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郝」姑娘
第258章「郝」姑娘
雷軍離開后,齊悅忙碌時顧不得想他,但夜深人靜,他總在她的腦海里轉悠,趕都趕不走。
想著他臨走前提醒她去取照片,齊悅這天勸服三七給師父打下手,自己則搭乘早班車去市裡。
巧合的是,她在鎮外的公路上碰到了余國慶。
來不及詢問他去市裡的目的,早班車到了,她便叫上他先上了車。
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售票員走過來,語氣很沖地沖余國慶道:「買票。」
臉上帶著笑正想跟她打招呼的余國慶愣了一下,一邊掏錢一邊笑著問她:「郝姑娘,你今天心情不好?誰惹你了?我替你教訓他。」
女售票員姓郝,「郝」字音同「好」,從面容清秀的余國慶口中吐出來的「郝姑娘」三個字,仿若透出一絲別有意味的曖昧,往日郝姑娘還春心微動,但現在直接惱了,卻不好發作,冷臉呵斥:「我心情好著呢,別跟我嬉皮笑臉,趕緊把票買了。」
熱臉貼了冷屁股的余國慶,無奈笑了一聲:「買兩張。」
他說著,將手中錢遞給了她,對方也公事公辦地找了零撕了票丟給他,辮子一甩,轉身去收其他乘客的車票。
被人懟了也不知道緣由的余國慶,餘光瞥見齊悅在偷笑,便用手肘捅了捅她:「郝姑娘今天態度大變,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齊悅點頭:「知道啊。」在余國慶神色一松時,惡劣一笑,「就是不告訴你。不過你可以想一想,你之前做過了什麼讓她誤會的事兒。」
「我做什麼讓她誤會了?」余國慶摸著腦袋,想不明白。
齊悅便壓低聲音問他:「你很在意郝姑娘的心情好壞嗎?」
「倒不是多在意,不過我經常做這趟早班車。」余國慶眼裡透著精光,壓低聲音對她吐露,「郝姑娘是這車的售票員,若能跟她處好關係,日後有些事也能讓她幫幫忙,省錢又省心。」
齊悅愕然:「你就這麼功利呀。」
「生意人,不功利哪能掙到錢?」余國慶對她這純白的性子有些不贊同。
齊悅沉默,她不能說余國慶錯了,這世間真的不功利的人幾乎不存在。
且他平日搭車,也只是對郝姑娘笑容熱情些,在她空閑著時跟她天南地北的瞎侃,並不是有意要騙她的情感。
想了想,她低聲提醒余國慶:「郝姑娘畢竟是單身姑娘,而你也單身,有些時候你雖是無意,別人未必不會多想。」
余國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郝姑娘想多了?」
齊悅點頭。
余國慶一下子有些急了:「我都有巧兒了,別的姑娘我是真的半點心思也沒有。還有,這事你可不能跟巧兒說,不然我這些時間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看他急得滿頭大汗,齊悅心裡痛快了,讓你當中央空調,這下著急了吧。
「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才能替我把這事瞞住。」余國慶使出常用的手段,用賄賂封口。
齊悅噗嗤笑了:「這次就當我免費做好事,不要你的好處。不過以後你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畢竟我也是巧兒的姐姐。」
余國慶連連點頭:「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郝姑娘這裡,等下車后我跟她說清楚,總不好再讓她繼續誤會。」
見他如此擔當,齊悅有些讚賞,卻也暗嘆他是個直男不懂女人的心思,一點點與他分析:「郝姑娘可沒跟你表白,你這麼大大咧咧的湊上去拒絕人家,你讓人姑娘的面子怎麼放?」
余國慶皺起了眉頭:「那該怎麼辦?」
