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為了活著
楚寒希告訴霍維,今日她在秦王府見過老王爺,覺得老王爺也是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和霍維之間的關係,而且她還發現秦王世子司徒信很可能是在裝病,他或許根本就沒瘋。
“你是說信哥兒在裝瘋?”霍維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樣子,他一臉沉色地對楚寒希說道,“如果他一直在裝瘋,那他小小年紀心機可是夠深的,連老王爺和我都騙過去了!”
司徒信是六年前因一場大病突然變傻的,如果從那時候起他就是在假裝生病,那麽這六年來他騙過了所有人,這已經不能說他足夠聰明,他的心性、智謀、膽量、忍耐力都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如果今日楚寒希沒有試探他,那他打算裝瘋賣傻到什麽時候呢?
“老王爺雖然威望很高,但秦王府從不參與朝堂政事,與朝中大臣平時也沒有任何來往,信哥兒的生母隻是東梁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他的母族也沒有什麽勢力,我想信哥兒之所以裝病,極有可能隻是為了保命,畢竟司徒厲這個人疑心很重,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隻要看著有幾分真本事,他就擔心自己的皇位會被奪走,不然,司徒明也不會一直把自己裝成草包。”霍維想了想分析司徒信的做法道。
楚寒希這時目光直視著霍維問道:“阿宸,你跟我說一句話實話,你對東梁的帝位有沒有想法,如果你有想法,我一定會幫你的!”
這是楚寒希第一次這麽直白地問自己這個問題,霍維同樣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道:“沒有,一點兒也沒有!”
“既然你不想做這個皇帝,也不想司徒厲做,更不想司徒鴻做,司徒明這個人我覺得也不是個做國君的材料,太過陰險狡詐了些,我倒是覺得這位秦王世子懂得臥薪嚐膽又頗有謀略膽識,是一個可培養的帝君人選。”楚寒希是個大夫,現在的東梁國就像一個得了重病的人,要把這人身上的毒瘤徹底挖掉,還要讓他的五髒六腑都重新健康起來,就必須試著找一個更好的治療方案,霍維無心做帝君,那麽他們就扶持一個更名正言順的人,現在沒有比司徒信更合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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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維沒想到隻見過一麵,楚寒希對於司徒信的評價就這麽高,要是外人知道她想支持一個傻子做皇帝,估計所有人都以為她才是真正瘋了,不過思想之後,霍維覺得楚寒希的這個主意似乎更好一些。
“希兒,你這些話除了我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老王爺和司徒信,現在司徒明和司徒鴻為了爭太子之位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司徒厲就是想看看這兩個兒子能鬥到哪一步,他從六年前就沒把司徒信這個兒子放在眼裏,同樣的,司徒明和司徒鴻也從沒把司徒信當成他們的阻礙,現在要保秦王府和信哥兒,就隻能讓他繼續瘋著。”既然有了扶持司徒信的計劃,霍維就打算做個鷸蚌相爭的漁翁,先讓司徒厲、司徒明和司徒鴻他們鬥個差不多再說。
“我明白,明日我還會去秦王府一趟。”楚寒希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了,其後她又找來徐諾,讓他也對司徒信的病情保密,不要告訴其他人。
當天夜裏,東梁國都東城附近突然著起了大火,楚寒希第二天早上才聽薛禮他們說起,著火的方向正是七皇子府邸,而且天幹物燥、火勢極大根本就控製不住,連著周邊的一些民房也都燒著了。
“聽說司徒鴻一大早就進宮告狀去了,說是點火的人抓著了,是司徒明派過來的人,結果司徒明也去告狀了,說他皇子府裏進了刺客,殺手也抓住了,而且那殺手承認幕後的主謀就是司徒鴻,他們這兩兄弟可真夠有意思的。更有意思的是,一大早彈劾丞相左立的折子就堆滿了皇帝的龍案前,可是把司徒厲氣的不輕。”薛禮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笑著說道。
“兩日後就是司徒鴻的冊封大典,司徒明必須要盡快想辦法除掉司徒鴻或者找出他的錯處,一旦司徒鴻真成了太子,他的處境就會變得更難起來。”霍維也很樂意看司徒明和司徒鴻鬥起來,水仲麟更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彈劾左立的那個折子也有水仲麟的“傑作”。
