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夢裡被壓
第336章夢裡被壓
「宋明,這是你們班的。」
身為班長的宋明,每天傍晚都會去一趟校傳達室。周五這天他一進門,值班的戰士就把歸類好的信件和電報給他。
宋明道了謝,拿著東西往外走。
幾分鐘后,雷軍到底傳達室,問有沒有他的信或者電報。
每天來問的人很多,值班戰士只聽他報了自己的班級,不等他說名字就不耐煩地擺手:「你們班的信件和電報都被班長宋明領走了,你去找他問有沒有。」
雷軍道了謝,轉身去找宋明,半路卻遇上的倪霞。
倪霞往他身後的傳達室望了眼,問道:「師父是來看家裡人的來信嗎?」
自從那天比試之後,雷軍每天都能遇到倪霞,她口中尊稱他師父,這讓雷軍很不適應,他讓她叫他名字,但倪霞卻說「達者為師」,雷軍辯不過她,便聽之任之,心裡卻並沒有因這聲稱呼就將她視作徒弟。
今天是第二次遇上倪霞了,雷軍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抬腳往前走。
倪霞跟上他,笑著道:「我每天都會來傳達室幫班裡拿信,以後我會注意有沒有師父的信,若是碰上有你的信,我給你送過去,你就不用每天跑了。」
「不用。」雷軍直接拒絕她,目光落在倪霞不太靈便的左腿上,「你傷沒養好,不要多走動。」
倪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師父,你關心我?」
不是關心,只是怕麻煩。
雷軍問她:「醫藥費多少,我給你。」
卻不知對方想到什麼,眼睛笑彎了:「沒多少錢,師父不用給。」
雷軍又掃了眼她的左腿,從口袋裡掏出十元遞給她:「少了跟我提,我這人不喜歡欠人。」
倪霞望著他手指夾著的大團結,忽然改變了主意,伸手接過:「不用這麼多錢,不過身上沒帶零錢,我明天早上去操場還你。」
「不用,多出來的當賠禮。」雷軍說完這句話,大步離開。
「那我跟你拜師是不是也要準備拜師禮?」倪霞沖著他的背影喊道,雷軍沒有回應,她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下去,將那張大團結飛快地折成心形放入上衣口袋裡,貼近心口的位置。
而後腳步輕快地去了傳達室,她沒有著急取自己班級的信件,而是跟值班戰士問起了雷軍的信,讓他幫忙留意。
軍校中少有不認識軍花倪霞的,傳達室的戰士自然不例外,軍花的請求,戰士自是應了下來,還笑著說了一句:「雷軍這名字有些耳熟。」他覺得自己好似在哪看到過這個名字。
倪霞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他是咱軍校新一屆槍王,你聽著耳熟不奇怪。」
戰士頓時恍然:「是他啊,難怪我覺得耳熟。」
正被人討論的雷軍剛回了宿舍區,宋明就找上他。
「雷副教,這是你的信。」
雷軍黑沉的眸中一下子透出光,他三兩步走過去,從宋明手中拿過信,目光飛快掃過寄信人,愣了一下,抬頭問宋明:「只有這一封信嗎?電報有沒有?」
宋明自從上次在射擊課上被雷軍教訓過後,再面對他時宋明難免有些緊張,如今被追問,他忙翻看了手中剩下的信,而後搖頭:「雷副教的信今天只有這一封,電報沒有。」
這話一落,就見雷副教原本飛揚的神色一下黯了下來,宋明試探地問:「雷副教是在等電報嗎?」
雷軍點頭:「若有我的電報,麻煩第一時間給我。」
宋明忙應了,雷軍抬腳要走,宋明追過去喊了一聲:「雷副教,你現在有時間嗎?」
「什麼事?」雷軍停步。
「上次你讓我想明白自己錯在哪,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你有時間聽我說說嗎?」
雷軍點了頭:「你說。」
宋明先是一喜,而後又有些緊張地開口:「上次我不該故意輸給倪霞,因為射擊不是一場遊戲,而是事關生命與責任,我不該以輕慢地態度對待它……」
話說到這裡,他原是忐忑的,但見雷軍略點了點頭,他便知道自己方向對了,立時變得激揚起來,連比帶劃地跟他述說了這些年關於射擊上的看法和心得,越說越多,不知不覺說到天色都黑了。
雷軍望著眼前這個說到自己喜好的事就變得意氣風發的青年,眼底閃過一絲讚賞,在他終於停下話頭時,點頭道:「從明天起,你早起半小時去操場。」
宋明先是愣住,旋即反應過來,一臉興奮地道:「你是讓我加入你們301早上的特訓嗎?」
這幾天301早上特訓的事傳開了,格鬥課的教官昨天特意誇了王城七人進步明顯,宋明面上不顯,實則心裡格外羨慕王城七人跟雷軍同住一宿舍,幸運地被他攏在旗下。
現在這個幸運砸在頭上,他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巴巴地跟雷軍求證,那模樣跟家養的小狗一般。
雷軍眼底泄出一絲笑意,點了頭,又補了一句:「以後射擊課上,你跟著我練習。」
這是單獨指點他射擊的意思嗎?
