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大夫把脈把到中間就變了臉色,夏南行一顆心提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徐大夫,生怕錯過一點變化的神色。

  良久,徐大夫終於收回了手。

  他糾結了半天措辭。

  「郡主的脈象有點……奇怪。」

  夏南行目光淡淡。

  「說下去。」

  「郡主是按著我之前的吩咐用藥嗎?」

  徐大夫問道。

  夏南行抬手把蘭翠招過來。

  蘭翠聽了命令便說道:

  「郡主每日里用的葯,喝的湯水,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一直都是謹遵徐大夫的吩咐來的,奴婢也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疏忽。」

  夏南行看向徐大夫。

  「這……有點奇怪。」

  徐大夫捋著鬍鬚,面上儘是疑惑。

  夏南行一笑,也是洒脫。

  「可是我大限將至?」

  「自然不是,郡主說笑了,郡主洪福齊天,自有上蒼護佑。」

  徐大夫抱了抱拳說道。

  夏南行扯著嘴角:

  「那不知方才徐大夫所說的……奇怪是何意?」

  徐大夫沉吟片刻,才抬頭回道:

  「方才我為郡主把脈,發現郡主脈象雖虛弱無力,但體內所埋之毒較我上回給郡主把脈之時……少了大半。但若是一直按我開的方子用藥,是好不了這麼快的。」

  夏南行輕笑。

  不好這麼快她還能活到現在嗎?

  「我好的快一些不好嗎?」

  徐大夫搖頭。

  「郡主早日痊癒乃是大喜,只是徐某對自己的醫術有了解。且上回收到書信說郡主病情惡化,是以現在感到分外疑惑。」

  夏南行如削蔥白般的手指指著蘭翠。

  「你來和徐大夫說吧。」

  蘭翠依言來到近前,緩緩說道:

  「郡主半月前一個深夜突發高燒,后二公子去了宮中請來太醫,太醫也束手無策。凌晨時分,郡主突然脈搏心跳皆無。再後來又過了一個時辰,郡主才又恢復脈搏心跳呼吸。」

  徐大夫驚訝異常。

  「脈搏心跳皆無?還持續一個時辰,我還從未聽說過如此奇特之事。那除了這件事可還發生別的沒有?」

  蘭翠搖搖頭。

  「除了這件事,其餘的一切如常。只是自那天后,郡主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夏南行垂眸。

  這個蘭翠說的委婉,她想說的應該是夏南行沒有之前那麼喜怒無常了吧。

  徐大夫沉思一會,又問道:「郡主您自己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夏南行:「……」

  當然有哦。

  我以前耍的一手好劍法,翻牆爬樹,鳧水攀山,樣樣不虛。

  現在…出個門都費勁。

  這感覺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但這能說嗎?

  當然不能說。

  夏南行笑得假惺惺。

  「什麼一樣不一樣的,我整天都是這副快死的樣子,感受不出來有沒有區別。」

  徐大夫見今天的郡主似乎好說話一些,便壯著膽子開口。

  「郡主還是要想開一些,一直鬱鬱寡歡的對身體恢復也不好。」

  「我這不是生病,是中毒,找准解藥把毒解了比我整天傻樂要有用。」

  夏南行反駁道。

  「是,徐某定當儘力為郡主尋找解藥,萬不敢有半分懈怠。」

  夏南行點了點頭。

  「蘭翠,先送徐大夫出去,然後擺飯。」

  晚間,夏南行靠在房間里的美人榻上翻書。

  或許是因為白天睡了太多的覺,現在雖已到卯時三刻,她仍舊沒有一絲睡意。

  侍女蘭翠收拾好床鋪後走了過來。

  「郡主,葯快涼了,您趕快喝了吧。」

  夏南行將視線從書上移開,盯著旁邊小几案上的葯碗。

  「我看好像還冒著熱氣呢,再等會兒吧。」

  蘭翠伸手試了下碗壁的溫度,說道:「現在這個溫度正好可以一飲而盡,郡主不妨現在就喝了它吧,涼了以後會失了一些藥效的。」

  這一小會兒功夫蘭翠已經催了三回,夏南行只能硬著頭皮把葯碗端過來,一口氣給喝乾凈。

  吃下一顆蜜餞后緩過來的夏南行有一點疑惑。

  「這葯的味道……似乎有點不一樣?」

  「徐大夫給您換了藥方,他的治療之法一直都是以毒攻毒,但現在郡主的身體已有起色,再按之前的藥方來會對您的身體造成損害。」

  夏南行點點頭,她明白了。

  「這葯似乎淡了許多,他改了劑量?」

  「徐大夫是這麼說的。」

  「那還挺不錯,以前光喝葯就能是能去我半條命,徐大夫當真是配藥的奇才,能把葯給配的又苦又臭也是一種本事。只是他這本事……怕是至今沒多少人找他看病的根由吧。」

  「奴婢不知。」

  夏南行抬頭看了看屋外。

  嘖嘖。

  「你不用知道,現在打開門,讓門口侍女把院子外的護衛叫進來,我有事情吩咐。」

  說罷,又加了一句。

  「把護衛們都叫進來,讓在院子里站好。」

  「是。」

  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后,披甲佩刀的護衛便在院子里站好。

  蘭翠站在夏南行面前,等著她發話。

  「啪。」

  夏南行瀟洒的把書一合,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震驚。

  「告訴院子里的護衛,別院里闖進了刺客。」

  本來畢恭畢敬站著的蘭翠被嚇得猛一抬頭。

  ?!!!!

  院子中站好的侍衛也被夏南行的話給驚到了,一齊「唰」的拔出長劍,等著裡間的夏南行發話。

  夏南行掃視了他們一眼,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面上也變得嚴肅起來。

  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方才有一個人在我這個房間的房頂呆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這人功夫不錯。」

  夏南行頓了頓。

  「你們這些人有沒有頭領?」

  第一排一個長得頗為壯實的男子從隊伍中走出來。

  「屬下孫晉安見過郡主,承蒙王爺和郡主不棄,任我為侍衛長。」

  夏南行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侍衛長濃眉大眼的,看著還挺正氣的。

  「你親自去查一查這是怎麼回事。」

  「是,屬下領命。」

  「三天之內過來複命,查不出來……二十軍棍。自己掂量掂量,我住的院子屬於別院最中間,這都能被刺客摸進來,你們也有臉站在這裡!」

  夏南行一拍桌子,語氣低緩且不失威壓,侍衛長漲紅著一張臉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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