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底氣
第742章底氣
半個小時后,齊悅落下最後一根針,滿頭的汗水。
宋思思的手臂已經被艾欣蘭抓青了,她吸著涼氣對艾欣蘭道:「媽,你可以鬆手了,我給你帶上毯子。」
艾欣蘭鬆開手,閉著眼睛嗯了一聲,頭上蹦起的青筋也開始慢慢平復。
宋思思給她蓋了毯子,就追在齊悅後頭出了房間,遞給了她一張帕子。
齊悅也沒客氣,拿著帕子擦了額頭和雙手,側過身問她:「你媽媽上次離開情況已經好轉,不過一個多月怎麼又加重了?」
宋思思按了按眉心:「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媽回家住的那段時間,一開始我爸隔三差五回家住,但近半個月卻是忙得一直沒有時間回去,我媽就打電話跟我爸吵,我爸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煩呢,直接把電話掛了,我媽就氣得頭疼,整夜整夜睡不著。」
齊悅原本只想問問艾欣蘭發病的緣由,也好對症下藥,沒料到聽了一番宋家夫妻的私事,她有些一言難盡,斟酌著說道:「若是可以,還是請宋伯伯過來看望一下你媽媽。」
宋思思卻是一臉苦惱:「其實今天在娘家的時候,我就給我爸打電話了,他沒接著,我讓他辦公室的人見到他以後讓他回個電話,但是等到下午都沒等到他的電話,所以我就把我媽帶回來了。」
齊悅無言以對。
宋思思又嘆了口氣道:「等明天我上班,我在用醫院的電話給我爸打過去,我就不信他會一直不接電話。」
「或許……宋伯伯真的忙。」齊悅猜測道。
如今已經是十月份,國家政體的變革,國際形勢的變化,都讓承擔著護衛國家的軍隊處於高度戒備之中,甚至有些地方正在發生在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並不知道的戰爭,而這些是軍事機密,縱然身為軍人的家屬也無權知道,這也是對家屬的一種保護。
宋思思聽了齊悅這番話,神色變得凝重:「我一會去勸勸我媽。」頓了頓又問道,「嫂子,我哥和祁陽他們都在北疆,駐守在邊境線上,他們是不是很危險?」
齊悅扯出一絲笑:「應該不會,沒聽說北疆那邊有什麼動亂。」
宋思思沒看出齊悅臉上笑容的勉強,鬆了一口氣就返回房間,準備勸說她媽多體諒她爸。
齊悅回了自己房間,拿起了安南語的書籍,最近她連醫書都背得少了,課餘時間幾乎全撲在安南語上。
阮軟卻有些發愁,因為她能教給齊悅的,幾乎都教完了,畢竟她只上了一個學期的安南語,她懂的也不過基礎,今天上午她就對齊悅道:「我沒什麼教你的,我回頭問問我原來的教授,看他能不能抽空教你。」
齊悅大喜,本想今天就去拜訪那位教安南語的教授,但阮軟說那位教授最近出差了,得過一周才回來。齊悅便與阮軟約定等那位教授回來后結伴拜訪。
阮軟看出齊悅課業極重,時間安排得幾乎沒有一點空隙,她就不好意思再讓齊悅陪她聯繫英語,堅決地將齊悅趕出外院,只說等那位教授回來再給她消息。
所以齊悅趕在中午回了三進院,不然宋思思和艾欣蘭也碰不見她。
時間在學習中溜走,宋思思算著針灸結束的時間到了,來到齊悅房間窗外,望見她學得專註忘我,便沒好意思叫她,自己回了隔壁房間。
艾欣蘭卻不滿:「你不是去叫人了嗎?她怎麼沒過來?」
「嫂子在看書,我沒好意思叫她,我幫你起針,我看黃醫生做了許多次,不會弄疼您的。」
宋思思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起針,艾欣蘭就叫了起來:「疼死我了,是不是出血了?你要不行趕緊叫那丫頭過來。」
確實出血了,宋思思手忙腳亂地拿棉球按住流血之處,一下子就把棉球染紅了,她卻沒有接她媽的話,只安撫她:「針灸出血正常,我後面會小心一點,媽,你忍一忍。」
艾欣蘭不想忍,但這一次宋思思沒給她發作的機會,動作飛快的將她頭上的針都拔了下來,棉球也染紅好幾個。
艾欣蘭看到那些棉球差點沒暈過去,立刻別過頭沖宋思思呵斥:「你不知道我暈血嗎?趕緊將那些帶血的東西拿走!」
一個月前,黃醫生給她針灸也染紅棉球,怎不見她暈血?
