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眼神
桌前一個深藍色衣衫的黑臉男子迎上前去和衛東生打招呼：「東生來了，早知道我今天和你一塊過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孟大公子，靜敏長公主的大公子。」
衛東生面帶笑意，拱手問好：「孟大公子好，在下衛東生，家父是監察御史衛明。」
孟大公子也拱手回禮：「衛公子好，令尊剛直清廉，朝野皆知。衛大公子更是畫得一手好丹青，聽說前些日子又得了陛下的稱讚，衛大人真是教子有方啊。」
「家父和兩位兄長都優秀，剩下我這個天資愚鈍的，也就只能蒙蔭了。長公主和駙馬因詩文結緣，乃是我朝之佳話，來之前家母還和我說起長公主膝下的三位公子，那都是出類拔萃，棟樑之才。」
衛東生和孟大公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旁邊呆著的其餘人聽得暗自翻白眼，衛東生的好友，那個膚色偏黑的藍衣公子上前攬住衛東生的肩膀：「東生，你先收一下這難得遇見知己的陣仗，這邊還有好多人呢。」
這位面色黝黑的男子是禮部侍郎家的公子嚴伯原，禮部侍郎和監察御史家在一條巷子里，衛東生和嚴伯原自小便湊一塊玩耍，關係相當親密。
伯原帶著他和周邊的人打招呼，衛東生跟著他，介紹一個便認識一個，伯原帶著他來到楊川澄面前：「這位是沛國公府世子。」
衛東生面色不改，拱手笑著說道：「在下久聞楊世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伯原在他身旁笑著說道：「東生，你才回來幾天，怎麼就久聞大名了？」
「非也，我回來之後喜歡去城內的觀閑居喝茶聽書，倒是好幾回聽到陌生的姑娘家誇讚沛國公府的楊世子，誇得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是以印象深刻。」
孟大公子聽完大笑，戲謔的拍拍楊世子的肩膀，說道：「你這桃花還挺旺！」
楊世子笑著說道：「公子莫要取笑我了，川澄是有婚約在身的，可不敢招惹桃花。」
衛東生明知故問：「楊世子竟然已經定親了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他剛問完，身側的嚴伯原就先替楊世子回答了：「是趙王府的南康郡主，這樁婚事還是聖上親賜的呢，滿京城都知道，你十年九不遇的才回一趟京城，不知道也屬正常。」
衛東生面上一幅恍然大悟：「是那個十幾歲便一戰成名的趙王爺家的郡主啊！恭喜世子，賀喜世子，到時候我定要討一杯喜酒來喝。」
楊世子也笑：「好說好說，等過兩年成親的時候，定會下帖邀請衛公子。」 ……
花園裡，明顯心不在焉的東平郡主終於等來了打探消息的侍女，侍女剛湊近她想要說話，安樂郡主手裡拿著幾枝花也過來了：「東平姐姐，你看這幾枝金桂，都是難得一見的長柄金桂，我阿娘之前想種這種長柄金桂，不知怎麼得始終沒有種好。」
東平郡主眼神示意侍女不得多言，自己勉強掛出笑意來欣賞安樂郡主手裡的長柄金桂：「是挺名貴的，妹妹喜歡等會向長公主多要兩枝就是了，拿回去放在房間里香噴噴的，正好。」
安樂郡主看出東平郡主心思恍惚，似有心事，自己也敷衍的回她幾句話，自知沒趣的避到一旁。
打發走安樂郡主后，東平郡主看向身側的侍女，低聲問她：「打聽到了嗎？」
「回郡主，打聽到了，世子現在在孟大公子那裡，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好多公子都在那裡，那邊好像沒有姑娘過去，姑娘去的話，會很惹眼。」
「沒事，我不過去，只要他今天來了就行，不來也沒關係，有的是機會能見到他。」
「郡主，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人特別多，郡主要不還是.……」
東平郡主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噓，我有分寸，勿要多言，就是說話，你也得挑些吉利的話說。」
侍女悶聲點頭，不敢再多言。
臨近中午，靜敏長公主親自領著今天的小壽星孟池出來見客，東平郡主跟在永王妃身後，也終於看到了站在孟大公子身側的楊川澄，遠遠看過去他依舊是那麼的俊美無儔，芝蘭玉樹，她的眼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嚴伯原身邊正側耳聽他說話的衛東生眼神逐漸冷峻，嚴伯原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也沒撈著絲毫回應，疑惑抬頭：「東生，你在看什麼？我看你眼睛里怎麼都是怒火？碰到仇人了？」
衛東生反應過來，搖搖頭，說道：「瞎說什麼，咱們站的這個地方正對著陽光，我眼睛讓陽光照得難受，你剛才說什麼？哦，說你寫的詩被先生罵狗屁不通，再之後呢？先生罰你了嗎？」
「這太陽是挺晃眼，再過段時間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天氣了。咱接著說，你問我有沒有被罰是不是？那肯定得被罰，今年打過年我就在刻苦讀書，我家老爺子三天兩頭的考我，照這樣來個十年八年的，我定能成為飽學之士。」
衛東生笑著回他：「這也挺好，刻苦才能出結果，你學好了也開心。」
「受罪，要命，我又不是天縱奇才，儘力而為唄，你呢？今年過後就該下考場了吧？」
衛東生喃喃說道：「自然，也該下考場求取功名了，也是時候了。」
「東生學問比我好上許多，定能登榜。」
衛東生拍拍他肩膀：「現在說這些還早得很。看那邊，靜敏長公主的孟池公子，今天的小壽星，別說旁的了，咱是來給小壽星捧場的。」
安樂郡主跟在晉王妃身後，閑著無聊四處亂看，這一看就讓她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她發現東平郡主眼神執著且專註的看向一個地方，她順著東平郡主的目光看過去，終點落在了正笑著和孟大公子說話的楊世子身上。
安樂郡主慢慢的皺起了眉頭，東平郡主的眼神她熟悉的很，家中兩位嫂嫂看向哥哥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她回憶起之前在趙王府南康姐姐和她說過的話，面上的笑容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