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裝進口袋裡
第316章裝進口袋裡
「通話之後,我就收到進修通知,為期兩年。你收到信時,我可能已經登上前往京市的列車……」
看到這,齊悅猛地起身,信紙散落一地,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才醒悟過來,雷軍是從軍區出發,她便是想給他送行也不能的。
又回過身,撿起信,快速往後看。
「兩年進修,沒有休假,我回不去,婚期只能往後延……」
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齊悅的心情複雜難明。
一時悵然若失。
下一刻又笑了起來,兩年啊,也好,婚期正好往後拖。
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一股難言的苦澀滋味在心頭瀰漫。
「沒關係的,不就是兩年嘛,一晃眼就過去了,進修的機會多難得啊。」齊悅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安慰信紙另一頭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劉梅帶著兩小的從河邊回來,立馬覺察到小獨院里的氣氛不一樣,跳腳避開齊悅掃過來的塵土,小心翼翼地問她:「我今天沒得罪你吧?」
有一下沒一下掃著院子的齊悅,忽然聽到聲音才意識到有人來了,起身抬頭看到劉梅連同她身後兩小的,扯起唇角露出一抹笑:「你們回來了。」
劉梅看到她臉上強裝的笑臉,便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勁,又聯想到自己之前給她帶的信,臉色便有些不好,轉頭吩咐身後兩小的先去黃家,自己則拉著齊悅到屋裡,張口問道:「是你未婚夫在信里說了什麼事嗎?」
齊悅看劉梅趕走兩個小的,以為劉梅要跟她說些少兒不宜的話,沒有反抗地被她拉進了屋子,誰想她張口問信的事,也沒有可瞞人的,只是也提不起情緒,齊悅便隨口嗯了一聲。
劉梅聽到她肯定的回復,壞的預感得到了驗證,也是又急又怒,但她實在不懂安慰人,猛地將她一抱。
猝不及防被抱住,兩人身高差不多,劉梅的動作太猛,便撞到一起,兩人同時哎呦一聲,齊悅捂住胸好氣又好笑:「你想幹嘛?比誰的胸是真的啊。」
好吧,這個時代還沒有隆胸一說,兩個人的都是真的,但真的胸也不禁撞啊,尤其是她的還在發育期,一碰就疼。
劉梅本有些愧疚,但聽她這話又理直氣壯起來:「我不是擔心你想不開,給你懷抱安慰你,誰想你還不識好。」
齊悅哭笑不得:「你安慰我也不能給你撞我的胸,你知道我讓它長成這樣多不容易嗎?」原主原本營養不好,她剛穿過來時就是飛機場,這半年她隔兩三天一頓豬蹄燉黃豆才養起來的A,就怕這一撞又得縮回去。
齊悅忍不住打量劉梅發育得極好的胸,大C,她這輩子都可能達不到,好嫉妒哦。
這個時代,對涉及到性的東西一律諱莫如深,便是性子爽利如劉梅也被齊悅肆無忌憚的目光弄得紅了臉,她抬起手臂一擋,瞪了齊悅一眼:「你個女流氓,你想幹什麼?」
忽然之間變成了女流氓的齊悅啼笑皆非,見劉梅羞得快要掉頭就走,她忙拉住她,也不敢再撩撥她,轉到前頭的話題上:「你說要安慰我,到底安慰什麼?」
提到正事,劉梅顧不上心底那絲羞恥,皺起眉頭:「那當兵的在信里跟你提分手了?」
齊悅嗯了一聲,尾音上揚表示疑惑,她正要問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劉梅已經義憤填膺地數落起來:「這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色忘義,喜新厭舊……」
齊悅連忙打斷:「等等,你先別罵……」
劉梅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你現在還在維護那男人,腦子是進水了吧……」
齊悅一看她根本停不下來的樣子,忙提聲說道:「他沒跟我分手,只是去軍校進修了,為期兩年,婚期延後。」
「我跟你說,我的同事里有一個老實巴交的……什麼,你說什麼?」
劉梅驚愕地瞪大了眼:「你男人去進修了?」見齊悅點頭,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眉頭又夾了起來,「他剛去軍校就跟你寫信要延後婚期,不會是有別的想法吧,畢竟軍校里能夠接觸到不少女軍官,女軍醫也不少,見得多了,男人的心思就多了。」
原本只當玩笑聽的齊悅,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但很快她搖頭:「他不會的,我相信他。」
劉梅見她斬釘截鐵地否定,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合適,連忙道歉:「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你也是為我擔心,我知道你是好意。」齊悅笑著跟她道謝,而後邀請她一塊去黃家吃飯。
劉梅也有些擔心她,欣然應了,等吃完早飯,又送她到了衛生所,觀察到她的情緒一直很平穩,劉梅才放了心,自去郵局上班去了。
如影隨形的目光離開后,齊悅暗鬆了一口氣,抬手揉自己笑僵的臉。
其實,她在劉梅面前信誓旦旦地說相信他,但劉梅的話也在她腦海里扎了根。
她知道這不對,但又驅散不出去。
或許,因為入了心,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有那麼一瞬,她生出跑去派出所打電話給他的衝動,好在理智將衝動壓了下去。
相信他,相信他與她的感情經得起這短短兩年的考驗。
啪!
一個病歷簿忽地砸她身前的桌上,驚得她抬頭,就對上黃醫生嚴厲的面孔。
齊悅猛地醒神,不等他教訓,就立馬道歉。
黃醫生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裡屋給人針灸,齊悅忙跟上。
這一忙就是一整天,腦子裡轉著工作和學習,便分不出心來東想西想。
只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思念如潮水般淹沒了她,雜夾著苦澀的味道。
前世她看影視看小說,看到那些陷入愛情中的女人又作又疑神疑鬼時,總覺得有些違和,但此刻她卻理解了。
愛情有一股奇異的魔力,它能放大喜悅和甜蜜,也能將女人心底那一絲細微的不安,細微的懷疑都放大十倍、百倍,她們不是不知道這樣顯得無理取鬧,但卻壓制不住。
無奈苦笑,她從床上起來,輕手輕腳出了屋子,攤開雷軍這幾個月來給她寫的信,就著外面的月光,一封封地讀。
信里寫的東西大多瑣碎,也沒有甜言蜜語,但讀著讀著,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姐,你還不睡嗎?」
袁巧兒打開門,望見她在看信,懵懂的臉上浮現一絲瞭然:「姐進屋開燈看吧,別傷了眼睛。」
齊悅回身,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吵醒你了?我不看了,咱都回去睡覺。」
袁巧兒有些遲疑:「姐你真的不看了?我沒關係的,開著燈我也能睡著的。」
「真不用,我現在能一覺睡到天明。」
心安了,自然就能睡得好。
之前是她入了魔障了,為了未來不確定的事患得患失。
現在她能確認他心裡只有她,那麼她便安心等他,若是他真的有一天變了心,那便是緣分盡了,好聚好散就是了。
齊悅想開了,入睡極快。
列車上雷軍卻轉輾反側,哐當哐當的鐵軌撞擊聲讓他最後一絲睡意消散,他乾脆翻身起來,坐在窗邊,望著外頭無邊的夜色,思緒卻飄遠。
齊悅這會應該收到他的信了吧,知道婚期延後會有何反應?
是高興,還是生氣?
想到之前她反覆改口要拖延婚期的事,雷軍忍不住咬牙,那小騙子這會肯定高興壞了。
真想將她抓起來,在她身上留下他專屬的印記,這樣他就再不擔心她會被人拐跑。
留下印記也不放心,外面的狼太多,最好裝進口袋裡,走到哪帶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