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續命藥水
罰?罰什麽?怎麽罰?楚寒希睜著她那一雙水汪汪的明亮大眼滿是疑惑地看向霍維,然後她就見霍維將本來放在她嘴邊的點心手腕一轉放進了自己嘴裏,然後邪魅一笑,就朝著自己壓了下來。
楚寒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吃完她娘齊沅讓楚寒衣送來的這盒點心的,後來她睡著了,久久地沉睡一晚,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次日天不亮,大軍再次出擊的鼓聲響起,她才從睡夢中醒來,然後猛地一起身,發現身上的穴道不知何時早就解開了,嘴唇有些紅腫疼痛,這就是自己昨晚被霍維懲罰的後果,此刻帳篷裏除了自己不見其他人影。
楚寒希讓白檀把她的藥箱拿來,然後從藥箱裏拿出來一盒藥膏往自己唇上抹了抹,不一會兒她也就能出去見人了,今天溫秉川和霍維同時領軍出戰,勢要一鼓作氣獲得此次大戰的決勝先機,而她則繼續投入到救人的醫者事業中去。
這一戰打了七天七夜才結束,聽說兩國戰死的軍士足足有十萬人,楚寒希即便沒有親臨戰場之中見識這場爭鬥是如何的慘烈,但死了這麽多人,也是兩國曆史上很少見的情況,而且東梁國死傷的人數竟是大周朝的兩倍。
陰風山之戰雖然艱難,但這一仗,溫秉川和霍維合力出擊,最終還是取得了勝利。
不過楚寒希沒有時間去為這場暫時的勝利歡呼,她在軍營之中也有一場非常艱難的戰役要打,每天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重傷的士兵送到她的麵前,她不敢有一刻的鬆懈,盡心盡力地救治所有的傷員,然後再把已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他們不斷地送到送州城裏。
隻有沉香和鬼幽的人知道,他們的幽主在短暫的休息時會給所有的傷員準備一種救命的藥水,除了他們沒人知道那種藥水來曆很奇怪,其他的軍醫和將士還以為是楚寒希有特殊的渠道從送州城裏拿來這些救命的東西,因為在軍營裏從來沒人見過有人在熬製藥水。
這是真正續命的藥水,任何危重的病人喝下它即便不能立即就活蹦亂跳,但一條命總是能保住了,而隻有楚寒希身邊的沉香幾人發現,當楚寒希用藥水救的人越多,她的臉色就越蒼白,仿佛這些人能活下來是用她自己的命為他們續命一般。
“姑娘,藥水不能再用了!”這天,白檀扶著楚寒希回帳篷裏躺一會兒,沉香抱著一個大空壇子在後邊跟著,走進帳篷之後,沉香便出聲對楚寒希說道。
溫秉川在軍醫帳篷旁邊特意為楚寒希單獨準備了休息的地方,平時這個帳篷不許外人進,一直有鬼幽的兩名暗衛高手守著,帳篷裏除了床和桌椅,就是一些藥材,還有一口能蓋嚴實的大水缸,水缸裏就是楚寒希的秘製藥水。
“怎麽了?”不停地手術和救人讓楚寒希全身累的酸疼,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更別說是其他人了,其實沉香說的藥水就是空間裏的靈泉水,要想更多地保住這些戰場上下來的重傷兵士的命,她必須借助藥石空間裏的靈泉水和小靈寶的幫忙。
實在是重傷患太多了,她隻有一雙手,有時候根本來不及同時去救很多人,但生命何其寶貴又何其脆弱,尤其是在這個醫療落後的時代,她要想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就必須要用非常之法,哪怕冒著被人知道她“秘密”的危險。
所以,她讓沉香在帳篷裏給她準備了一口大水缸,然後每次進出藥石空間都會取出一滿缸小靈寶在藥石空間裏配製出來的續命藥水,當她隻能先救一個人的時候,其他病重的人就先喝下續命藥水保命,她就能一個接一個地去救他們的命,而有些病患喝下續命藥水之後身體就會好很多,甚至簡單的外傷縫合之後,他們的身體就沒有什麽大礙了,一時間這續命藥水成了所有兵士和軍醫心中的神奇藥水,臉皮厚的都想趁機給楚寒希多討要一些,但是被楚寒希身邊的沉香、白檀幾人給強烈拒絕了。
這七天來,楚寒希帳篷裏的大水缸就從沒有空過,每次快見底的時候,楚寒希都會擠出時間回去看一眼,然後沉香他們發現這盛滿藥水的水缸又滿了,而楚寒希的臉色也更白幾分。
現在的楚寒希看起來都快沒什麽血色了,但她還強撐著救治那些病重的將士,再這樣下去,救活了別人,她自己就要倒下了。
