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跪地
第272章跪地
齊悅猜到他要說昨夜的事,直接進了裡屋。
余國慶進屋就關了房門,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袋子,放到她手邊,嘶啞的聲音透著興奮:「我昨夜找到買家,把那大傢伙賣了,得了這個數。」他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他口中的大傢伙是指那隻大老虎,這個時代還沒有禁獵的法律條文和規章制度,甚至有些地方野獸傷人是要派部隊去清理的。
齊悅望了眼鼓脹的布袋,又看了他的手指,愣了一下才問道:「兩千?」
余國慶點頭,他滿臉的睏倦之色,但眼底的喜意溢出來:「那大傢伙是你和小花弄死的,除了脖子上那缺口,其他地方都完整,所以賣出了一個好價錢。這錢都給你,你結婚不管準備什麼樣的嫁妝都夠了。」
若是沒有之前那一背簍鐵皮石斛對比,齊悅其實並不覺得一頭虎賣出兩千算好價錢,畢竟那是她和余國慶連同小花用命換來的,但想想一背簍純野生、峭壁上生長的鐵皮石斛才賣出一千的價格,那大傢伙賣出兩千實在算不錯的價格。
這其中,余國慶一定廢了大力,他談價的手段也絕非普通人所比。
她想了想,對他道:「我上山本就是為了你採藥,讓你攢老婆本。葯沒採到,獵了那大傢伙也是一樣,你把錢收起來,找個時間跟袁家提親吧。」
余國慶的眉頭一下子豎起來:「悅悅,你什麼意思?舅舅能拿著你賣命的錢娶老婆,你是看不起我嗎?」
齊悅被問懵了,她哪裡有看不起他。
「老婆本我自己能掙,你把錢收起來。」他不由分說地想把錢塞到她手裡,只是後來看到她包成粽子的手,中途一轉,想要去尋她的包,卻沒有尋到。
齊悅忙阻止他:「這麼多錢你給我,我要放哪去?」
「我給你送到黃家去。」余國慶心裡賭了一口氣,見她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的臉又軟了口氣,「咱這錢不好解釋出處,所以最好不要存進銀行免得麻煩。等回了家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明年跟那小子結婚後,就帶去雷家。記住,你自己掙的錢,跟齊家沒關係,別傻乎乎的拿出來讓人眼紅惦記。」
齊悅自然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看余國慶神色堅定地要她收錢,她退了一步:「咱倆平分吧。當時沒有你,我可能也沒命了,而且你賣出去也費了大力氣,你要不肯收,我也無法安心收下。」
余國慶一開始不同意,但被她磨得最後也答應了,將布袋裡的錢分成了兩份,不過暫時都由余國慶保管,畢竟她兩手包成這樣也不好管理錢財。
余國慶借了衛生所的床睡了兩小時,然後帶著錢回家,他還得回去跟他姐交代齊悅的去向,瞞住她受傷的事,還有穩住齊老爺子在家裡住幾天,不然等老爺子來衛生所一看,他大姐家得鬧翻天,他自己也得脫一層皮。
好在老爺子的病情恢復很好,黃醫生同意他在家多修養一陣再來鎮上複診。
余國慶為了不露餡,替下齊傳宗往鎮上送菜的任務。
時間就在齊悅養傷中滑過,齊老爺子一周后再來衛生所複診,那時齊悅的手只需裹薄薄一層紗布,她用袖子遮掩,又有意避開,老爺子也沒發現不對,取了葯就回家了。
黃醫生也告訴她,老爺子接下來半年繼續用藥,且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不勞累不發怒,病就可以養好。
齊悅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就是李家村的人因為付醫藥費的事又來衛生所折騰了幾回,她的好心情也沒有消失。
直到有一天,衛生所里忽然來了個怯生生的姑娘,說是要找她。
齊悅當時在雜院里看醫書,黃三七跑過來通知她時,她還以為是袁巧兒來了,但三七搖頭:「她沒說自己叫什麼,就說要找你,她一個人來的。」