宋思思心底嘀咕,不過沒有當面懟回去,端著托盤走出去處理,恰好碰見剛回來的黃醫生。
黃醫生看了眼托盤,又掃了眼開著的房門,張口問道:「是你媽過來了?齊悅給她針灸了?」
宋思思點頭,將之前的事說了,又請求黃醫生給她媽媽看診。
黃醫生頷首,一邊往艾欣蘭的房間走去,一邊吩咐宋思思:「你收拾好托盤,就把齊悅也叫過來。」
齊悅跟著宋思思來到艾欣蘭的房間,看到黃醫生正給艾欣蘭診脈,她便靜立一旁。
黃醫生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張口問道:「剛剛你給她針灸了那些穴位?」
齊悅知道他一定會問的,也早有準備,所以一點不磕絆的將穴位報了出來。
黃醫生開始還點頭,但聽到她停了,眉頭一蹙,抬頭問她:「這就完了?」
齊悅知道師父為何不滿,她不由得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有些羞愧地報出另外幾個穴位,然後道:「這幾處我沒經驗,我沒敢下針。」
黃醫生輕哼了一聲:「你對著人體模型下得不是挺順手的嗎?」
齊悅還未回應,靠在床頭的艾欣蘭搶先道:「黃醫生,我我更相信你的技術,以後還是你幫我扎針。」
黃醫生卻放開她的手腕,起身冷淡地說道:「我最近事忙,沒時間給你針灸,以後就由齊悅來替我。」
艾欣蘭的臉色唰就變了,張口欲要反對,黃醫生卻打斷她:「你若是不願意就另請高明。」
艾欣蘭張開的口閉上,轉頭看上齊悅的眼神卻透著審視和懷疑。
齊悅其實也有些緊張,卻知道自己必須過這一關,所以在對上師父的目光時,她咬牙應了,但也提出了要求:「師父,前三次你得看著我下針。」
黃醫生睨著她問道:「我親手教出的徒弟,還需要我盯著下針三次?你當還是剛學醫的時候?」
「那兩次?」齊悅豎起了兩根手指。
黃醫生不言語,只伸手將齊悅其中一根手指按了下去,齊悅了悟,喜笑顏開的沖他道了謝。
艾欣蘭卻黑著臉,但沒敢提出異議,她怕她提了,對方不但不會同意,還極有可能將她趕出三進院。
這一次機會,在今天晚飯後就用掉了。
下午不敢落針的幾個穴位,這一次有師父在旁兜底,齊悅心不虛,手不抖,很快就落針,艾欣蘭痛得吸氣卻也沒發作。
在黃醫生的眼皮下,艾欣蘭一向不怎麼作妖。
一小時后,齊悅起針,艾欣蘭已經睡著了,期間嗯哼了兩聲也沒睜眼。
出了房間,宋思思對齊悅連聲感謝,又道:「我媽媽可算睡著了,等明早起來氣色肯定也能好轉。」
齊悅肯定了她的猜測,卻又提出另一事:「你媽媽近期可要留在三進院?她若留下,可會照看祁小胖?」
宋思思有些不確定地道:「應該會吧。她之前雖說不照看小胖,但同住一個院里,她無聊之下應該會逗小胖玩。」
齊悅對艾欣蘭的做法不做評價,只道:「你得操心她和胡大姐的關係了。吳大姐照看孩子雖然貼心,但她有些習慣和城裡人不一樣。」
宋思思聽話聽音,知道齊悅是在擔心她媽媽挑刺胡大姐。
但令她無奈的是,她媽媽還真會這麼做。
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