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八十二米深：霸道（1）

  顧雲琛坐在辦公桌旁翻看著一些廣告文書，陽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洋洋灑灑地落在他的臉上。


  他疏淡的麵容毫無波動，長長睫毛下的陰影將情緒掩藏。


  他這樣姿勢似乎是已經很久了，桌案前的醫生不得不用銀色的調羹敲了敲咖啡杯子。


  瓷器清脆的聲音將他從沉默的思緒裏喚醒。


  “抱歉，顧先生。您能不能具體的描述一下您看診的症狀？醫生的聲音是溫和的，但潛台詞卻帶著明顯的催促。


  畢竟是南城數得著的頂尖醫生，問診的人早已經排起了長隊。


  顧雲琛凝眉，稍稍抬起眸子，他的聲線淺淺的，並沒有什麽起伏，但語氣裏頭難得地透露出一絲猶疑：“如果一個女人，忽然不肯說話，應該要如何醫治呢？

  廖醫生雖說不到三十歲，可他從醫生涯已經足足八年了。


  像這樣的心理疾病林林總總也記不清多少例。他隻是微一沉吟，便開了口。


  “那定然是受了什麽刺激。


  “算是吧。顧雲琛沒有遲疑，那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想必也不會好過的。


  雖說他當時喝醉了，可事情總歸是發生了，置身事外也並沒有理由。


  他素來不喜猜測暗示，將廣告單子往桌上一擱，直截了當道，“該如何做。


  “方便問一下是什麽事情嗎？


  顧雲琛沒有回答，隻是目光冷冷地盯著麵前的醫師。


  廖醫生也不用等他回答了，隻覺得陽光下的自己仿佛要置身冰窟。額頭上冰冷潮濕的觸感瞬間就抵達了腦海。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汗，賠笑道，“不方便就算了，不過。


  顧雲琛用眼神詢問的時候，廖醫生給出了兩種方案。


  第一種，保守法，盡量規避令她受刺激的事情，並且用她曾經所喜愛的事物去敲開她的心扉。


  顧雲琛思慮再三，十一年的空白，他並不知曉宋羽溪這個人。


  在這一刻，他想著，那樣的女子，會喜歡什麽呢？


  整整十年，他都與一個並不能算是正常的女人李安瑾混在一起。安瑾會喜歡的，譬如名刀，譬如一把好用的武器。譬如連環爆炸裝置等等等等。


  所以此刻，他從來思緒清晰的腦海裏，竟然是一片空白。


  宋羽溪喜歡吃什麽，她喜歡看什麽，她所偏愛的顏色，她所鍾情的寵物，甚至於她是看電影還是歌劇，顧雲琛一概不知。


  最終的最終，他的腦海裏浮現的是他所知道的唯一她所喜歡的。


  顧連城，男人。


  心情莫名其妙的變得不太美麗。


  第二種，刺激法，為了讓病人克服一些常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恐懼的事物，便用這刺激之源不斷刺激她，令她習以為常。


  這回顧雲琛很明顯的皺起了好看的眉眼。


  “你確定？顧雲琛的丹鳳眼中，神色有些複雜。


  廖醫生攤了攤手，“抱歉，若能麵診患者，才能對症。以現在的情況看，不能麵診患者，也不能知曉詳細地情況，更不能得罪這位顧氏集團首席。


  廖醫生仔細回顧了一下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覺得沒什麽紕漏。


  這位南城頂尖的風雲人物隻吐出了兩個字，“不能。


  直到顧雲琛走出房間，這位年輕的醫生才重重舒了口氣。抬手端起已經快要涼掉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直到苦澀的滋味通過舌頭傳遞到大腦，他這才想起這是咖啡。


  逼著自己將口中的液體吞了下去，廖醫生這才收拾好波動的心緒繼續處理手邊的事情，請下一位患者。


  如此年輕，能安然的抵達南城醫學界這樣的地位，除了過硬的本事，還得懂得明哲保身。


  之前他看似說了很多。


  可他自己知道，他其實什麽都沒有說。


  他所開出的兩個法子，也不過是既不會出紕漏，也並不通用的敷衍而已。


  尤其他最後也說過，需要麵診才行。


  至於顧雲琛如何去做，便與他再沒有半分關係。


  他能有無數的法子，為自己開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