刻畫出一個雕像，一個女子的雕像，線條很粗糙，很簡單，卻栩栩如生。
但這絕對不是刻畫一個雕像那麼簡單。
由於此刻這九鎮之印之中還存在著此方天地的潮汐之力。
所以也就等於是說，這一塊九鎮之印在這短暫時間內就是這一方世界的王者之印。
段橫也是這一方世界暫時的主人！
整個世界的地氣地脈都是連通的，而且也不會受到時間和空間的影響。
當段橫在這九鎮之印上刻畫出洛青璃的雕像的同一時間，浮雲山主峰之上，就在那塊磨劍石旁邊，也憑空升起一座石頭的山峰，足足數百丈的高度。
然後這石峰就像是有一個巨人在用無形的刻刀來雕刻一樣。
轉眼之間，洛青璃的雕像就這麼突兀地出現了。
本來還有一些粗糙，但是等到段橫利用最後一瞬間，將他此刻所能調動的地氣全部注入這座石像后，無數七彩光芒頓時就從浮雲山主峰上的這座石像上爆發出來，甚至九天之上都現出五彩祥雲。
沒辦法，地氣就這麼神奇，何況這是從浮雲山九鎮之印上刻畫出來的，又是相當於一界之主的意志，儘管這身份維持的時間連十個呼吸都不到，可已經足夠了。
段橫無法，也來不及將自己身邊這塊九鎮之印留下來，但是通過這種方式，卻能夠讓浮雲山再形成一塊可以媲美九鎮之印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這座雕像會證明，自此以後，誰才是浮雲山真正的主人。
等到將來不管洛青璃修鍊到什麼層次，只要她來到浮雲山就會明白段橫真正的心意，他的一縷靈覺也在其中，裡面藏著他這段時間的記憶。
至於其他的交代也都來不及了，段橫絕不會放棄這種唯一的機會。
當那最後一縷潮汐之力消失，他就毫不猶豫地轉身，踏入了那個陌生又詭異的區域。
生死不知。
一切聽天由命！
而幾乎是在同時，一直守在上秦州的唐小夕也悠悠嘆了口氣，她不知道段橫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是否成功，只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接下來，她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就是回到浮雲山等待消息。
這一次的計劃本來就是帶有很大的冒險性，想前往天域哪裡會那麼容易？
但是唐小夕相信，一旦有一點點機會，段橫都會將其抓住，至於說然後的事情么，就只有一個字，等。
讓自己儘可能的活得更久一些吧，就算這個希望再飄渺，終歸是個希望。
「現在，該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我說過，這個計劃很瘋狂，但不論你是死是活，你的浮雲山，你的女人，你的弟子，我會替你照看，直到我大限來臨的那一日，多多保重！」
對著虛空，唐小夕默默說完，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
唐小夕自然不知道，或者說段橫也絕對沒有料到，那個域外天魔死死守護的密地到底是什麼？
那不是九絕天帝留下來的布置，而是那個古仙人留下來的布置。
換句話說，這一次此方世界的平衡潮汐已經圓滿完成了預計的平衡，九絕天帝的布置肯定會被破壞了。
至於最後出現的這個詭異空間，不過是連通天域的空間通道罷了。
這一點，從段橫踏入那個詭異空間，然後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不知何年何月的懵懂的虛無之後，最終他竟然腳踏實地地落在地面上后，他立刻就判斷出來了。
雖然無比荒謬，但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真相。
至於說，為什麼那個古仙人明面上要將九絕扔在那個世界，卻又在帝京下面留下這個空間通道？
段橫也無法得知，也許就與那古仙人留下的五道天機印記有關。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真正的，徹底的，抵達了那個神秘的天域。
人族修仙者真正的發源地。
於是，在很快，段橫就拋卻腦海中的疑惑，迅速放出靈覺，查看這個對他來講完全陌生的世界。
然後，第一個印象，天空很藍，也很高，這所謂的高，是指的從地面開始，天上風煞聚集的距離。
第二個印象，大地很深厚，很寬廣，當然這同樣不是指常規意義上的深厚寬廣，段橫畢竟前一刻還做過一界之主，那種感覺依稀還存在，所以他才能一下子就確認這裡就是天域，這是一處比自己之前所處的世界更加廣袤，也更加蒼老的天地。
第三個印象，沒有人，更不存在危險，這裡是一處荒原，空寂，安靜，除了天上的幾塊白雲在飄動，就幾乎沒有別的東西在動了，所以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在確定了自身的安全之後，段橫才有了第四個印象，那就是這個天域之中也同樣存在仙靈之氣，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不是更豐沛，而是更加凝練。