齊悅笑了:「忘了告訴你,上次我搭車時與她聊了兩句,故意提到你的戶口在農村,人姑娘一下子對你失去興趣。她剛剛對你甩臉子,怕是為著發泄前一陣對你錯付一腔心思的氣憤。」
說了前因後果,她這才提出建議:「以後你只要正常跟她相處,就當你是乘客她是售票員,最多你再讓她甩你幾次臉子,時間一長,她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這事兒就算完結了。」
余國慶這下是大鬆一口氣,感激地沖齊悅抱拳:「果然是我親外甥女,關鍵時刻還是向著舅舅。」
可拳頭一放下,他又反應過來,「不對呀,你把她對我沒興趣的話放在最後才說,合著你之前是故意看我笑話啊!」他怒目而視。
齊悅笑著挑眉:「你犯了錯,我看會笑話怎麼了?那是因此弄丟了媳婦,那才是要緊事。」
余國慶想了想,竟覺得她說得有理,舅甥倆又和好如初。
到了市區汽車站,售票員郝姑娘又甩了余國慶一個冷臉,余國慶佯裝不知道一般,笑呵呵地當著她和開車的司機面,約好下午他和齊悅再搭這趟車回鎮上,別的容易引起誤會的話一句沒說,而後領著齊悅走了。
郝姑娘惱得沖他的背影跺了跺腳,但見司機沖她側目,她按捺下性子,轉身自己生悶氣去了。
齊悅回頭看了一眼,等距離遠了,她搖頭譴責:「你這樣一個無情的人,誰要錯付一番情思在你身上,非得被你氣死。」
余國慶反倒沖她說教:「這就是你們女人的不好,都說了錯付,錯了就要及時斬斷,黏黏糊糊才傷人傷己。再說了,我又沒看上她,她也看不上我農村人的身份,我態度疏離一點,她又生氣,這算什麼,想要吊著我做備胎嗎?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齊悅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不過,她有必要為自己正名:「我可從來沒把自己當公主,也不喜歡跟人黏糊,你別遇到一個奇葩,就把所有的女人都囊括在內。」
你是不與人黏糊,但是一個為了無情人跳河的傻姑娘。
余國慶心裡暗忖,面上笑嘻嘻的改口:「我就說的郝姑娘,跟其他女人沒關係,跟咱家悅悅更沒關係。」
齊悅總覺得他話說得不太真誠,也不知在心裡怎麼嘀咕她,不過她也不想刨根問底,直接轉了話題:「你今天來市裡做什麼?」
「忙完雙搶了,我也沒什麼事,就來市裡轉一轉,跟朋友聯絡聯絡感情,看市場有什麼需求,我就倒騰什麼。」余國慶回道。
齊悅默:這不就是典型的二道販子嘛。
她有預感,等到改革開放,她這舅舅肯定是第一批富起來的人。
好吧,他現在就不窮,只是不敢露富而已。
「對了,我來市裡的事你可不能跟袁家說,我之前騙他們說回家才脫身的。」余國慶叮囑她。
齊悅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跟外婆說你在袁家追媳婦,然後兩頭騙?」
余國慶擦了一把不存在的虛汗,又沖她說教:「悅悅,這聰明的姑娘啊,很多時候看透不要說破,要給男人留面子,這樣才能你好,我也好。」
齊悅翻了一個白眼:「面子這種東西,在外人面前做做就行了,其他時候,拿來擦地都嫌費事。」
余國慶默了一下,問她:「你在雷軍面前也這麼彪悍嗎?」見她一幅理所當然的神色,第一次對雷軍生出一絲同情,又有些慶幸,「幸好我家巧兒不是太聰明的人。」
齊悅懶得跟他爭論,害怕女人太聰明太強的男人都是潛意識裡不自信的男人,她又將話題轉回來:「你現在這樣騙袁叔袁嬸,雖能一時討得了他們的歡喜,但終究無法長久,你不如先跟他們說清楚,讓他們給你兩三年的時間來證明你的路並沒有錯。」
余國慶卻有些不以為然:「他們那一輩人都是老觀念老思想,根本說不通。我現在裝作他們喜歡的樣子,等他們把巧兒嫁給了我,到時他們不接受也得接受。」瞥見齊悅臉色不好,他忙補充一句,「你放心,我娶了巧兒后一定會對她好,也不會虧了袁叔袁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