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過往
辦公室外的李璿美秀眉一蹙，呼吸的頻率有些紊亂。
賀萬金歎了口氣：“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年她們好歹也姐妹情深不是，不使點手段，李璿美要跟林菲一樣軸怎麽辦？咱公司裏有資格陪那些大佬的，也就她們倆了。”
“嗬嗬，那是。讓李璿美恨上林菲，為了將林菲擠下來，接受你們一些特殊安排也就能忍受了。”
“後來這幾年我不是沒有給林菲機會啊，隻要她答應聽公司話，任何時候我都願意繼續讓她當一姐。但這蠢貨實在軸的厲害，活該涼涼。”賀萬金道。
“行了，我沒時間聽你這陰溝裏的故事，臭不可聞。反正李璿美也三十歲了，該放棄就放棄。楚歆夢背後有秦公子在，資源用之不竭，還怕不夠你們賺的？”
“我……再考慮考慮。”賀萬金躊躇道。
現在公司最大的搖錢樹就是李璿美，而且也需要她來應付一些客戶交際。
“沒什麽好考慮的了，這次夏日星歌聲已經內定楚歆夢奪冠，到時候你們公司再順便推她上位。關於注資的事情，就看你的表現了。”
西裝男子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李璿美此時腦袋一片空白。
下意識的轉身離開。
走廊裏，賀萬金的秘書捂著肚子從廁所出來。
看到臉色蒼白的李璿美，頓時心中一驚。
剛才賀總吩咐了她在外麵好好守著，不許任何人來辦公室，可是忽然鬧起了肚子。
“璿美姐好，您是來找賀總的……麽？”
李璿美像是沒有聽見，失魂落魄的走進了電梯。
夜晚。
一陣風吹來，十幾隻空掉的易拉罐被吹倒在地。
“噗嗤。”
又拉開一罐啤酒，李璿美仰頭朝嘴裏灌著。
隨著雪頸聳動，一罐啤酒隻剩下一半。
夜晚的萬家燈火，映襯到她的眼簾中。從這個位置看去，整個城市就像是繁華的天堂。
她的意識已經有點模糊。
恍惚間。
她看到曾經那個16歲懷揣著夢想，進入娛樂圈的小女孩。
在練習生公司日複一日的刻苦訓練四年，終於與全國排的上名的大公司環樂簽約。
現在，她依然忘不了那一刻的欣喜。
可是經濟公司並沒有想她想象的那麽美好，前輩們對待新人，就像是對待狗一樣使喚。
在公司的第一年，與其說是藝人，還不如說是仆人更為貼切。
僅有的一次能夠提升地位的機會，是當時的運營部經理讓自己陪他一晚。
李璿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代價是本來就沒有多少資源的她，徹底的邊緣化。每個月領的工資，甚至還不如環保阿姨。
她想要離開。
去他嗎的明星夢。
我要賺錢吃飯！
但黑暗中的曙光，就是那樣突然出現。
當時的林菲以二十三歲的年紀成為首屆‘夏日之星’，瞬間火爆全國。在林菲簽約環樂後，立刻就躋身於公司一姐的地位。
李璿美偶然一次在獨自練歌的時候，被林菲撞見。
後來就收到人事部的通知，去給林菲當助手。
或許是不甘心這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李璿美答應了。
她已經做好了被當狗使喚的心理準備。
隻要事後能給自己一根骨頭。
哪怕上麵隻有一點肉沫，填飽肚子就好。
“你聲音可塑性很強，模樣又俊俏，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大明星。”
這是林菲第一次開口和自己說的話。
李璿美記得當時的自己，呆滯了好一陣子。
在她眼裏，那時的林菲不是超級巨星，而是一位溫柔的知心大姐姐。
就這樣在林菲身邊當了四年的助手，而後者也孜孜不倦的在音樂方麵教導她。
在生活方麵，有噓寒問暖的照料。
平時出席活動的時候，也經常帶上她，甚至還讓給她一些珍貴的資源。
久而久之，像是撥開雲霧見月明，李璿美的地位終於拔高，成為林菲之外的公司最火女明星。
可就在事業最高峰的時候，忽然一夜之間全網四處充斥著一則黑料。
[震驚：環樂傳媒一線女星深夜秘密墮胎。據爆料此前已經隱婚，並私生活極度混亂……]
這是當時充斥各版頭條的新聞。
新聞的配圖是半夜在婦產科醫院前，一位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從環樂公司的專用車上走下來，然後進入醫院。
所有的箭頭，瞬間指向了林菲和李璿美。
隻有她們兩人，有資格稱之為一線女星。
就在李璿美準備發博客幫林菲和自己澄清的時候，又一條新聞爆出猛料。
林菲的經紀人親自指名道姓，說圖中的女人就是李璿美。
那一刻，李璿美隻感覺天都塌了。
她很想對全世界澄清，那個照片中的人真的不是自己。
但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即使當時她已經有了相當高的人氣，但跟林菲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
網絡上林菲的粉絲，也寧可相信照片中的是李璿美，而絕非是林菲。
可在這件事發酵了兩天後，林菲的經紀人忽然口風一變，又將矛頭指向林菲。
說這一切都是她的指示，真正去醫院墮胎的是林菲本人！她要自己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將黑料推卸到李璿美身上。
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在等待林菲的澄清。
但是她沒有。
就像是默認了一般。
李璿美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原來，林菲對自己好，隻是需要這樣一種偽裝來打造她的人設。
原來，在關鍵時刻，自己隻是一個為她犧牲的替身。
林菲溫柔的形象在她心中頃刻間蹦碎。
所有的尊敬全都化為仇恨。
她毫不猶豫的接受了賀萬金的安排，隻要跟著去酒局陪客戶，就能夠接手林菲所有的資源。
底線一旦打破，那就無法再縫合。
有些事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直至今天之前，李璿美也從未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你為什麽不跟我解釋啊，哪怕隻要一句都好，我會相信你的啊……”
李璿美將空掉的易拉罐丟到一旁，失神的喃喃道。
臉頰上兩線幹涸的黑線順著眼簾而下，那是花掉的妝。
“嗬嗬，不一定吧？誰都會相信自己更願意相信的那個結果。至於真相是什麽，當時的我真的在乎嗎。”
“或許我本來就在等待一個機會，將她從那個位置上踢下去……”
又像是人格分裂般的自言自語。
這些年來並非沒有仔細思考當年事情的蹊蹺。
但是又不敢想得太深。
她怕。
她所害怕的，正是現在所得知的結果！
李璿美忽然笑了起來。
如烈焰般的紅唇泛起一抹傾倒眾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