接二連三被驚喜砸中,宋明有些暈頭轉向,等他反應過來要跟雷軍道謝時,眼前已經沒有人了。
雷軍回了宿舍,撕開信封抽出信紙,祁陽龍飛鳳舞一般的行草映入眼帘,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直接將頭一頁的抱怨和訴苦略過。
翻開第二頁,字體工整很多,是一營上個月的訓練成效和下個月訓練規劃,他仔細看過後,拿出紙筆回信。
這一回信就忙到快到熄燈時間,他將回信封入新的信封,準備明天寄出去。
洗漱后躺上床,想到今天依然沒有收到齊悅的信和電報,心裡不由得失落。
如今是十一月,過不了幾天就要從深秋轉入冬季,她下周若是不能來,今年怕是都不會來了,他也不同意她再來,畢竟北邊的冬天與南邊相差太大,他怕她適應不了。
只是心裡難免有些遺憾,他忍不住伸手從枕頭下掏出結婚證。
沒有燈光,夜色漆黑,他看不清裡面的照片,只用手撫摸她在照片上的輪廓,心裡想著再過一個多月,她就滿了十八歲,這結婚證就真正生效了。
這原本是不合規矩的,但有周政委出面幫忙,先讓民政局辦了證,但相關材料要等到那日才蓋章,真正入檔。
所以,他上報到軍校上的材料,配偶那一欄並沒有寫上齊悅的名字。
只等一個來月,結婚證生了效,她就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這樣一想,想念她的日子也不那麼難熬了。
雷軍將結婚證放回枕頭下,慢慢沉入睡眠中。
火車上,齊悅做夢被雷軍壓住,怎麼也推不開的,還在她身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想到之前差點發生的事,齊悅發急,猛地往邊上一滾,嘭地一聲,腦袋砸在車窗玻璃上,齊悅猛地醒來,意識從夢中抽離,卻依然覺得自己呼吸困難。
她低下頭,就著黯淡的光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壓在她胸前,她驚了一下,才發現這腦袋是坐在她邊上中年女人的頭,想是對方睡著了,下意識地歪壓在她身上,想尋個舒服的睡姿。
不過身為被壓的人,這滋味實在不好受,她小心把中年女人腦袋挪到靠背上,但她剛一放開手,中年女人的腦袋又壓了過來,齊悅無奈只得將她搖醒。
「啊啊啊,到站了?」
中年女人一睜眼就叫嚷,齊悅只得解釋:「還沒到站,但嬸子你剛剛壓著我胸口,我喘不過氣便只能把你叫醒,還請你見諒。」
中年女人弄明白這是個烏龍后也很不好意思:「是我睡覺沒留神,對不起姑娘你了。」
見對方這般和氣,齊悅鬆了一口氣,兩人略聊了幾句,又各自睡過去。
時間還長,她熬過這個晚上,還得熬一玩,後天一早才能到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