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涼楚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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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清見了周王的第二日後，戶部也給大理寺撥了修繕文書閣的銀子。
收到銀子的文光遠高興得滿麵通紅，一邊安排著手下去尋木工瓦匠來修繕文書閣，一頭，自己花了點銀子到點心鋪子買了幾包點心，另外又帶了點茶葉，再次登門楊府。
彼時，楊家一大家子還在餐桌上用著早膳。
楊家因為楊文清的關係，沒有什麽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趙夔夫婦，季雲離，連帶著清流，陪著楊老夫人，還有楊文清夫婦，並他幾個妹妹等人在同一個飯桌上吃著素菜涮鍋子。
盛京的天氣很冷，這日日下著雪，十來個人圍在一個桌上涮著鍋，氣氛熱鬧之餘，更是顯得溫馨無比。
飯菜才用到一半，如今已是京城楊府總管事的沈衡來報，說：大理寺卿來拜訪了。
楊文清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已經長成十五歲大姑娘的楊家三小姐楊秋蒔脾氣不變，依然有些急躁。
說道，“哥，這大理寺卿是怎麽回事？你現在連朝都沒上，天天跑楊府是怎麽回事？”
已經虛十一的雙胞胎姐妹楊秋菱和楊秋舞姐妹倆原本和這位三姐感情就好，那年三人還一起搭夥去了千裏路遠之外的南陽，驚險的路途經曆讓姐妹三感情在一眾姐妹中更為親近和諧，隨著年紀的增長，三人的脾性在表麵上看著還真是有那麽點相像。
楊秋蒔話落後，長成小姑娘的姐妹倆也跟著道，“可不是嘛！這前兒才來，這一早的又來，食時都沒過呢，還讓不讓人用膳了？”這是四小姐楊秋舞。
五小姐楊秋菱目光裏閃過狡皎潔，不同於兩位姐姐，她倒是有些狐疑的看向兄長楊文清，“哥哥，你是不是答應他什麽事了？”
“吃你們的早膳吧。”楊文清含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祖母道，“幾位妹妹年紀不小了，祖母，這天兒冷得很，不如讓她們跟著您一起抄抄經文，順帶也好靜靜心。”
“也好。”
楊祖母顯然很同意這個說法，她放下筷子，笑道，“大理寺卿挑著這個時辰過來，想是有什麽急事，別耽擱了，去看看吧，可不要失了禮數才好。”
楊文清點了點頭，不看幾位妹妹憤憤的目光，起身出門，沈衡連忙移步跟上。
身後，楊老夫人笑容收斂，目光頗有些嚴厲的在幾位小孫女身上略過，“眼看你們兩位大姐姐要出門了，正好祖母這些日子不忙，這段時間你們就跟在我身邊打下手，別的還像在南陽一樣跳脫，可聽清楚了？”
“祖母.……一定要這樣嗎？”三位楊小姐異口同聲，愁容瞬間染及了花兒一樣的嬌容，一臉的生無可戀。
已經走出門外的楊文清聽著身後傳來幾位妹妹的哀嚎，嘴角不由又上揚了幾分。
“文大人可有說過府是何事？”
跟著的沈衡連忙道，“不曾提過。不過小人看文大人麵帶紅光，喜色洋溢於眉宇之間，想來應該是好事。”
這麽一說，楊文清大概能明白文光遠找他是什麽事了，兩人之間除了那日的交集外根本沒有什麽聯係，此番他一大早過來，按沈衡所形容的，想來文書閣的事情應該是辦妥了。
等到了書屋一見，果真如楊文清所想，文光遠是因為戶部撥銀子修繕文書閣的事情感激他而來的。
再次見到楊文清，文光遠心裏有說不出的激動。
這個激動還摻雜著一抹很是特別的情緒，怎麽說他也是個朝廷的從三品官員，文書閣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他那位領頭沒有告病假，怎麽說都輪不到他來解決這個問題。
可正是因為上官海尚書不在，他這才接觸到了這位名動一時的探花郎。
文光遠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這種感受，不管是在朝還是在野，這從三品官也不是什麽小官了，隻是在這權貴多如牛毛的京中，他的從三品官就有些不夠看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挑選入兩相之中的陣營，可他的上官是海尚書，海尚書執掌刑部多年，而刑部直接隸屬於右相所轄，這樣一來，他多年任職大理寺卿，又不和左相一行人為伍，在左相他們看來，他可不就是右相一派的人嘛！
所以文書閣的事情，他們不難為他還難為誰？
探花郎如今官職虛空，但偏偏就是這位麵如冠玉的探花郎能解決得到他辦不到的事情！要說文光遠不心酸嗎？他當然心酸！
可是心酸有什麽辦法？探花郎的能力從南陽的崛起，有眼睛的誰會看不到？文光遠不由摸了摸皮膚粗糙的黑臉，看著那張帶著如沐春風的笑臉，隻感覺越發的心酸了！
他在心裏比較了一下，比能力他似乎比不了探花郎的出眾，論家世，他是寒門出身，這個也比較不得，科榜也不用比了，楊文清還是探花郎，至於家室，文光遠忍不住捂上了胸口，探花郎年輕有為，雖沒生子，卻是早幾年已經成了家，雖沒聽說是哪家的姑娘，但能被探花郎看上的，顯然應該也是能登對的，而他……
文光遠不由歎了口氣。
今日的文光遠極為古怪。
古怪得從剛才見麵楊文清就發覺了，照例互相問候了一聲，得到了他的幾句感謝話語，書屋除了外頭傳來的北風呼嘯聲，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的呼吸。
文光遠一直在打量自己，那種打量是明目張膽的，比初見的時候更為膽大，楊文清覺得可能是自己表現得脾氣太好，給了他的膽氣，他托著茶杯抿著熱茶，忽聞文光遠長長一歎，依舊用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
他想了想，還是問道，“文書閣的事情解決了，文大人莫非還有什麽煩心事不成？”
“是有這麽一件。”文光遠從恍惚中回神，直白道，“我還真有事情請教小老弟。”
小老弟這聲稱呼讓楊文清不由蹙了蹙眉，他微笑道，“不知道我還能幫到文大人什麽？”
幫一件是幫，幫兩件是幫，文光遠這廝顯然是個自來熟的，熱情得很，朋友雖然貴精不貴多，但眼看他就要出發去涼楚，與文光遠這樣真性情的人交往，似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也可以托付他幫忙照看照看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