“你們不是說司徒厲這個人疑心很重,他就那麽相信司徒鴻嗎?”對於楚寒希來說,在東梁真正危險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司徒鴻,所以她也不想看到司徒鴻成為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人,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想離開會變得更麻煩。
“小妹,你是不是有什麽主意?”溫銳見楚寒希笑眯眯的樣子,覺得她現在看起來像個狡猾的小狐狸。
楚寒希有些神秘地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然後遞給了溫銳,對他說:“大哥,這裏麵的藥都是用內九寨的黑色藥草製作出來的,是有毒性的,你們幾個不說,就沒人知道這藥是我做出來的,都會以為是拉格的,我記得姐姐之前告訴過我,司徒鴻東梁七皇子的身份很可疑,你們倒不如從這方麵做做文章,讓司徒厲對司徒鴻產生懷疑。”
霍維、薛禮和溫銳彼此對看一眼,他們一下子就明白了楚寒希的意思,並且決定了立即去做,畢竟留給他們籌謀的時間也不是很多了。
而楚寒希和徐諾則再一次被秦王府的大管家給接走了,然後司徒信依舊被人給弄暈在床上,楚寒希這次隻落下了七針司徒信就清醒了,不過他和昨天一樣,隻有眼睛能轉動,而房間裏此刻就剩下他和楚寒希兩個人,秦老王爺和徐諾都在隔壁房間等著。
司徒信在楚寒希昨日走了之後,心中就有些焦急和忐忑,他總覺得楚寒希的笑別有深意,難不成他隱藏這麽多年就被楚寒希一次就識破了?不可能,他自認昨日自己表現得很好,可今日再見楚寒希,他的那種被人識破的感覺更強烈了。
楚寒希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看著他說道:“我雖然不太明白你為什麽要瘋了六年還不好,可能背後有你不得不如此的原因,不過老王爺是真心為你,看著他這麽大年紀還為你操心著急,你心中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愧疚?”
這一刻,司徒信的眼中一片清明,他眸色幽深地盯著楚寒希使勁兒看,楚寒希也不轉頭隨他看個夠,同時她也再次確認司徒信根本沒瘋,於是取下一根針,並對他說:“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你——”司徒信的聲音有著少年變聲期特有的沙啞感,他警惕地看向楚寒希,“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我隻是想知道你打算幹什麽?你要瘋一輩子?”楚寒希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司徒信此時臉上傷痛閃過,他恨恨地說道:“瘋一輩子又如何,至少我能保住命!”
“一輩子像這樣當個傻子活著,你覺得有意義嗎?就算為了這麽在乎你的老王爺,你起碼也要活得像個正常人,我明白,你裝傻可能是為了保命,但要保命你就甘心做一輩子傻子?”雖然楚寒希有時也覺得做個沒心沒肺的傻子或許很快樂,但不是每一個人都甘願去做個傻子的,而且解決事情的方法多得是,不是隻有裝瘋這一條路。
“我不甘心!”司徒信衝口而出說道,他當然不甘心就這樣做一個傻子,六年前,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皇因為懷疑他的生母私通外臣,一劍就殺了她,母親臨死前告知他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讓他好好活著,他的確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和驚嚇,也的確是高燒不止,可他沒有被燒傻,為了保命為了被殺的母親,他要活著,好好活著。
所以他才會在老王爺進宮的那天用了苦肉計纏上他,老王爺心善收留他在秦王府,拿他當至親一樣看待,有好多次他都想告訴秦老王爺真相,可想起那個殘忍的父皇還有他那幾個居心叵測的皇兄,他就逼自己忍了下來,總有一天,他會讓自己真正好起來的。
隻是沒想到他如今羽翼未豐就被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不過他從楚寒希的眼中沒有看到任何的惡意,甚至他還知道麵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大夫叫楚寒希,她是自己堂兄霍維喜歡的人。
“你到底想要什麽?或者說是兄長他想要什麽?”司徒信試探性地問道。
“兄長?你是說霍維?”見司徒信點點頭,楚寒希又好奇地問他,“你們之前就見過?”