大戰這幾天,溫秉川、霍維、楚寒衣都不在軍營之中,而他們是楚寒希的屬下,為了救人楚寒希未必會聽他們的勸告,但沉香這一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跟在楚寒希身邊這麽長時間,這個主子雖然是女子,也沒有什麽雄心大誌,甚至連一絲武功也不會,但是她一路走來的所作所為都令整個鬼幽震撼和佩服尊敬,這樣好的幽主他們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再說,對於整個鬼幽而言,雖然霍維手中也有令牌,但楚寒希才是他們真正認定的主子,而鬼幽的職責就是保護和聽命於他們的幽主,他們不懂什麽國家大義、是非善惡,隻知道他們的幽主絕對不可以出事。
沉香第一次抬頭直視楚寒希的眼睛,眼中有著懇求:“再繼續用藥水給受傷的兵士續命,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是呀,姑娘,就用其他辦法救他們的命吧,反正這兩天霍王爺的大軍就快要到了,隨行的糧草裏還有宋公子、孟家他們提供的藥材、藥酒等,更有整個藥穀的人跟來救人,您就好好歇歇吧!”白檀也在一旁勸說道。
楚寒希卻是搖頭一笑說:“我的身體沒事,你們不用擔心,這藥水不能斷,就算我不出手救治病人,這藥水也要繼續給傷者使用,一定要讓他們能有時間等到醫者來救他們的性命,也許這是我能為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這些人也都是有父母妻兒在家等著他們的,如果自己手中的藥水能夠救下他們一條命,能夠挽救一個家庭的支離破粹,能有讓癡守家中的親人等到他們安全歸來的那一天,那麽自己也算是盡了一個醫者的本分,沒有讓祖師爺跟著丟臉。
“楚大夫,侯爺和霍小王爺回來了,不過兩個人都受傷了,請您過去看看!”現在軍中知不知道楚寒希真正身份的人都會喊她一聲“楚大夫”,對於軍營裏的眾人來說,楚寒希醫者的身份比其他身份更重要。
楚寒希立即讓沉香把空壇子裝滿藥水,然後跟著她去了溫秉川和霍維所在的帳篷裏,她到了之後,發現兩個人都氣息微弱地躺在床上,其中霍維當胸插著一支帶毒的長箭,麵部已經開始發紫。
“沉香,喂藥水!”楚寒希給霍維診脈之後,先用銀針封住他的幾大穴位止血解毒,再讓隨後進來的沉香立刻喂他喝續命藥水,接著她趕緊給溫秉川又把脈,還好溫秉川的情況比霍維要好一些,楚寒希也讓人給他喂一些續命藥水。
“續風,不是說這場對戰大周朝獲勝了嗎?怎麽我爹和阿宸還受這麽重的傷?”楚寒希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先喂溫秉川服下,然後轉身從藥箱裏拿出剪刀剪開了霍維的上半身,她要拔箭給他做手術,但因為長箭是穿胸而入,她最擔心傷到他的心髒,一旦開胸軍營裏的醫療條件很容易受到感染。
“都是那個拉格使的詭計,他利用毒蟲困住侯爺的大軍,又引小王爺前往,小王爺是為了救侯爺才被老毒物身邊的人給射了這一箭,射箭的那人我認識,當初在玉竹鎮的時候,我家王爺身上的箭就是他射的,楚大姑娘好像也認識那人,她現在和火狼一起去追殺魔教的老毒物和他身邊的那名射箭高手去了。”續風惱恨的眼圈都紅了,尤其是看向霍維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心中更是自責不已,都怪他學藝不精沒有保護好霍維的安全。
楚寒希見續風和庭空也都受了傷,就讓他們先去找軍醫拿藥,但兩個人一定要守在霍維身邊。
“我爹情況已經穩定住了,沉香,你去給我爹縫合外傷,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先讓他好好休息,白檀、海桐,你們幫助我一起做這個開胸手術。”在醫者麵前,沒有誰親誰近,依照沉香現在學習的醫術,他足可以勝任救治溫秉川,而白檀和海桐做個助手也算合格。
“師父,還是讓我來幫你吧!”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楚寒希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徐諾,他一身風塵仆仆,可見行路匆忙辛苦,在他身後站著小丫鬟七月,一看到楚寒希在帳內欣喜不已,本想驚喊出聲,但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看起來要死了似的霍維。
