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大懷縣水害
”你怕我？”楊文清看著沈衡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免好笑。
而沈衡卻被這漫不經心的問話給問住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怕難道不是正常？可他怎麽說呢？
楊文清看他一臉糾結的態度更是覺得有趣，“大多數人都以為我是因為沈主簿才把你留下來，你是不是也這樣以為？“
”是。“沈衡恭敬回道。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楊文清並不意外，他笑笑繼續道，”你特地挑在我前十天入府，還自掏腰包給潤雨潤玉他們填上大半年的工錢，又因為有沈主簿的存在，於公於私，短時間內我都不好趕你……你有賭徒的精神，也有賭徒的膽色，所以我欣賞你的膽氣，但我不希望自己的管事做事縮頭縮尾，你可能明白？”
”公子.……“沈衡因為楊文清這段話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
”不必說了，府裏交給你我很放心。“楊文清笑著打斷了沈衡的話，他將十來張帖子翻完，無關緊要的放到一邊，然後將其中的三張抽出來依次擺開。
看著桌麵上的三張帖子，楊文清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你比我熟悉南陽，這茶商烏家，糧商何家，還有從事奴仆買賣的西裏家，你說我該去哪家赴宴才好？”
沈衡抬眸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鎮定道，”烏家以茶起家，但卻被薛家後來居上，而何家當家何糧與薛福山交好，公子若要赴宴，當然首當其選西裏家。如今在南陽有影響力的也就這四家，由於西裏家是其中唯一的異族，因此居於末尾，可是南陽如今異族占據一半的人數，因此影響力並不比薛家差，隻不過如今的西裏當家西裏大雲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因此反倒沒那麽惹眼。”
”你看，這不就很好？”楊文清笑著攤手，“我喜歡你這個見解，以後你就保持這樣好了。”
再次被肯定的沈衡也跟著大方笑了，”公子放心，小人必定不會令您再次失望。“
”隻能屈居於府裏的管事可不是好管事。“楊文清以這樣一句話終結了這個話題。
接著他又問起了府外之事，”我不在的這幾日，外邊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沈衡聽了就道，”公子放心，府裏府外都無甚大事。”說到這裏他頓住，繼而神色有些嚴肅道，“倒是隔著山陽的大懷縣因為連續一個來月的雨水，公子離開的二日，大懷縣的陽春水庫和陽春河相繼發生決堤，大半個縣聽說都給淹了。“
”難怪今日路上看到不少衣衫襤褸拖家帶口之人。“楊文清聽了皺皺眉。
緊接著他又道，”大懷縣夾在閔倉縣和山陽縣之間，閔倉還是個富裕的水稻大縣，怎麽會舍近求遠，逃來這麽遠的南陽？“
”不如小的去打聽打聽？“
楊文清點了點頭，揮手讓他下去。
自從楊文清入山後，沈主簿這幾日時不時要來南門徘徊一陣，這時見堂弟從朱紅大門而出，頓時巴巴的迎了上去。
”大人可是回來了？“他把聲音壓低到隻能他們兩人聽見。
沈衡見了歎了一氣，這才道，”回是回了，不過……“
他話沒說完呢，沈主簿已經風風火火的闖了進去，幾十歲的人了，跑起來的速度並不慢，於是沈衡也不追了，吩咐了楊家過來被他派在門房守門的小廝關門，這才走了。
而沈衡走後，楊文清考慮了一會才決定給西裏家回帖，但是才磨好墨，緊接著書房門就被一臉急色的沈主簿給推開了。
楊文清有些驚訝，因為才幾天不見，沈主簿兩鬢已經發白，麵色愁容，看著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
沒等他起身招呼，沈主簿反身關了門，然後快步上前拱手躬身急色道，”大懷縣受水害，還請大人伸出援手。“
楊文清：”.……“
所以因為這個沈主簿看著又蒼老了？楊文清突然就真相了。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淡聲道，”閔倉縣和山陽縣把大懷縣夾在中間，前者是富裕的水稻大縣，後者雖然隻是個中等縣城，但依舊比咱們南陽富裕。“
言下之意是根本不用他越俎代庖。
說到這裏楊文清頓住，然後又接著道，”回程的時候我看見路上有不少拖家帶口過來避難的災民，我也沒下令說不讓他們進城，至於安頓之事，你看著辦就是。“
”大人，下官的意思是請您給大懷縣增糧送被，若是可以，還請下令召喚城中醫者前往大懷縣救濟。“沈主簿依舊拱手道。
楊文清：“.……”
”你是哪裏的主簿？“楊文清慢悠悠的在書桌後走出來，繞著躬著身子的沈主簿道，”若是我沒記錯，你是南陽主簿才對吧？“
”下官是南陽主簿不錯，而大懷縣的陶縣令陶文誌也確實和下官為故交，可是下官並不是因為這一層關係求大人出手。“沈主簿從懷裏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呈在雙掌上，頗為痛心道，”這是陶文誌陶縣令遞過來求助的書信，下官剛收到就過來了，還請大人一觀。”
”沈主簿交友真是廣闊呀。“楊文清還真不知道沈主簿和陶文誌是故交這一回事，看著那封皺巴巴甚至於帶著淤泥的信，想了想終究還是接了過來。
開了信封是幾張薄薄的宣紙，雖然墨汁已經有些模糊，但還是依稀能辨清上麵的字體是什麽，潦草的字體龍飛鳳舞，但字字卻表達著寫信者的焦急無助等等情緒。
楊文清覺得這陶文誌真是倒黴催的，管轄的縣被水淹了大半不說，向閔倉求救，但閔倉三天前因為時疫已經封城了，所以即便閔倉縣令心懷仁慈也有心無力。
至於山陽的周紹安縣令，這個人除非是上頭有令，不然他是不會相幫的，說不定看到他的窘迫不僅會落井下石，還恨不得添上一把火，而原因是此人和他出自同一個鄉鎮，陶家和周家是世仇。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信末陶文誌提到，此次大懷縣受大水所害不僅損失財物無數，死去的百姓更是不少，按統計出來的，不算受傷的，失蹤和死亡人數已上到千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