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第581章 石頭與棋子
「我很好奇，你們兩個知道什麼叫做後悔嗎？」
段橫走在黑棋子的後面，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不，後悔是什麼？實際上，我們並不具備任何喜怒哀樂，憂傷恐驚這些情緒，但是，這不代表我們會接受威脅恐嚇，段橫，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前面走著很快的白棋子忽然轉身，冷冷地盯著段橫道。
而黑棋子則是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它比白棋子早出世三百年，所以多少還懂得一些進退伸縮之道，否則當初在鐵墳山，就憑著白棋子這樣的小暴脾氣，段橫打死都不會放它們出來的。
段橫抬起頭，與那白棋子對視良久，才淡淡道：「我從不威脅死物，因為那沒有意義，一塊石頭在路上絆倒了我，我也不會大發雷霆一定要把它給敲碎，所以，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你覺得你是什麼？」
「夠了，這個問題很危險，我們不接受這種問詢，段橫，不要讓你我難堪。」
黑棋子在此時忽然道。
那白棋子冷冷盯了段橫一眼，不再說什麼，繼續朝著前方那座倒懸的大山走去，而段橫則是嘿然一笑，攤攤手，表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切重新恢復正常。
可是在他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棋子本應該就是棋子，一如同石頭本應該就是石頭。
但是假若有一日，石頭開口說話了，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了，那麼這個事情好玩么？
不，不好玩，一點都不！
看看落星子吧，他原本就是悟道棋局上的一顆棋子，和眼前的黑白子是沒有什麼兩樣，原本他也是黑白子中的一員，可是他變成了什麼？他變成了極度危險，極度恐怖的落星子，四大古神之一，憑一己之力，攪動風雲。
他是這樣。
而換句話說，落星子可以逃出來，可以有自己的思想，憑什麼眼前這兩枚黑白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呢？
還有，段橫對悟道棋局是非常了解的，上面的黑白子從來都是一子落，一子從，黑白相對，涇渭分明，絕不會單獨出現，比如眼下的黑白子。
那麼，落星子是黑子還是白子，他當初從悟道棋局中逃出來的時候肯定不是他一個，肯定還有另外一枚棋子與他相對應。
所以，段橫立刻就想到了蛇母，無論是古神無垠，還是黑白子，之前都口口聲聲說什麼，蛇母和落星子掌握著這世上唯一的秘密，這情況難道不古怪嗎？
但是如果蛇母也是一枚逃出來的棋子呢！
雖然這個猜測很天馬行空，但的確是有很大可能的呀！
然後，若是再往深處來想想，眼前這一對黑白子，它們真的是出來追捕懲罰落星子的嗎？
萬一它們也是逃出來的呢？
好吧，退一萬步講，它們是真的出來追博懲罰落星子的，但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它們被鎮壓在鐵墳山，也許它們早已改變了主意。
這些念頭在心中飛快閃過，段橫轉眼間就恢復心境清明狀態，這事情可不能亂想，更不能亂說。
接下來一路沉默，段橫跟著兩枚黑白子就來到天壺聖地下方，這地方都是被十二神族在外圍給布下了重重禁制，外人根本闖不進來，可是此時此刻闖到這裡卻是兩大神器。
那白棋子小手一揮，天空中就飛起了整整七十二枚白子，最初的時候看上去像是雪花，但接下來就變成鵝蛋，再下一刻，那七十二枚白子竟是膨脹到猶如小山，然後就那麼粗暴直接，轟隆隆地撞過去，不得不說它真是暴力。
而在這些棋子撞過去的一瞬間，天壺聖地外圍就像是平靜的湖面盪起了重重漣漪，水波蕩漾，流光閃爍，這一瞬間，不知道有多少重仙禁和神禁被激活，甚至天壺聖地的四周都陸續浮現出一尊尊巨人的虛影。
這些顯然不是真人，但卻是隨著水波劇烈震蕩然後撲通撲通地跳下來，才一落地，立刻就由虛幻凝成實質。
段橫在後面看得是大開眼界，同時暗贊不已，且不說這些巨人虛影能不能抗住兩件神器的轟擊，單單隻是這種手法就讓人佩服。
那些巨人虛影不是普通的東西，都是一道道的天機印記，而且是處於半激活的狀態。
就這麼工夫，他已經看到了風屬性的天機印記，化作狂風巨人，一手一個龍捲風。
此外還有土屬性的天機印記，落地后化為岩石巨人，手持劈天斧。
也有雷屬性的天機印記，在半空中化為天雷巨人，雙手間天雷環繞。
總之這裡面隨便一個巨人冒出來，都能輕易幹掉大乘期高手，不得不說，這真是豪華無比。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為這裡可是天壺聖地，是十二神族用來培養後代子孫的地方，而且現在也證明了，這個地方還是史前修仙遺迹。
所以重要性是可想而知了。
但是統統沒用，因為這一次闖進來的可不是小角色！
「嘭嘭嘭！」
巨大的撞擊聲猶如炸雷，沒有什麼技巧性，也沒有什麼觀賞性，只是一瞬間，天塌地陷，場面亂成一團。
才僅僅十個呼吸過後，當煙塵散去，段橫就驚悚地發現，前面乾淨得一塌糊塗，那堂而皇之的天壺聖地的整體防禦，就這麼被幹掉了。
不過段橫也有細心地注意到，雖然整個過程黑棋子沒有出手，可那白棋子身上環繞的神性要黯淡了許多，大概被消耗了三分之二左右。
是的，這黑白棋子看起來牛皮哄哄，但它們並不知道，段橫能夠感應得到它們的力量本源，那就是神性。
掃清了障礙，黑白棋子卻並沒有立刻進入天壺聖地，而是由黑棋子上前一步，很是凝重地在虛空中描畫了一番，似乎是在複製某種印記。
而整個過程它好像還弄不完整，不時會停下來思索記憶，整整半個時辰之後，它才長長鬆了口氣，對著虛空輕輕一點。
下一個瞬間，一道幻象出現了，那是一條天梯，不對，那不是幻象，而是由幻象所凝聚而成的實體。
這份手段很高端呀。
段橫也不言語，但兩隻眼睛卻亂轉個不停，他是知道這種機會有多難得，沒準他現在所看到的，就是來自於史前修仙界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