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第275章 帶路檔分贓
兩日後,吳昌文的首級便被吳越軍用長竿挑著,用於招降各處州縣——那日的決戰中,丁部領和陳覽的兵馬,雖然不足以正面硬碰殲滅吳昌文,但是他們本來也沒必要獨立殲滅,他們只要激戰拖住吳昌文幾個時辰,讓吳越的追兵趕上來就行了。所以那一戰中,作為帶路黨的丁部領和陳覽打得很拼,五千兵馬折損了近三千人,才在殺傷了幾乎同等數量的吳昌文軍之後、成功拖住吳昌文兩個時辰。吳越騎兵搗背而來的時候,吳昌文的末日就到了。
吳越大軍消滅了敵人主力之後,大踏步地進兵,殺了三個吳昌文的擁躉使君,又滅了兩家原本搖擺不定的。加上前日與吳昌文決戰當中的斬獲。到了11月底的時候,吳朝的核心勢力範圍,只剩下一座被吳越人團團圍困、籌備攻城的交州府城,以及欽州西南的諒山要隘。只不過,如今的諒山要隘也是被吳越軍從南北兩個方向首尾堵截,相信不用兩個月,就可以把據守山險的越南猴子直接餓死,免得再動刀兵了。
十二使君中,死了滅了七家,另外三家一開始就倒吳的自然是做了帶路黨,兩家搖擺中立的,如今也再次牆頭草投了過來。到時候交州城一旦易手,越南便算是徹底平定了——當然,這裡要強調一下,如今錢惟昱討伐的「越南」,和後世的越南國勢力範圍也是不一樣的,如今的越南,僅相當於後世的北越地區,也就是以紅河三角洲平原為主的北部農耕地帶,不包括南部的沿海山區。
後世「越南」的南越地區,也就是相當於以西貢、峴港等地區為核心的那塊地盤,如今還是占城國的領域。因為占城國自古都沒有納入過中原王朝的統治範圍,所以那裡的人口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漢族的成分。要想讓那些地方的人認同漢化,如今還不可能——要知道,紅和平原的越南,好歹五十萬戶民戶裡面,還是有二十萬戶漢人的,也就是說漢人至少有4成,這種情況,輔之以楊雲娥的經海軍節度使遺女身份,以及吳越的刀槍火器保護,才能穩妥佔領——所以錢惟昱也沒打算現在就討伐占城。
對南疆的直接開疆拓土,以收割紅河平原為止,也就算是極限了。後面的開拓,便交給帶路黨們自己去處斷好了。
困守諒山的越南軍隊堅持了將近兩個月,因為存糧不足,最終不得不全部投降。因為他們堅持不肯速降,負責攻打諒山的孫顯忠按照錢惟昱的指示精神,對這些士卒進行了鑒別:漢族守兵可以活命,越南族士兵全部斬首,不留俘虜。林林總總殺了兩千多個越軍精銳,也算是降低了日後越南地區的不安定因素。
交州府城要想靠圍困弄下來便不可能了,畢竟這裡是越南的首都,存糧充足,所以吳越軍便中規中矩採用了按部就班打造攻城器具的步驟實施了強攻。此前錢惟昱手下的大軍,倒還真缺乏攻堅啃硬骨頭的經驗,見不得攻城戰的血腥殘酷,如今正好交州城內精兵不多,越南人也缺乏系統地守城理論和專門兵器,就當是練練兵了。
吳越各軍輪番上陣,攻打二十餘天,付出了兩錢多人戰死和重傷不治、三千多人輕傷的代價,總算是硬啃拿下了交州城。入城之後,少不得因為抵抗過於激烈而進行了甄別性屠城搜刮——法則和諒山是一樣的,漢人可以活下來;越南人中有武器的全部殺死,沒有武器地人裡面,衰老病弱沒有奴役價值的也全部殺死,其餘則捆起來,稍後用作奴隸。
經過這一番大洗牌,在錢惟昱攻打越南的這兩三個月里,越南的越南族人口遭到了一定的稀釋。首先戰場上和屠殺中死去的精壯就有十萬丁口,再加上屠城以及對老弱的淘汰,越南人口損失大約在六七萬戶。
這樣一來,越南地區剩下的45萬戶人口當中,漢人和越南人基本上是五五開了。而漢人掌握了軍隊、航運,將來還有楊雲娥這塊招牌可以打。越南人再想翻起天來,幾乎是不可能了。
……
國事為重,今年的錢惟昱軍務在身,也沒工夫去想不回杭州或者蘇州過年的下場了。交州城破、肅清整頓之後。這一日,已經是正月初一,再過幾日,錢惟昱也算是十九周歲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年。
如果是在中原,正月初一這種日子,自然是要大肆慶祝的,哪怕是江南普通的鄉民人家,也少不得割幾斤肉、沽幾斤酒。但是在越南,年味兒便沒那麼明顯了。吳越軍隊此前幾天剛剛把吳昌文留下的半毀宮殿整頓出幾間來,錢惟昱便在那座和中原節度使府邸檔次差不多的宮殿中,宴請了幾位如今已經投靠的使君——這些人,如今暫且還是錢惟昱維持越南秩序的統治工具。
