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歸來
從西郊回來天已經黑了。
用過晚膳楊文清親自給清流送去了膳食。
清流從來就不是能待得住的人,在房裏待了兩天,即便有滿屋的黃金相陪,但他也是待怕了。
所以看到楊文清出現後他直抱怨,問能不能出去放放風。
楊文清知道,像這個候守的活計一向很苦悶,特別是對於清流這樣活潑好動的性子來說。
但是清流現在對外是病中,而他也不可能在他的院子留下,因此隻能狠著心拒絕,不過他還是看著清流用完了飯才離開。
回了昭華院楊文清心事重重的躺下了。
今天他在西郊回來的時候,幾百畝的沙地已經種了一半,以這個情況看來,周來財說的明日能全部種完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夔夫婦離開已經兩天了,也不知道他們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若是再不回來,等周來財從西郊下種回來發現了清流房裏的金條,若是碰上了結果又會如何?
想到這裏楊文清更為懊惱,早知道就不讓季雲離走那麽快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季雲離之前一直說的是押鏢去南夏,可是離開的時候看他們除了帶了路上的嚼用之物,幾乎算得上是兩手空空了,那他到底是押送的什麽?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楊文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逢管他押送的是什麽,在的時候不問,現在才來絞盡腦汁的去猜,他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不過若真說沒事找事,估計西裏大雲才是這其中翹楚。
雖然他白日的時候是第一次見西裏大雲這個人,但聽聞此人極為疼愛妹妹西裏納敏,可是西裏大雲第一次和他見麵卻是把妹妹西裏納敏未婚懷孕的事情給說了,經周來財的分析,這個家夥可能是在向自己投誠。
而提到的這門茶葉生意,那就極有可能是投石探路的意思。
薛家和烏家都有茶葉生意,西裏大雲不找他們反而來找自己,雖然他的借口是不願和這二人相談,但他妹妹西裏納敏卻是薛老夫人孫女蘇雲裳的好友,從這點可以看出,西裏大雲並不介意妹妹與薛府之人結交,那就是說他的這個借口並不成立。
那這樣一來,周來財的剝析就很有道理了,可是他一個做人口買賣的生意人,自己又能幫他什麽?
還有在西裏府的時候,那麽大的府邸,他從頭到尾除了隻碰見到一個過路小廝,那之後就隻有來自涼楚的蕭依雲了,這些到底是碰巧,還或是他們有意為之?
畢竟蕭依雲名頭上可是薛家親戚,楊文清怎麽想都覺得實在太巧了。
不過事情卻是如同繁瑣的大網一樣圈圈連連,楊文清想來想去不僅沒有得到一絲頭緒,反而先被瞌睡蟲給打敗了。
半夢半醒間,楊文清被兩聲模糊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他打著哈欠坐了起來,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外頭卻是靜悄悄的,正當他以為是自己睡糊塗了想要躺下之時,外頭又響起了兩聲敲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他熟悉的聲音。
”清兒?可是醒了?“
還迷糊著的楊文清聽到章二娘的聲音頓時就清醒了,他連忙下床套了鞋披上衣服奔了出去。
開門看到是章二娘,楊文清頓時鬆了一口氣。
而章二娘看到他鬆氣的模樣不由好笑,”看清兒的這模樣想必擔心不少。“說著話溫柔的摸了摸楊文清的頭。
”可不是擔心?“楊文清嘴角勾起了笑容,”季表哥走了沒人做事,大娘和先生又離開了兩天沒有絲毫音訊,白日的時候我到西郊去看地,沒想到師爺手腳快,估計再等一天他就回來了,若是被他發現了……“
楊文清說到這裏頓住,然後兩手一攤,表示著自己的無力。
章二娘聽了笑道,”清兒不用如此小心翼翼,你聽。”
她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清風小院。
楊文清這時才反應過來,旁邊一直都有不算大不算小的聲音,聽著這嘈雜,感覺人還是挺多的。
但在黑夜裏,這種聲音還是不算小。
章二娘借著月色就看到他臉上的緊張和擔憂,於是就道,”府裏的人都被下了你先生特製的迷魂散,沒有三四個時辰是起不來的。“
”走,我帶你去見個人。“章二娘說著就拉起了楊文清往外走。
”大娘這是邀請了何方神聖?“
”見到你就知道了。“
清風小院。
”你家那位怎麽回事?不是說要帶個人給我見見?怎麽去了這麽長的時間?“竹下的石桌,趙夔對麵的老道不由對他抱怨道。
”你這急性子還真是多年如一日。“趙夔撫著花白的胡須歎氣,他正對著院門,說著話章二娘就拉著披頭散發的楊文清進來了。
而他發現的同一時間,老道也發現了章二娘和楊文清兩人。
他從石椅起來,上前繞著二人轉了一圈,然後推開章二娘繞著楊文清轉悠並評頭論足。
”原來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探花郎縣令,看著瘦瘦小小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一股子女氣,也沒傳說中那般神奇……“
楊文清看著這個圍著自己轉悠的老道長很是無語。
這人看起來年紀比趙夔大了二十來歲,雖然穿著道家的袍子,麵相蒼老,但流露出來的氣質卻難講慈祥,反而市井之氣濃鬱,流裏流氣的,像極了在市麵上流竄的地痞癟三,反正看麵相卻是不像是個好人,也不知道章二娘他們是怎麽認識這樣的人物的。
不過他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到底是章二娘他們帶回來的,因此心裏腹誹不已,但麵上卻絲毫沒有顯露。
何況這個時間,這樣的地點,若是他猜得沒有錯,估計章二娘提的重鑄黃金之事應該就是交給這位老道了,可是他左看右看,這個流裏流氣的老道長真的值得信任和任重麽?
因此他連忙拉了章二娘退到一邊小聲問他,”大娘,這道士你哪裏找的,可信嗎?“
章二娘聽了就笑,她先是掃了一眼那邊挑眼看她們說話的老道才輕笑道,”玄明道長是縣城外青衣觀的,別看他一把年紀為老不尊,但他卻是我和你先生在年輕之時的至交好友,何況這種事情他最為駕輕就熟,交給他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