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財迷

  第292章財迷


  都說坦白從寬,但自從齊悅坦白之後,她去哪都有人盯著,連去茅房都沒放過,齊明明陪著她一道去茅房。


  齊悅:「……」她有些蹲不下去。


  齊老太太從老房子回來時,手裡還拿著被打斷的竹掃把,身上氣勢很足,對從茅房回來的齊悅道:「齊悅,奶奶剛剛給你出了氣,把你二叔打得下不了床,不過這事兒,咱到此為止,不然鬧出風聲來,咱齊家的名聲也壞了。」


  原來她一直在意的只是齊家的名聲。


  齊悅眼底神色複雜。


  「老婆子,你進來,我有事跟你說。」西邊屋子裡傳出齊永福的喊聲。


  「什麼事不能在外面說?」齊老太太口中抱怨著,邁著小腳往屋裡去,半路上又回頭對齊悅道,「我也跟那兩沒良心的說好了,誰也不會將今天的事往外吐露一絲半點,你也要做到。」


  齊悅忽然笑了一聲,點了頭。


  本就沒什麼期待,何必失望?


  她還是洗洗睡吧,明天早點出門。


  齊老太太進了屋,從齊永福口中得知了齊悅在山上的經歷,得知她口中的山神其實是咬斷了一個村民大腿的豹子,驚得發皺的臉皮都抖動起來,她張了張口,半響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齊永福闔上了眼,再睜開,眼底有些潮濕,他盯住老伴一字一句道:「我這條老命是悅悅用命換來的,在我心裡她不僅僅是我的大孫女,你可懂?」


  齊老太太被他盯得心底一跳,艱難點頭道:「我懂了,以後我絕不是再罵她,也不會再找她麻煩。」


  齊永福眉頭皺了一下,他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無力地擺手:「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洗洗睡吧。」


  兩個人將就過了大半輩子,齊老太太自然覺察到了老伴的不滿,但她又不知自己錯在哪,張開嘴想問,但齊永福已經上床側卧,背對著她,堵得她有些氣悶,哼了一聲:「行了,我知道齊悅是你的寶貝疙瘩,我不去惹她,我哄著她行吧?」


  這就是一句氣話,卻沒有料到齊永福「嗯」了一聲,顯然是贊同她去哄齊悅,為此齊老太太氣了一晚上。


  折騰了一晚上,又想了一晚上,秦老太太終於打定了主意,看在齊悅救了老頭子一命的份上,日後就當齊悅是客人,反正她也很快會嫁出去,大家同住一屋檐下的日子並不多。


  一大早起床,她想找齊悅表明這態度,但找遍整個屋子都沒找著她,直到問了余秀蓮才知道她和余國慶天沒亮就出發去鎮上了。


  這一刻,齊老太太有種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憋屈感,喘了口粗氣,她甩手走了。


  余秀蓮有些驚愕,也有些委屈,轉頭問齊傳宗:「我是做什麼惹娘不高興了嗎?」


  齊傳宗沉默了一會兒,答道:「她高興的時候少,你不用理會。」


  外婆邁進堂屋恰好聽到這話,心底原本的擔心一下子散了去,她笑著走向齊傳宗:「這新房子我也住了,你的孝敬我也受了,我該回自己家去了。」


  「岳母,您才住一晚,怎麼就急著回去?」齊傳宗連忙攔阻。


  另一邊,齊悅和余國慶搭上了去市裡的早班車,雖然車次沒變,但售票員從扎著兩條黑辮子的郝姑娘,變成了扎高馬尾的圓臉姑娘。


  「你們是問原來的郝同志嗎?她一周前結婚了,也換了崗,今後由我在這班車上售票,我姓秦,你們叫我小秦就好。」圓臉姑娘性子爽朗,說起話來聲音清脆語速又快,讓聽者忍不住被她嘴角的笑渦感染,跟著高興起來。