司徒信再一次點點頭,他看著楚寒希說道:“每年,兄長都會偷偷來秦王府看老祖宗和我,還會從外邊帶很多好玩好吃的東西給我,這個世上真心待我的人不多,除了老祖宗就是兄長,我騙了他們是不對,但我沒有任何壞心,我隻是不想給他們惹麻煩,隻是想要活著。”
“沒想到你的心願這麽簡單又這麽難,為了活著,這些年你也一定過得很辛苦!”楚寒希有些同情地看著司徒信說道,司徒信眼神一暗,似是被楚寒希說中了心事,經常裝瘋賣傻也不是誰都能做得那麽逼真形象的,“放心吧,我不會當眾拆穿你的謊言的,現在這樣的局麵,你繼續是個傻子對誰都好。”
司徒信驚異地抬眼看向楚寒希,似是一時之間沒明白她說的話,不相信地問道:“你真的不會告訴別人?”
“如今知道你沒瘋的外人除了我和徐諾,還有你的兄長,至於你現在要不要告訴老王爺,那要你自己拿主意。”楚寒希說道。
“我不想說!”司徒信沒發現他現在對楚寒希說話不自然地就多了信任和親近,或許是因為他一直很喜歡和信任霍維的原因,內心深處認為霍維喜歡的人也是值得相信的。
“那待會兒我出去就會對所有人說,你的瘋病是治不好的,讓老王爺以後也不要再給你找什麽醫者,多喝一些安神寧氣的湯藥,以後會做個安靜的傻子,不會再經常大喊大叫、大哭大鬧了。”楚寒希微微一笑,將司徒信身上其他的銀針也都一一取了出來。
司徒信輕輕點了一下頭,他有些感激地看著楚寒希說道:“謝謝你!”
楚寒希沒有騙司徒信,她出去之後告訴秦老王爺等人,司徒信這瘋病徹底治好不太可能,隻能用針灸之法讓他以後不那麽鬧騰,再經常給他喝一些安神的滋補湯藥,這樣他發病的次數就會相對減少一些。
秦老王爺聽到這個結果已經是非常高興了,各路暗中打探消息的人也把楚寒希的話告訴了自己的主子,很快國都的人就都知道了,秦王世子的瘋病雖然被藥穀神醫看過了,但是治不好,以後他就隻能是個傻子了。
司徒厲、司徒鴻和司徒明、左立、水仲麟等人從來都沒把司徒信這個秦王世子放在眼裏過,或許六年前那個聰明伶俐又討喜的司徒信還能引起他們的幾分關注,現在這個徹底被神醫斷為癡傻之人的秦王世子就是個廢人,不值得他們花費一點兒心思。
皇宮之中,藺妃接到自己兒子的密信,說是讓她在宮中查一查當年司徒鴻生母的事情,而這些藺妃在司徒鴻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暗中調查過,但沒有一點兒線索,她也很懷疑司徒鴻的身份,但不知一向疑心重的司徒厲為什麽會相信司徒鴻的話,就認為他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
“這個司徒鴻以前是魔教教主的兒子,既然東梁宮裏查不到他的事情,那麽魔教那裏是不是能查到一些什麽?”藺妃叫來了自己的大哥歐陽榮,然後將司徒明寫給她的信給他看了。
歐陽榮看後就對她說道:“此事耽擱不得,原本我也托江湖上的朋友打探過,隻是魔教現如今四分五裂,而且新任教主的身份很神秘,就算要查司徒鴻的身世,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還有一天太子冊封大典可就開始了,咱們必須先想個辦法讓大典無法進行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