宴席當中,十七歲的楊雲娥已經峨眉淡掃、作婦人打扮,陪侍在錢惟昱身邊,以他的妾侍身份出現了。對於徹底征服楊雲娥這個從小受過不少苦難、以至於心理有些扭曲、權力欲過重的女子,錢惟昱心中畢竟還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所以,這兩個月里,他自問對於餵飽楊雲娥還是很賣力的。雖然不能說是夜夜笙歌地縱慾歡好,至少也是兩三天就要寵幸一次——之所以不敢太多,是怕讓楊雲娥食髓知味之後,將來把她一個人丟在越南當招牌坐鎮數年、錢惟昱自己又不在身邊,會讓楊雲娥忍不住。在沒有確認絕情蠱是否真的沒有解藥之前,錢惟昱不會容忍那種事情發生的。
錢惟昱本就是頂著當世文壇領袖、泰山北斗的名號,又文武兼備、多金權重、人品俊朗。哪怕是周娥皇這樣的名門淑媛,還是選子之類的天家貴女,哪個不是被他本身的魅力折服?如此這般對楊雲娥曲意溫存,還少不得每月作詩詞一兩首相贈,訴說些肉麻情話,倒也把楊雲娥逐漸變得真心死心塌地起來。
宴席酒過三巡,楊雲娥又親自斟酒為錢惟昱倒滿酒盞,眼中滿是柔情蜜意。錢惟昱順手撫弄摟了一下楊雲娥的腰肢,讓她稍微退開一些,然後便對下面坐著的五位使君商量起了對他們的安排。
當然,這個「商量」,其實就是通知而已,他們沒有機會反抗的。
「諸位,日前孤已經上奏王叔,這交州之地重歸華夏,自然是萬千之喜。不過既然已經歸附華夏,自然要用華夏制度,任命流官鎮守地方。諸位此前各自世襲領土的法子,卻是不能再用。」
「什麼?這可是要卸磨殺驢么?廣陵郡王殿下怎可不守信用!當初勸降之時可不是這麼說的!」牆頭草杜景碩沒什麼城府,居然直接就喊了出來。立刻招來了側目。
「混賬!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何況殿下自有安置考慮!」丁部領和陳覽立刻開口呵斥。事到如今,恭順才是硬道理,他們兩家是最早的帶路檔,自然要表現出杜景碩之流最終看風向不對才降服的人更高的政治覺悟了。
「杜使君,丁使君,都稍安勿躁,聽孤說完便是——大王所言的『改土歸流』範圍,可是僅限於交州十三州。但是孤在交州之地盤桓數月,發現此處蠻夷之地依然不少,列位若是有心,孤自然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願聽殿下調遣!」丁部領第一個納頭便拜,他知道這時候表態得快,分到的好處還能多一些,若是晚了,剩下的就更是殘羹剩飯了。
「丁使君果然公忠體國,那孤便說了,來人吶,宣讀敕命。」
錢惟昱沒帶太監,卻是讓一旁的楊雲娥幫著他念。幸好這間殿廳也不算大,楊雲娥一個女子的細弱聲音也盡聽得清。
只聽錢惟昱把丁部領、陳覽二人移封分配到了比華閭州更加南邊二百多里的演州、榮州——也就是後世越南的義安省南部一帶,從緯度上來說,已經是和海南島最南邊的三亞差不多了。移封到那裡的話,便算是徹底離開了紅河三角洲平原,再往南都是狹長的海岸平原區了。
對於丁部領、陳覽的安排,錢惟昱在敕命中說,以後吳越商隊會保持給兩家的貿易,並且足量供應糧草物資、酌情供應軍械。若是兩家能夠從南邊的占城國手中奪取土地的話,那麼所有斬獲佔領,都歸屬兩家所有,吳越一方只以羈縻策略統御,任由他們在南邊當土皇帝。如果他們的勢力範圍夠大,將來還可以保舉他們為「寮國國王」和「占城國王」。
雖然這只是一個貿易的承諾,但是相比於戰前一直被吳昌文壓著打、岌岌可危的丁、陳二部來說,已經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畢竟在別的地方當『臣』的話,就算不被削弱土地,卻不可能得到一個遠期的開疆拓土承諾。
當然,為了給他們足夠的準備時間,目前錢惟昱還允許他們在華閭州再治理一年,以整頓內務、做好搬遷準備。將來南遷的話,允許他們從華閭州帶走越南血統的族人,但不許帶走漢人民戶。同時,演州、榮州那兩塊如今還算蠻荒的地盤,即刻便可以划給丁部領和陳覽,反正錢惟昱也不在乎。
這樣的處置,相當於是讓丁部領和陳覽將來為吳越守備南疆、阻擋更南面的南蠻子侵擾,雖然吳越不怕和南蠻人正面軍事作戰,但是如果被叢林戰反覆騷擾還是很噁心的,有丁部領的話,也算是以夷制夷了。
交代完了這兩個最恭順的帶路檔,便該安排其他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