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思齊
第603章思齊
早上給京市發了電報,中午就收到雷軍發回的電報,上面有雷軍給丫丫取的名。
「思齊,思齊,是雷連長思戀齊悅吧?嘖嘖,給女兒去取個名都要秀恩愛。」劉梅打趣她。
「是見賢思齊,你這語文功底不行啊。」齊悅張口反駁,但臉卻有些發熱。
劉梅嬉笑著哦了一聲:「雷連長語文功底好,給丫丫取名還恰好表達了思念之情。」
齊悅臉更熱了,一本正經地強行轉了話題:「梅子,幫我請婆婆過來,我有件事跟她商量。」
劉梅有些驚訝她秒變正經,但想著怕是有重要事就沒多問,替她叫來葉英梅。
「悅悅,怎麼了?」葉英梅剛剛在洗丫丫的尿布,聽劉梅喚她立刻擦乾手進來問道。
齊悅望了眼劉梅,劉梅立刻舉手:「我走,我不打擾你們婆媳說悄悄話。」
齊悅有些歉意,但也沒有留下劉梅。
劉梅很快出去,又體貼地帶上門。
「悅悅,是出了什麼事嗎?」葉英梅因為齊悅的鄭重態度不由得提了心。
「沒出事。」齊悅立刻否認,她將雷軍的電報遞給葉英梅,「這是軍子發來的電報,上面有他給丫丫取的大名。」
葉英梅神色一松,接過電報一看,臉上立馬露出笑容:「思齊,好名字,也好聽。」
再抬頭看向齊悅也透出一絲揶揄,齊悅臉熱,但目光沒有躲閃,她的手指劃過電報上「思齊」二字,又停留在前頭,斟酌再三才道:「娘,思齊要報戶口,她的姓得先定下。」
葉英梅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散去,垂下頭嗯了一聲:「是該定下來。」
「娘有什麼打算?」齊悅又問。
其實,她本不想這般逼迫葉英梅,只是孩子如今出生了,這件事就不能再往後拖了。
而且這一年來雷青山也沒來糾纏,當然,也可能是雷青山一冒出這念頭就被余國慶按回去了。
過了片刻,葉英梅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神色堅定地對齊悅道:「丫丫姓宋,等明年清明我們去給他爺爺上墳。」
齊悅知道葉英梅是個爽利性子,但她如此快地做出決定,齊悅也是沒有料到,她笑著握住她的手道:「我聽娘的。」
葉英梅扯出一絲笑:「娘跟雷家的事,悅悅也去信跟軍子說一說,至於他要不要改姓……讓他自己定。」說完這話,她飛快轉了話題,「丫丫的尿布娘還沒洗完,你有事叫娘。」
「娘,冬天井水涼,要兌熱水。」
「娘知道。」
葉英梅飛快出了房間,劉梅望見她眼眶泛紅,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打探,而是進屋找齊悅。
「你要不要給你家雷連長回電報,我可以順手給你帶去郵局。」
齊悅怔了一下,搖頭:「這次不發電報了,我寫信告訴他。」
劉梅覺得她的神色也有些不對,但知道自己不好打聽,笑著道:「行吧,等你信寫好了,我過來取。」
臨走之前,她又提醒:「過三天就是估分報志願,你可不要忘了。」
「忘不了,不過你還記得你寫了什麼嗎?」齊悅抬頭笑問她。
宋思思一臉懊悔:「當初答完卷我就該找你對答案的,現在好了,我大腦一片漿糊都忘了當時答了什麼。」
「縣中學應該有空白卷,看到卷子你應該能記起大部分。」齊悅安慰她。
「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劉梅帶著憂愁走了。
齊悅留在房中,給孩子餵奶,有時也翻翻醫書,或者下地走走,至於她剛剛說的寫信,半天都沒寫下一個字。
她不知道該如何寫,才能讓雷軍接受得容易些。
確切說,她不想他生怒。
不過,這怕是避免不了的。