齊悅疑惑,若是袁巧兒,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一個人跑來,就是袁叔袁嬸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出門,況且還有餘國慶在呢。
余國慶為了追老婆也是拼了,直接住到了齊家新房子,但除了住在齊家,其他時間都在幫著隔壁的袁家干農活,吃喝也在袁家,妥妥的上門女婿的節奏。
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想著,又猜測著來人會是誰,直走到衛生所,才發現找她的姑娘她根本沒見過,不管原身記憶還是自己穿來以後的記憶里,都沒有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姑娘。
這姑娘二十來歲的模樣,有些乾瘦,頭髮有些發黃,紮成辮子垂在胸前,臉色沒有多少紅潤的氣色,不過五官還是透著清秀,身穿著一套打補丁的衣褲,腳上的布鞋想是被路上的積水打濕了,有些臟污。
姑娘似察覺她的目光落在她的鞋上,又慌又亂,想要將鞋子藏起來,卻發現根本無處的藏,一張臉漲得通紅。
齊悅只是下意識地打量她,且一掃而過,比之這姑娘站在衛生所門前遠遠看到她后就一直盯著她看實在不算什麼,不過對方姑娘窘迫了,她自然收回目光,和顏悅色地問她:「是你找我嗎?有什麼事嗎?」
黃三七到了衛生所門前就被她爹叫進去打下手了,所以這會門前只有齊悅和眼前這陌生姑娘。
這姑娘也是奇怪,之前緊緊盯著她看,待她走到近前,又低下頭盯著腳,一副怯弱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她了。
齊悅也是無奈,又問了一聲:「你若沒事,我就走了。」她還得回去背醫書,很忙的。
「等等,我有事。」清秀姑娘見她要走急了,抬頭喊住她,見她回頭,又躊蹴了,咬著唇垂著眼半響不出聲。
齊悅皺起了眉頭,想要有話快說時,清秀姑娘忽然噗通跪倒在她身前,齊悅怔住了,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彎腰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扯,生氣的質問:「你是誰啊?無緣無故的跪我想幹什麼?趕快起來!」
清秀姑娘卻不肯起來,她執拗地跪著,抬頭紅著眼沖齊悅哭喊:「齊家妹妹,我求你把雷軍還給我,我給你磕頭了!」
聽到雷軍的名字,齊悅整個人如同被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她的手不由得一松,那姑娘就照著地上磕去,這一動靜引得衛生所里的人都看過來。
齊悅被氣得發抖,抬腳直接抵住對方往下磕的頭,然後彎腰掐住她的胳膊,不顧手上的傷,猛地把她拽起來,冷冷盯住眼前這個哭紅了眼楚楚可憐的姑娘:「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我未婚夫跟別的女人沒有半點干係,你要是再敢做污衊他聲譽的事,我就送你去派出所。」
對方似乎被「派出所」三個字嚇壞了,慌亂的搖頭:「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
「齊悅,這姑娘是誰,在咱這鬧什麼?」黃醫生走了過來,雖問的是齊悅,但兩隻眼睛嚴厲地盯著那姑娘,他是沒有料到,這麼個怯弱的姑娘能鬧出事。
那姑娘卻好似尋到了救星了一樣,去抓黃醫生的袖子,但被避開,她哽咽著說道:「黃醫生,我叫李雅萍,我爹前一陣在衛生所里欠了醫藥費,我家沒有錢付,我爹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沒有辦法才來求齊家妹妹的。」
其實,在這姑娘哭喊著讓她把雷軍還給她時,齊悅就猜到她的身份,原本對於她攤上李老三那樣的爹,齊悅還是同情的,但這會她只想將同情餵了狗。
憑什麼她李雅萍的爹欠錢不還,就當眾跪地求她把雷軍還給她,這什麼邏輯?
強盜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