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第286章 到此一游
這感動也只持續了瞬息之間就被段橫給強行遏制住。
洛青璃這種大灌迷糊湯的方法或許對別人有用，可他還是例外的。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厄運有多可怕，儘管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天機』？不過他也不打算詢問。
沉默了片刻，段橫還是堅定且決然地在洛青璃掌心中寫道：「我需要去把蘇小枚救出來，然後我會離開，如你所說的那樣，在事情的發展沒有被我全面控制之前，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和約定。」
「被你識破了？也罷，你我都是不會輕易動搖的人，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方法，蘇小枚你不用去救了，你可知道，她是故意的，當她在發現你給的執念無比堅韌后，她就故意地沉淪下去，因為她想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換句話說，她是想魚與熊掌，都要兼得，不但獲得了傳承，還可以保持本性不失，那些人，以為能夠將她徹底魔化沉淪，殊不知卻是在給蘇小枚做嫁妝罷了，他們逼迫得越狠，對蘇小枚而言，反而越有好處。」
「但是，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情註定是無比艱難的，矛盾越衝突，越激化，轉嫁在你身上的壓力也就會越大，我很擔心，你會扛不住，蘇小枚是將全部的籌碼都放在你身上了。尤其等到她最終破繭而出成功的那一瞬間，你一定會遭到天譴的，這個時間大約是在幾十年之後，所以，段橫，讓我來幫你分擔一些吧，我可不想看到一個醜八怪。」
「無妨，我能撐過去。」段橫會心一笑，捏了捏洛青璃那柔如無骨的手，這個時候就算他沒把握，他也不肯將壓力轉移到別人身上，也不給洛青璃繼續勸說的機會，他探手在虛無中捏了捏，感受了一下那指尖的滑膩，然後就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馬上出去找個地方準備對抗天譴。」
「等等。」洛青璃低聲叫了出來，聲音裡帶著不可抑制的羞惱，然後才在段橫手心飛快寫道：「蘇小枚我會幫你看著她的，雖然她很無恥，但她一旦渡過這個難關，卻也是你極好用的棋子，我會吩咐她該如何幫你，再加上青娘將來在三千小世界，也會拉攏收服一些強大的人，而我則準備藉助劍魂的力量，不出意外的話，這方方面面的力量加起來，足夠你縱橫騰挪，所以，你這些年不要太拚命，就躲在龍淵里靜待天時就好。」
「你在布局？」
段橫一愣。
「有何不可，別人可以布局來謀算我們，我為何不能為我們的命運抗爭一下？你不用擔心的，一切有我。」洛青璃描述得輕描淡寫，但段橫心中的驚濤駭浪卻是不能抑制，好半天，他才壓制住想要詢問的衝動，因為他百分百敢肯定，洛青璃方才告訴他的，不可能是全部，這個女人一旦爆發了鬥志，那後果誰也難以預料。
比如說她憑什麼這麼肯定，修仙界大亂的具體時間？
似乎猜到了段橫心中所想，洛青璃就繼續寫道：「我都說了，萬千罪孽，皆歸我身，我們沒有退路的，不爭，就是死，不過你不許把我想得太壞，我只是從無數細微的線索中發現了一些端倪，所以想趁著這不可避免的大亂給我們賺取一些可以傳承萬代的好處罷了，這也算是自保之道。」
「等等，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興趣了？什麼端倪，有錢大家賺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你確定？知道這些對你並沒有好處的。」
「切，我已經夠倒霉了，還有可能變得更倒霉嗎？」
「好吧，既然你堅持，其實這個端倪是我在三千年前就發現了，那個時候我正好掌握著洛家最強大的情報來源，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歡搜集各種的奇聞異事，更是對修仙界的地理志格外有興趣，探索未知的區域，然後假扮成傭兵頭子，發布獵殺任務，組織荒野獵人前去探索，很有趣的，整整八百年時間，我玩得不亦樂乎。那是我最自由的時候，然後有一次探索未知區域，代價很慘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我逃了出來，你知道我在那裡遇到了什麼嗎？一個類似於魔域的域外世界，幾乎與整個修仙界隔絕，只有很少的入口才能進入。當初就是一個荒野獵人追蹤一頭獵物，誤入其中，然後這個消息被我所得知。」
