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好荒謬
溫熱的茶水如水滴般從臉頰上垂下,薛陽一臉得意頓成了錯愕。
事出突然,饒是久經風浪的薛老夫人也呆住了。
雖然不雅,但楊文清還是抬手掏了掏耳朵,一臉莫名笑意道,“薛大公子剛才說了什麽?這些日子本官忙難民窟的事情忙糊塗了,有些聽不大清晰,你再說一遍。”
他在本官二字特地加重了語氣。
薛老夫人特地把人揮退,最後連唯一的兒子薛福山也趕走,而卻隻留下薛陽一個,當時楊文清就覺得奇怪了。
等到薛老夫人提到薛陽拒絕家裏提的成婚之事,再到薛陽說的那般荒謬的話,剛才感到奇怪的疑惑答案也有了解。
這薛家大公子,為了不成婚,居然把自己往龍陽之癖方麵引了。
而且還把自己綁上了一條賊船。
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畢竟之前薛陽因為黃鸝的事情被他要來‘教導’了一段時日,這南陽縣城消息靈通一些的,誰不知道?
可是,薛陽憑什麽以為他會上這條船?
還是說隻單單是惡心惡心自己?
電光火石間,楊文清想了很多。
而回神過來的薛陽,胡亂的抬袖擦了擦臉上的茶漬。
並且麵皮厚重的把剛才那句話清楚確實的重複了一遍,默了默又加上一句,”自那日城外一見,我已在你玉樹般的風采之下神魂顛倒,此生若不能長相廝守,那我的人生又有何趣味?“
楊文清:“.……”
這薛陽是來惡心他的吧?
楊文清麵上神色怪異一閃而過,恢複自然神色後則拿著從懷裏掏出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著嘴角上的茶漬。
他轉頭對也回過神來的薛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可聽清薛大公子說什麽了?“
薛老夫人笑容溫和,不答反道,”民婦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可陽哥兒是薛家這代的嫡長孫,雖說下頭有個禮哥兒,但家業自古傳嫡傳長,還請縣尊大人略微通融一二。“
楊文清:”.……“
”怎麽個通融法?“楊文清餘光瞧到薛陽一臉曖昧神色的看著他,心頭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
素聞薛老夫人特別愛重薛陽,如今看來,連龍陽之好都能理解,這哪止是溺愛?
薛老夫人歎了口氣,才溫聲道,”民婦如今已然是九十的老人,說得好聽是半仙,其實不過是半腳踏入棺材的老婆子,薛家人口單薄,陽哥兒身為薛家嫡長孫,享了薛家帶來的尊榮,自然要為薛家付出,這傳宗接代.……這傳宗接代,還請大人勿要阻攔。“
薛老夫人也很無奈。
那日陽哥兒跪在她麵前,發誓此生非楊縣尊不娶,正是因為這般,她才放縱兒子把他打得皮青臉腫。
可即便是這樣,最後協商到的結果也不過是給薛家留個後,陽哥兒都用死來威脅她了,薛老夫人也沒辦法了。
畢竟這是她寵了十多年的孫子,她年紀都這麽大了,總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
”嗬嗬.……“聽著薛老夫人這般的話,楊文清輕輕的笑了。
他望向薛陽,笑道,”你喜歡我什麽?“
薛陽身子一抖,小眼睛一閃,從容道,”家父曾經說過,你出身書香名門,我薛家商人之家自是比不得你太康楊家半個指頭.……”
薛陽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因為他這番話麵色略沉的祖母,又繼續道,“論家世,我比不得你,你有的我沒有,所以我喜歡你是正常,更何況家父還說,你年紀輕輕,卻是才情頗高,不然也不會這個年紀就得到聖上賞析,手囊一榜探花,聞名天下。”
”家父認為,楊大人端得是如玉公子,世上無雙,薛陽雖是家父之子,但在家父心中,贅肉一身,滿肚肥腸的我自是比不得你的,更何況他還說你性子溫和,和我的性子最是互補.……”
”就是不提那些,自從城外一見,再到那些日子的相處,日久生情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何況你對我是那麽地不同凡響.……“薛陽說到這裏,已是滿臉羞澀的低頭。
看著臉蛋漲紅如同一顆紅蘋果的薛陽,和因為他一番話,麵色沉得像黑潭水一樣的薛老夫人,楊文清不由樂了。
這薛陽句句都是家父說,這是和薛福山有多大的仇呀?
不過他這一手玩得也是漂亮。
既在薛老夫人麵前給父親薛福山上了眼藥,又成功的讓自己下不了船。
即便他能冠冕堂皇的說著沒有這回事,但薛陽和他,估計薛老夫人還是會信自己的孫子的。
何況像龍陽之癖這些本就不受世人待見,薛老夫人能這般從容說出讓他通融一二的話,可見其中,至少在見他之前掙紮不少。
想到這裏,楊文清嘴角的笑容不由上揚,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薛陽,很好!
既然這廝邀自己上船,那不上似乎就對不起他的熱情邀請了。
接著,楊文清做出了令這婆孫兩人都驚訝得跌落下巴的事情。
他閑適的在薛陽旁邊的位置坐下。
抬手似不經意的搭在薛陽放在桌麵上的那隻白胖的手,然後輕輕的摸著他的手背。
薛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隻覺得楊文清是瘋了!
楊文清笑著回看他,滿臉溫柔,眸帶寵溺,彷佛能溢出水來一般柔和。
兩人溫馨的相處讓旁觀者薛老夫人滿麵驚愕和複雜。
楊文清溫柔寵溺般看著薛陽。
他道,”老夫人不如通融一二,本官有話對陽哥兒說。“
薛陽看著他一遍遍撫摸著自己手背的素手,華服錦衣下的皮膚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原本漲紅的麵色更是飛紅。
看著這般情景,薛老夫人氣得麵色都紅了。
可她也沒法說什麽,看著愛孫沉溺在那道寵溺的視線中,她心中閃著各種各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喊了梅香進來,薛老夫人帶著一肚子複雜情緒扶著鶴頭拐杖離開。
一直到下樓的腳步聲消失,楊文清才一改曖昧,雙手掐上薛陽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薛陽被掐得眼白直翻,臉紅脖子粗的。
而楊文清似不覺一般,笑容異常的溫和和煦。
”聽說打是親,罵是愛,我這般掐你,你說這又叫什麽?“
薛陽人長得胖,再說男兒力氣本來就不小,因此即便楊文清下了力氣,但還是一下子就被他掙紮開了。
他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紅著眼睛看著楊文清,指著他‘你’了半天,一句整話都沒能表達出來。
楊文清冷笑一聲,伸手抬起了薛陽的下巴,看著他的小眼睛,居高臨下的輕笑道,”既然你敢自作主張邀我上船,那你可知道事不由人?或許我不願意下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