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賴婆子
永州城，桐月巷。
一個膀大腰粗的婦人腳步急切地往巷子深處跑去，隨後她在一處普通的稍微有些破敗的院落前停下了腳步。
只見那名婦人站在原地整了整衣衫，待呼吸勻緩之後，抬手推開了院門。
婦人一推門便被嚇了一大跳，門檻內有個拿刀的壯漢正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她。
婦人拍拍肥碩地胸脯：「你嚇我一跳。」
壯漢側開身子，給婦人讓開路：「你太慢了，姑娘等你很久了。」
婦人聞言急忙往裡走去，走到台階前，被一個蒙著臉的侍女給攔住了腳步：「你站在這裡回話就行，不必再往前了。」
婦人臉上擠出諂媚地笑，褶子縫裡露出若隱若現的油光，蒙面侍女將目光從婦人臉上移開，秀氣的眉毛蹙起，眼裡是赤裸裸地噁心。
「是老奴的錯，讓姑娘等了這許久。」
「廢話少說，我聽說那個徐大夫從邊關回來了？」
「是，都回來好幾天了，聽說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手都因為拉韁繩被磨出來幾道特別深的口子。」
「小郡主最近如何？還能活到下個月嗎？」
「聽說恢復得很不錯，別說活到下個月了，怕是還能再活個幾十年呢。」
蒙面侍女輕輕咳嗽一聲，婦人反應過來了：「不過姑娘您也不必擔心，您活得指定比她長。」
蒙面侍女瞪了她一眼：「賴婆子，不會說話就別說，舌頭好好長在嘴裡也不礙事，您不要這麼心急地想把舌頭給割了。」
賴婆子聞言「啪啪」給自己來了幾個大嘴巴：「老奴知錯，老奴知錯。」
珠簾後面的女子等她打了幾個大嘴巴后不耐煩出聲制止她：「行了，說正事。小郡主的身體……徐大夫是怎麼說的？前些日子不是說小郡主情況危急，差點就能完事嗎？這怎麼又突然開始恢復了？」
賴婆子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個老奴也不清楚，只聽熬藥的侍女說那個小郡主體內的毒突然消失了大半，徐大夫現在正幹勁十足的研究解藥，說要讓小郡主今年能去宮裡參加春節筵宴。」
裡面珠簾后的女子久久沒有說話，賴婆子偷偷看了下日頭，她今天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在這裡呆太長時間的話，回去估計得被人發現。
正在賴婆子等的心焦的時候，裡面那名女子終於說話了：「給賴婆子一些銀子，她一路過來也辛苦了，這些銀錢拿去買些小酒喝了好快活。只是……日後賴婆子再來可別像今天這樣一問三不知了。」
賴婆子聽見賞錢后笑的褶子都要把眼睛給蓋上了，忙不迭地說道：「姑娘放心便是，老婆子我一定勤跑腿打探消息。」
蒙面侍女強忍噁心遞給她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說道：「這是姑娘給您的銀子，拿著它趕快離開吧，別被人發現了。」
賴婆子接過來荷包便將它塞進了懷裡，朝珠簾后匆匆行了一禮，就晃動著肥碩的身軀往門外跑去。
待賴婆子走遠之後，蒙面侍女低聲對廊上珠簾后說道：「姑娘，這賴婆子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銀子不讓她滿意她就不辦事，越發的奸懶饞滑。」
「無妨，幾個銀子罷了，她也不過是趁著現在還有用想多撈點罷了，她若不貪心，咱們也搞不到趙王府別院的消息。」
「是。」
「聽這個賴婆子所言，那位徐大夫……不能留了。」
「奴婢明白。」
「給狼山那邊送封信，讓過來一個擅長暗殺的。要做事利落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 ……
永州城外，趙王府別院。
徐大夫在自己的院子里空地上攤開一堆醫書，他人就在這滿地書中走來走去，嘴裡還不住地念念有詞，兩個徒弟坐在一旁，手裡拿著筆整理徐大夫念叨過的內容。
兩個徒弟今天自打吃了早飯後就被師父拎來記東西，生性活潑的徐蒙早就坐不住了，不住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旁邊的徐津瞥他一眼，淡淡說道：「讓師父看見你這副樣子會罵你的。」
徐津不搭理他還好，這一搭理他就瞬間打開了徐蒙的話匣子。
「你說師父今天又是搞得哪一出啊？」
徐蒙悶頭認真抄書，隨隨便便回了一句：「還能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這個別院的主子唄。」
徐津眼睛咕嚕嚕一轉：「師兄，這小郡主命還真大啊，現在竟然都開始好轉起來了。」
「只是好了大半，郡主體內還有一半餘毒未清，痊癒之前，無法下定論她運氣如何。」
徐津伸手捅捅徐蒙：「師兄，你覺得師父能研究出來解藥嗎？」
「以前不確定，但現在小郡主已經好了大半，師父治好她的難度也少了一半。」
「可是當時所有的太醫都說治不了。師父.……如果真的治好了小郡主的話，必定能揚名整個京城，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賞賜呢，那咱們兩個可是名師的弟子了。」
徐蒙無語的看他一眼：「並非是太醫醫術就一定好，師父平日里叮囑過你很多回了，少說話，當心話說太多了闖大禍。」
徐津敷衍點頭，徐蒙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師父和師弟，師弟可能沒有注意到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內里滿是殺機。
那些太醫救不了郡主這件事情如果仔細尋思的話，除了醫術真的不行之外，很有可能是不敢救。
若是師父真的有辦法治好郡主，只怕師父會被暗處的人給盯上。
「師弟，你最近盡量少出門，如果能不出門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為何？你說完理由我再看看能不能答應你。」
「給小郡主下毒的兇手至今沒有找到，現在郡主的身體正在好轉，我擔心師父會被人給盯上。」
「可是師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研究出解藥呢！不用擔心這麼早吧？」
徐蒙一臉的憂心忡忡：「如果我是那暗處的人，現在把咱們師父給除了基本上就能夠永除後患了，就算趙王威名天下皆知又如何，真出事了他根本來不及救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