糾結兩日,齊悅終是將葉英梅和雷青山離婚的事寫明,至於期間的糾葛,她只含糊地寫了兩人爭吵,最後提了孩子姓氏,讓他決定。
寫完也沒有檢查,飛快塞入信封里讓劉梅幫忙寄出去。
轉天就是估分報志願的日子,齊悅跟劉梅結伴去縣裡。
這天的縣中學幾乎與高考當天一般熱鬧。
因為縣裡有應屆的學生參加高考,縣中學的老師在一面牆上張貼了試卷答案,但是有些題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於是十幾位老師被考生們圍住。
這些考生有應屆的,也有往屆的,將老師們圍得水泄不通。
劉梅也很是心動,拉著齊悅要擠進去。
齊悅沒動,笑著問她:「進去后你能清楚地告訴老師你的答題內容嗎?」
劉梅頓時一臉沮喪:「算了,我還是胡亂估個分數吧。」
「先去買空白試卷,我給你估。」齊悅拉著她往賣空白試卷的位置,試卷都是用藍印紙拓印的,質量一般,但好在能看清。
齊悅掏出錢文理科試卷都買了下來,劉梅才反應過神來:「我都忘了有你這大神在,我去找什麼老師啊。」
她一激動就嗓門大,引得四周的人都看過來,齊悅趕忙將她拉走了。
找了個空地,齊悅將試卷遞給她,讓她答題。
畢竟做過一次,且只間隔一周,劉梅大部分還是很快就答出來,齊悅就現場給她評分,但劉梅卻受不住:「妹啊,你等等再評好不好,我看見×就心裡緊張,都不記得我之前答過什麼了。」
齊悅點頭,拿著空白的理科試捲去粘貼答案的牆前對照,一邊飛快地給自己估分。
旁人看她也不答卷,只掃一眼牆上就迅速地加減分,不由得好奇,其中一個面有風霜的考生湊到她跟前問道:「同志,你是應屆生嗎?」
「不是。」齊悅回了一聲,翻開另一張試卷。
那考生驚叫起來:「你一張試卷只減掉了兩分!」
齊悅被他的叫上驚了一下,轉頭望見他明顯懷疑的神色,笑著道:「我只是粗估,或許漏掉許多錯題也不一定。」
見她這般說,那考生反倒有些相信她了,直接將手中的試卷塞給她:「同志,我也是往屆生,那些老師怕是沒空幫我估分。你幫我看看卷子,詞句和選擇題不用看,就幫我看看不好估分的那部分,多謝了。」
一個陌生人讓她幫忙估分,說實在的,齊悅並不太樂意,但見他渴求的眼神,齊悅嘆了口氣,展開他的試卷。
第一張是語文試卷,字跡不錯,但看到他幾乎空白的答題,有些一言難盡。
看出她的為難,考生立刻道:「同志,沒關係的,能給多少分你直接給就好,不用顧忌。」
齊悅很想告訴他,她其實想一分都不給。
斟酌了一下,她用鉛筆飛快地在卷面上給出分數,然後將一張張試卷遞還給那考生,後者臉色灰了又灰,到最後一張試卷評完,那考生臉上一片慘白。
齊悅想了想安慰了一聲:「複習時間短,成績不理想也正常,你或許可以等明年再考一次。」
考生卻似要哭出來:「沒有下一次了,下次我的年齡就過線了,沒有下一次了。」
齊悅不知道如何安慰,因為她看出眼前的考生是名老知青,他怕是指著這次高考回城的,但結果卻讓他失望。
「天無絕人之路,今年恢復高考,來年城裡應該會擴大招工,你會回城的。」齊悅最後給出這一句安慰。
那考生卻一臉苦笑:「招工?就算招工也不招我這種在農村娶妻生子的。」
齊悅徹底無法接話,一個人能不能成功,其實是看他自身那股勁,要是那股勁沒了,別人勸什麼都沒用,就如眼前這考生。
她暗嘆一聲,準備回去找劉梅,她應該答完一張試卷了。
「同志,麻煩你幫我也估估分吧。」一名女考生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她一沓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