「那個域外世界裡面並沒有什麼危險，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沒有什麼生命的存在，裡面空間不大，大約只相當於一個饕餮州。可是，它卻是在不斷擴大增長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不是息壤，而是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某種神器即將出世，要麼，是某個傳說中大人物，已經開始蘇醒，當時我就將這個情報稟報了上去，然後就不見音訊了，這麼多年來，我忙於望月城開州一事，幾乎都淡忘了此事，但根據這些年仙界仙人的動作，還有修仙界的舉動，我並沒有發現什麼提前布置防範的舉動，那麼，這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個域外世界出現，是因為某件神器要出世，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各方都保持了剋制，因為誰都不願意提前張揚，因為那絕對會引發超級大混亂的。」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消息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泄露了，現在，整個修仙界的幾乎所有大家族的高層都知道了此事，我甚至懷疑，很多野仙人也知道了此事，這麼多的勢力，糾結在一件事上面，再加上神器出世所引發的恐怖震蕩，足以讓整個修仙界都混亂上幾千年的。你不知道，修仙界有歷史記載以來，也只經歷過一次神器出世，就是把鎮守天宮的青衣神劍，當時引發的異象就是天崩，地裂，煞氣狂潮吞噬一切，整個修仙界都惶惶不可終日。」
「若僅僅如此也罷了，天災而已，終究是可以度過的，最可怕的還是人禍，這個消息絕對是別有用心者故意泄露出去的，而當時能夠拿到這消息的人，其身份都非同一般，所以這代表著什麼？只能代表某位天帝默許了此事，只怕三千六百萬年前的舊事又要重新上演啊！在這種情況下，你我根本阻止不了，也逃避不了，那麼唯有參與其中，方有可能保住性命。」
洛青璃解釋了很多，唯獨沒有說她具體是怎麼參與的，既然她漏掉這一點，自然是有原因的，段橫也沒有再詢問，在得到了如何召喚龍淵和具體控制方法后，他就默默離開了。
他還是選擇相信了洛青璃，既然她說蘇小枚沒有危險，就一定沒有危險，更何況，若是蘇小枚渡過此次劫難，就絕對能算得上他們這一邊的巨大助力，一個擁有自主意識，且對段橫永遠忠誠的魔族長公主傳人，這張牌所代表的意義太深遠了，因此洛青璃也犯不上對他說謊。
至於說那什麼神器出世，段橫壓根連探聽一下的興趣都沒有，那玩意不管是什麼來頭，不管是怎麼引發眾多勢力關注，都註定要落在某位天帝手中，或者是由他們共同擁有。
因此，段橫相信天下會大亂，但卻不認為會糟糕到洛青璃所形容的那種程度。
三千六百萬年前的舊事重演？當年可是有三位天帝黯落，超過三百位仙人戰死，上千位仙人失蹤或者被放逐的。
他才不相信，現在的九位天帝，哦，應該是八位，最後那個中立的老傢伙不能算，這八位天帝會傻缺了才想著重新洗牌？
而只要他們八個老傢伙穩如泰山，那麼自然是任何風浪都撼動不了的。
算了，這些還是太遙遠，自己一個小小螻蟻，操心這些做什麼？
當務之急，自己是先尋回那一塊拳頭大小的天霜玉，然後找到那已經屬於自己的龍淵，最後再耐心地布置自己的烏龜殼，洛青璃說他在未來幾十年後一定會遭到天譴，這件事肯定錯不了的。
進出劍冢，似乎有很多通道，在洛青璃的那個傀儡機關人的帶領下，段橫兜兜轉轉了很久，就從一處地下建築的出口鑽了出去。但看看具體方位，卻是與他之前墜入的地方至少隔著數百里。
想不到那地下劍冢竟是如此巨大，因為他之前走過的地方，不過是其中一部分。
回頭目送了那酷似洛青璃的傀儡機關人重新回到劍冢之中，段橫就嘆了口氣，此地一別，再見面時也許就是數百年，甚至是千年之後了，也不知道洛青璃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百餘年前還一心求死，現在卻鬥志昂揚，希望她不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啊。
確認了一下方向，段橫轉頭就離開了這天涯古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懸念，至於和雲靈失約這件事，也只能抱歉了，她又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這一次聲勢浩大的探險，其實就是為了掩護洛青娘轉修劍道這件事的。
這是預謀已久的，包括從冰九衍轉讓龍淵這件事開始，都是這種預謀的一部分的。那些高門子弟公子哥都是冤大頭，花費了巨額的保護費，最終能達到的效果也就是類似於某某某到此一游。
甚至段橫都能猜到，到了君臨城，某個酷似洛青璃的機關人就會悲壯地繼續前行，然後就此徹底失蹤在天涯古道之中，給修仙界的好事之徒又新增了一份不錯的談資。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成了傻瓜。
也許若干年之後，她會再次如彗星般耀眼奪目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感謝書友幻月101761，吆·先森，斷腸草，舞弄芳華，xjcomet，有時夢遊，愛吃長生果，46thave等的打賞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