  「那小秦同志,以後還請多關照了。」


  余國慶很自然地跟初次認識的女售票員說笑起來,直到齊悅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無聲沖他說了三個字「郝姑娘」,余國慶猛地醒神,摸著頭笑著轉了話題:「我這次進城是想給我未婚妻買條新的布拉吉,也不知最近有沒有出新樣子。」他這是表明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免得眼前的秦姑娘誤會。


  秦姑娘沒有誤會,卻被他逗得樂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專門進城給未婚妻買裙子,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余國慶不以為然:「笑話什麼,男人不就該疼自己女人嗎?」


  秦姑娘笑著點頭:「說的也是,回頭我把你這話跟我對象學學,也讓他知道什麼是差距。」


  原來秦姑娘已經有對象了,余國慶大鬆一口氣,接下來的車程,他不斷傳授身為好男人的標準,直把秦姑娘逗得笑個不停。


  於是,齊悅驚訝的發現,兩三個鐘頭的車程,余國慶就成功晉級新售票員的男閨蜜。


  好吧,這會還沒有男閨蜜的概念,他們是以朋友相稱。


  余國慶還特意拉過齊悅,讓秦姑娘以後遇到她坐車多關照一下,秦姑娘自是滿口答應,直說把齊悅當親妹妹關照。


  「親妹妹」齊悅暈暈乎乎地下了車,一時間不知怎麼面對身邊這個女人緣爆棚的舅舅,下意識的錯后了一步,然後就被余國慶敲了一下腦門:「你這丫頭髮什麼愣呢,趕緊跟上舅舅,等辦完了事兒,舅舅去給巧兒買布拉吉,也送你一件。」


  齊悅愣了一下,問道:「送巧兒布拉吉……不是你跟秦姑娘搭話的借口嗎?」


  余國慶白了她一眼:「你當我跟秦姑娘說的都是假的?」


  難道不是嗎?

  不過齊悅知道這話說出來肯定挨敲,於是立馬岔開話題:「晚了半個多月,也不知道咱上次在船上遇到的人還要不要這東西。」她抓了一下軍綠書包的帶子,包里放著那朵紫靈芝。


  說到正事,余國慶放過她,不甚在意地說道:「若非之前答應過老吳,我還不想送。他們不要正好,你收起來,以後或許能排上大用場。」


  老吳就是上次他們見過的船老闆。


  齊悅這下是真的愣了,張口問道:「你不想換錢呀?」在她的眼裡,余國慶就是個鑽進錢眼裡的財迷,所以昨天他說給船老闆送紫靈芝,她雖捨不得卻也沒有反對。


  她心裡的想法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余國慶又有些手癢,抬手要給她個爆栗子,齊悅機敏給躲開了,他哼了一聲:「我財迷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外婆、你娘還有你們姐弟三個過好日子,現在還要加上巧兒、我丈人丈母娘。不過錢也是掙不完的,上次賣掉那大傢伙足夠咱們舒服過個三五年了,這紫靈芝放著,咱就是不用,也能當傳家寶放著,指定能升值。」


  看他說到升值時的得意神色,齊悅心中的感動一下子如同泡沫一般碎了。


  「你什麼眼神?」余國慶不滿。


  齊悅嬉笑:「自然是看財迷的眼神,不過對你的目光,我還是佩服的,這紫靈芝放著肯定升值。」


  余國慶先是炸毛,又很快被她撫順了毛,哼笑了一聲:「知道舅舅的本事了吧,以後多學著點,免得以後跟那當兵的受窮。」


  某個當兵的忽然打了個噴嚏,桌對面大口吃飯的三營營長笑問了一句:「雷營這是熱傷風了吧?現在是三伏天,你們一營一天不拉地在太陽底下暴晒,你能撐到現在也是奇迹了。」


  雷軍抬頭冷淡地回了兩個字:「不是。」


  說完拿起空飯盒往外走,動作迅速,轉眼出了食堂。


  三營營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邊上的祁陽:「你們雷營這是怎麼了?我關心他一句,他給我甩什麼臉子?不是真的傷風壞了腦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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