徐諾帶著七月走了進來,自己上前洗淨雙手,然後拿出一套齊備的手術工具放在高幾上,目光發亮地看向楚寒希,他當然有很多話有很多問題想要對楚寒希說,但他也知道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時候,現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你來了就太好了,開始吧!”這一次,楚寒希讓徐諾再洗一遍手,而洗手用的就是沉香帶來的續命藥水,包括他那一套手術工具也都用藥水清洗消毒了一邊,之後,帳篷裏就剩下沉香、溫秉川、霍維、楚寒希、徐諾和七月六個人。
拔箭開胸手術楚寒希不是第一次在這個時空做,上次霍王爺雖然箭上也有毒,也是朝著他當胸射去,但是霍王爺的心髒天生就是長歪的,又遇到了自己,所以他才有命活下來。
但是這次霍維也會這麽幸運嗎?楚寒希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仿佛生命在逐漸消失的霍維,說她不緊張那是瞎話,躺在這裏的可是她心愛的男人,稍有不慎他可能就會這樣永遠地離開自己,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手術她都要成功,哪怕要用盡她體內所有的靈氣也要保住霍維的命。
“阿宸,我一定會救活你的!”說完,楚寒希拿起了手術刀,徐諾和七月也一臉嚴肅地看著,接著三人就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開胸拔箭手術之中。
當看到入胸的箭頭離霍維的心髒隻有半厘米的時候,楚寒希長舒一口氣,幸好一切都來得及,心中有了準頭兒,接下來的手術就更為順利了,解了毒,止了血,拔出箭,再細細地縫合血管、組織,楚寒希發現一年多不見,徐諾的縫合技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完全可以出師了,不愧是學醫的天才。
不過,這場手術足足進行了四個時辰,但徐諾和七月跟著楚寒希都堅持了下來,而且沉香在給溫秉川縫合傷口包紮好之後也來幫助他們,最後四個人走出帳篷的時候,連夜趕路的徐諾和七月都癱坐在地上,而楚寒希撐到自己的帳篷內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又好像經曆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等到楚寒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惺忪模糊的睡眼中一下子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有齊沅,有溫秉川,有楚寒衣,有徐諾,有宋斯寧,有方錦姿,有薛禮,有溫澤,有溫銳,可是就沒有發現霍維的身影,莫名的她心裏有些慌亂,霍維的手術是成功了,但他接下來是不是真的沒事還不一定,自己怎麽就倒下了呢!
“希姐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一直盯著楚寒希睡顏的齊沅突然驚喜地喊道,就見楚寒希強撐著要坐起來,她趕緊上前去扶她,這時,屋內眾人也都圍了上來。
楚寒希這一倒,可是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這期間,徐諾、藥穀的老穀主還有剛剛到的龔太醫都出手給她診治,但他們想盡辦法也沒有讓楚寒希清醒,她就一直處在昏睡之中,還是她身邊的丫鬟白檀和海桐給她喝了續命藥水,才保證她的身體沒有出現更壞的症狀。
這三天來可是把眾人都嚇壞了,楚寒希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知有多少人要肝腸寸斷。
“娘,阿宸他怎麽樣了?他有沒有事?”楚寒希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可能是睡的時間太長了,她醒來之後不覺得解乏,隻覺得身體虛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