換句話來說，就是此地的仙靈之氣其實並不多，但是隨便一絲都無比凝練精純。
段橫稍稍思索判斷，就能夠得出比較結果，那就是這天域之中最普通的仙靈之氣，其凝練程度都是自己所在的那一方世界的十五倍到二十倍之間。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比，因為這代表著，此地所出產的樹木，山石，乃至各種材料，各種野獸，都要比那個世界強大這麼多倍。
還記得當初段橫他們初次從地球移民到修仙界的情形嗎？
所有飛機輪船在頃刻間就被提純。
因此，當他也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在飛速瓦解后，也就不驚訝了。
這一幕何其熟悉啊！
而且，還不止衣物，段橫身上一直都攜帶著五個乾坤袋的，而且都是在那個世界最頂級的乾坤袋。
但不好意思，在這裡才堅持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就被迅速瓦解提純，包括乾坤袋之中的物品，不論是靈寶也好，材料也罷，基本大部分都被提純掉。
最後段橫手中剩下來的東西就是四件。
第一件是他手中的九鎮之印，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第二件是他的龍淵，暫時還沒有什麼變化。
第三件則是嘯月劍，畢竟這是經過星沙淬鍊的寶貝，不過在之前的時候，段橫是讓嘯月姬留在磨劍石之中滋養神念了，故此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段橫從來沒把嘯月姬當做是自己的劍靈，只是一個極好的朋友，如今既然嘯月姬在磨劍石之中可以永遠地活下去，他也算是心滿意足。
而因此會導致嘯月劍的威力下降，他也不會太在乎。
這是以上段橫自己熟悉的物品，其他很多在他看來很重要非常重要的物品，包括那隻水靈，都消失了。
可是，還有一件物品，卻是讓段橫很疑惑，因為他從未見過此物。
也不知道是怎麼出現在他身上的，那是一個只有一元硬幣那麼大的一塊印章，並不精緻，上面布滿了銹痕，年代很久遠的樣子，正面是一個長鬍子老頭的模糊的像，北面則是一個葫蘆的圖案。
段橫翻來覆去，也始終沒有想出來什麼頭緒，最後只能放在一邊，留待日後再說。
雖然此地的仙靈之氣很凝練，但至少卻不是段橫很陌生的，所以他大概就可以確定，縱使天域之中的修仙者無比強大，修仙境界也是格外不同，不過，大家在修行本源上，還不至於出現你是白狒狒，他是黑猩猩的事情。
這一點其實也是最重要的是，段橫太擔心自己來了這神秘天域，卻要推倒重來的悲劇，他寧可希望自己的基礎太低，大不了迎頭趕上。
而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段橫立刻又去感應此地的煞氣，但不同於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到處都是無形煞氣，這天域之中的煞氣幾乎沒有！
怎麼可能？
可是立刻段橫就知道了，不是這天域之中沒有煞氣，而是這地方的煞氣太沉重了，都沉澱在地下。
而且這凝練精純程度，都差點讓段橫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也太不科學了。
他可以接受十五倍到二十倍左右的仙靈之氣差距。
但是這煞氣，相差的倍數至少是在一百倍以上，但這肯定是普通的煞氣，而且還是他暫時能感應到的黃土煞氣。
如果以此類推的話，他在原來的世界之中，辛辛苦苦把寒冰煞氣修習到二品，那麼這個層次在這個世界之中，大概也就是中等偏下，甚至還會更低一點。
這天域之中的普通煞氣，隨隨便便都可以達到五品啊！
而在段橫本來的世界里，從最普通不入流的煞氣到五品煞氣，差距可不就正是一百二十五倍？
「這麼看來的話，也就怪不得了，一個是標準被提高，一個是標準被降低，如此才會有那種驚人的差距，不過如今我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修行本源不變，我照樣可以迅速融入這個天域之中。」
段橫此時已經有了底氣，最起碼他現在的狀況可不似當初初到修仙界那樣，毫無反抗自保的能力。
這個時候，他又開始查看自身的變化。
二品的冰龍血脈沒有丟，也沒有被壓制，當然其實身在這天域之中，本身就等於被壓制了。
然後他的青龍仙鼎也沒有什麼變化，適應性非常好。
包括他所儲備的寒冰煞氣，黃土煞氣，以及太古劍煞，風煞等等都是如此。
沒有被這天域有一點點排斥。
從這一點也可以說明，這天域，與段橫之前所在的那一方天地，都是同源同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