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第455章 天魔
那隻三眼烏鴉還在聒噪不休，段橫則默不作聲，良久，他才突然道：「你是天魔，域外天魔？」
此話一出，那三眼烏鴉立刻安靜下來，三隻紅色的眼珠不斷上下打量段橫，卻不再叫喚了。
不承認也不否認。
唯有段橫心中越發篤定，因為除了域外天魔，他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做到這一點。
像是方才的經歷，在洛青娘沒有出現之前，他其實已經中招了，距離被搞定只差最後一步，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覺得那些風靈啊，水靈啊，火靈啊之類是假的，他以為那是切切實實的真物！
能夠騙過他的靈覺，騙過他的感知，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就算是唐小夕，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再聯想到九絕天帝在這裡的布置，他若是再猜不出來這三眼烏鴉就是域外天魔就別混了。
而且也怪不得修仙界之中的生靈種族在對抗域外天魔時總是勝少輸多，這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上的對手！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靈覺如段橫般強大者能有多少？
連他都差點被坑了，何況其他生靈，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一個可以隨意幻化的天魔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改變地貌，環境，甚至變成一個軍團的傳令官，或者軍團高層。
隨便一個錯誤的命令下達，就會導致全軍覆沒。
而且，域外天魔大概也不止這一種手段吧。
枉自己之前還幻想著以一人之力對抗域外天魔的入侵，現在才發現這是何等可笑的想法。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切也難怪如此，誰能想到，此方世界之中會出現一個強大的內奸呢？
一個域外天魔會出現在這裡是偶然嗎？是意外嗎？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
這裡可算是九絕天帝的老巢了，是他在此方世界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執行他這計劃最關鍵所在，換做任何人在這個位置上，會心甘情願把自己的後背讓一個不熟悉的人守衛？
尤其還是一隻域外天魔？
不怕被爆了後院嗎？
所以九絕天帝與域外天魔的關係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說這還不算是證據的話，那麼九絕天帝居然用某種方法瘋狂掠奪此方世界的本源地氣，這種挖牆腳的行為算什麼？
這可是地氣啊，不是仙靈之氣和煞氣。
后兩者你可以隨意囤積，掠奪，但因為層次不一樣，頂多就像是奸商囤積糧食，肯定會導致無數修仙者餓死，但於此方天地根本無傷大雅。
在這世界上，九成九的生靈是不會在意，或者說終其一生也難以與地氣有什麼了解交互的，根本不會在意。
你高高興興地去上班，腦子裡會想著腳下的大地有什麼危險嗎？
你故作高深地在洞府里打坐修鍊，會在乎你pigu下面的土地有什麼想法嗎？
你辛辛苦苦，揮汗如雨地在田裡勞作，指望著一個好收成的時候，會想過這大地是什麼來歷嗎？
都說天地五氣是這世界的根基所在，其實不如說，這天地五氣乃是所有生靈存在的根基，但是這個世界里，所有生靈的數量能否佔到一成？
別開玩笑了，更多的還是那些死物，是那些山川湖泊，大江大河！這才是由地氣支撐而存在的。
有人想過萬一有一天地氣被抽空后，山嶽崩塌，江河枯竭，大地龜裂，天空降火的情形嗎？
不客氣地說，地氣被抽取得越多，域外天魔的入侵就會越容易，造成的破壞也就會越大，然後，九絕天帝這裡抽取地氣的速度也就會越快。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段橫此時倒也能理解為什麼九絕天帝會如此放心將這一處秘密之所，交給一隻域外天魔來守衛了。
再大的忠誠，也比不上利益攸關！
「你——必須死！」
此時那三眼烏鴉忽然嚴肅開口道，不用說什麼，它和段橫都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必須有一個死在這裡。
沒有任何預兆的，四面八方的環境再次為之一變，一片火海，火浪滔天，整整九隻火靈出現在四周。
這天魔方才雖然沒有破了段橫的心防，卻是已經知曉段橫主修寒冰煞氣，故此一上來就用上這種克制的手段。
「又是這種幻象？」
段橫微微皺眉，但下一刻他就臉色大變，因為，他突然發覺這九隻火靈都是真實存在的，因為他在受傷，就算這還是幻象，那也一定是層次非常高的幻象，可以攻擊實體的幻象。
「龍淵拱衛！」
無計可施，段橫只能一招手放出龍淵，護住自己，可是隔著龍淵的防禦，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那種炙熱的灼痛感。
「難道是心魔之火？」
段橫暗自思索，這是他和天魔真正的交手，一點經驗都沒有，所以一開始就吃了大虧，處處陷入被動。
他所有的手段似乎都被那天魔所預知了。
龍淵的外殼開始變得通紅，這種第三形態的龍淵雖然厲害，可是那九隻火靈卻也不是鬧著玩的。
「這究竟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自己下一步倒也可以步步為營地應對，但如果這都是幻象，是心魔之火，那麼自己按部就班地去應對，反而就中了那天魔的圈套，前也是死，后也是死！尼瑪，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廝殺一場？」
段橫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對敵之大忌之一就是猶豫不決。
可是他真的難以預估對手。
段橫忽然破口大罵起來，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或者是焦慮過度，他選擇了第三種方式，既不前進，也不後退，這種看似中庸的做法，其實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是最糟糕的。
因為越是到了這種時刻，隨便做點什麼，都要好過什麼都不做。
段橫表現的就像是一個潑婦，市井無賴。
如果認識他的人見到這一幕，大概會大吃一驚。
外圍的火焰越來越猛烈，九隻火靈噴吐出來的烈焰極其高級，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紫火，第三形態的龍淵隨時會崩潰！
可就在這個時候，段橫突然爆喝一聲，手中拋出來一物，正是浮雲山九鎮之印，才一飛出來，此物迎風就漲，頃刻間已經是如同一座小山，不但代替了龍淵防護，還在一瞬間壓制住那九隻火靈。
幾乎是在同時，原本還撒潑的段橫猛然竄了出去，飛身撲到一隻火靈跟前，死死地將其按住，哪怕一瞬間他的雙手就被烈焰給燒得只剩骨頭，哪怕那種痛楚劇烈得錐心一樣，他始終沒有鬆手。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后，一切幻象消失，段橫的雙手也恢復如初，而他手中緊緊扼住的那隻火靈，則是化為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但是與人族不同的是，她有著一雙紫色瞳孔，隨便看一眼都會覺得媚態無雙。
這才是那天魔的真正本體！
可是段橫根本沒有給這天魔半點求饒，或者是言語打擊的機會，雙手扼住對方的脖頸，太古劍煞猛然放出，愣是迴旋了三次之後，這天魔的人頭才被他給切斷。
不過並沒有出現鮮血狂噴的情形，只有三滴紫色精血漂浮而出，似乎想要逃走，但轉眼就被段橫給用寒冰封住。
然後直接扔進九鎮之印中，這玩意對於九鎮之印，同樣是大補之物。
至此，段橫才鬆了口氣，這一場戰鬥是前所未有的詭異，從始至終，都是幻象，可偏偏卻真實無比。
像方才他之所以像潑婦罵街一樣的表現，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天魔幾乎洞悉了他所有以往的情緒變化，以及性格等等。
所以他表現的越冷靜，反而越不利，所以他才靈機一動，讓內心處於一種潑婦罵街的狀態，如此才給他贏得放出九鎮之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