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春霖落難
而趙雪燕下一刻反應過來，‘嗷’的一聲，如瘋了般在地上爬了起來向著黎春霖就撞去。
口中還念念有詞道，”我撞死你這個混蛋！居然連我男人都打，你還是不是他大哥，不就是二十兩嘛，你給他還了不就是……“
黎春霖人高馬大，他平時上山下田練了一副好身子，但在趙雪燕的突然衝擊下還是被撞倒在地上。
一直圍觀的黎如玉看不得她崇敬的父親被欺負，擼了袖子上去直接和趙雪燕推攘起來。
場麵一時有些亂了，羅五鳳幾人互相對看一眼，決定還是把懵神坐在地上的黎春霖拉起了才好，隻是讓人想不到的是，沒有人注意的黎祥卻在一邊地上拾起了根半米長的粗糙木棍衝了上去，對著離他最近的羅無鳳大打出手。
因為沒有防備，而黎祥又下了力氣，等反應過來上去拉架，那羅五鳳已被打得滿頭是血，連站都站不起。
此時已經回神爬起來的黎春霖第一反應就是向前想將黎祥手中的木棍奪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行動都沒來得及付諸，被羅癩子三人緊緊拉住，眼神發直的弟弟黎祥卻是直接把木棍給塞他手上，看著木棍上鮮紅刺目的紅色，黎春霖甚至於還能感受到血液的溫度，霎那間他又愣起了神來。
”黎祥.……黎祥……“溫暖的陽光下，羅五鳳倒在血泊中，嘴唇顫著連喊了兩聲就不省人事了。
因為羅五鳳的呼喚黎春霖瞬間回神。
他將手中木棍往旁邊草叢一丟，上去就給了黎祥三巴掌結結實實的耳刮子，怒道，“誰給你的膽子！”
黎祥被打回神。
他痛苦的吐出一口血來，驚恐的看著血泊中的羅五鳳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黎春霖打完黎祥，轉身就去抱起了血泊中的羅五鳳，然後對羅癩子幾人交待道，“他這個樣子得去看醫才行，村裏沒有行腳大夫，得到縣城去，我腿腳快先走，你們看看誰去通知羅家。”
說著給了已經停下和趙雪燕推攘的女兒黎如玉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抱穩了人向著縣城方向快步奔跑起來。
黎春霖抱著羅五鳳一走，羅癩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丟開了黎祥，三人撒開了步子一起追去。
而沒人理會的黎祥呆了呆，頓時倉惶的向著村口旁邊的小路奔去，趙雪燕看見，罵罵咧咧了一句‘活該不得好死’也跟了上去。
剛才還吵吵嚷嚷，現在一下子就走空了，黎如玉覺得太不真實了，若不是空氣中還飄著血腥味，入目還有那一片猩紅，她都快以為是做夢，呆了半晌她才反應要去追人，她知道自己追不上身體強健的爹爹，所以想都沒想也順著旁邊的小路追去。
大概跑了半裏路黎如玉追上了兩人，此時的黎祥和趙雪燕正癱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息著粗氣，那副輕鬆的樣子看得黎如玉怒氣直衝，上去小手就一擺，怒道”拿來！”
”你幹什麽呀如玉！有你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嘛？“趙雪燕白了她一眼，抬手就給了她手掌一巴。
”有你們這樣的長輩還不如不要！快點，二十兩趕緊拿來！“黎如玉依舊伸著手，”你們沒出息就算了，現在打了人還想逃，連累我爹爹要帶人去醫館，你們知道看大夫有多貴麽！羅無鳳那副模樣一看就得花不少錢，趕緊的！“
”哎，你這一說還提醒了我。“趙雪燕轉頭拉著自家男人的手道，”人雖然是你打的，但有你大哥在就讓他負責得了，你看看，大哥把你臉都打腫了，可見他生氣得很，要不咱們還是出去躲躲，等大哥氣消了再回來？“
黎祥正用另外一隻空著的手碰了碰嘴角，疼得他嘶的一聲，聽了婆娘的話眸光一閃，頓時點頭道，”這大哥也真是的，下手忒重！出去躲躲也好，不然等他回來估計得抓我去羅家賠罪，以他的性子，說不定賠罪回來之後還得打得我下不來床，那樣太虧了！“
黎如玉簡直要氣瘋了，”你們一個是我爹親弟弟，一個是他的親弟媳婦，有這樣算計自己大哥的嘛！“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麽！“趙雪眼白了她一眼，拉著黎祥起身往原路返回。
黎如玉自然不能隨便就這樣給他們走了，這二人可揣著人的二十兩呢，轉身快步伸手攔截在兩人麵前，倔強道，”要走可以，把二十兩拿來愛哪去哪去！“
黎祥以一種‘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的眼神看著這個侄女，想了想還是道，”如玉呀，以前小叔出事都是你爹，也就是我大哥給擦屁股，現在就算沒這二十兩，大哥也能湊來的，你小女孩家就別擔心了，回去和你爺奶說聲我們出去看看外麵的風光，過段時日就回來了。“
說著眼神一掃趙雪燕，然後趙雪燕一把就將黎如玉給推開了，她是成年的大人，黎如玉雖然也圓滾滾的可愛，但趙雪燕是個胖婦人，剛才和她推攘沒怎麽出力，這下她可沒有留力，所以黎如玉自然頂不住她，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
”你們不能走！“
黎如玉眼淚水都出來了，她坐在地上捂著被推倒不小心扭到的腳，淚眼婆娑的看著黎祥夫婦二人消失了身影。
那一瞬間黎如玉覺得極為無助，一時悲從中來，整個人嚎啕大哭起來，由於聲音清亮，哭聲隨著風聲傳開，漸漸引來了村裏的閑人將她送回了家裏。
令黎如玉沒想到的是回去沒多久，羅癩子他們就帶著捕快來抓人，一問找不到打人的黎祥，頓時將她家裏一通的打砸，而因為找不到黎祥，黎春霖順理成章的成了替補，半天不到的時間就被羅家告上公堂，然後判了三年的牢獄，並處罰賠付羅家整紋銀一百兩，限期三天遞交。
平常人家一年能存下個幾兩就已是不易，這一下子要賠整百兩，即使黎家有黎春霖平時打獵存下的六十兩還差四十，這下子要怎麽湊？
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黎家跑遍親朋戚友都沒能借上幾文，到最後還是村裏一位曾上過戰場的孤寡老人看不過去給借了十兩，可即便是這樣也還差三十兩。
說來也巧，當時茶雲鎮有個茶農過來白河澗姨媽家探親，這個茶農年紀二十有五，雖然長得周正，但由於生來腿有頑疾，因此一直未曾娶親，黎如玉的大姐當時剛過十六，正是青蔥般的年紀，長得明眸皓齒，嫩得像朵花般，在村裏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美女，這個茶農知道了黎家事，在姨媽的牽線下見過了黎家大姐，而黎家大姐也硬氣，讓他拿出了三十兩，當天就和這茶農走了。
自此罰金事情了了，而失去了黎春霖這個家庭支柱，沒到半月，黎如玉的爺奶因為氣血攻心，憂慮過重相繼沒了，之後黎家算是徹底的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