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不正常
第234章不正常
「你在喝葯?你得了什麼病?」
剛起身,她的手一下被抓住,雷軍皺眉問她,那黑沉的臉讓她慫了一下,又很快反擊過去:「你怎麼下床了?不是讓你好好躺幾天嗎?」
「齊悅,這小夥子是你對象吧?」院子里的胖三嬸笑著跟她打探,兩隻眼睛來回打量雷軍,「不是說受傷住衛生所了嗎,看這樣子不像有傷的。」
「小夥子個子夠高的,在哪高就啊?」在院中乘涼的其他鄰居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打探。
「他是來找我換藥的,我先送他回衛生所。」齊悅深知這些八卦人事的厲害,找了個借口就拉著雷軍往外走,半點不敢停留,直到雷軍拽住了她。
這時已經出了院門有一段路了,月亮高懸,樹影婆娑,蟲鳴蛙叫,分外寂靜,對上雷軍黑沉的眼,齊悅覺得壓力更大。
比眼神,比氣勢,齊悅從來不是他的對手,她果斷認慫,主動回答之前沒來得及回答的問題:「我例假有些小毛病,師父給我開藥調理,只要喝幾副葯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什麼是例假?」雷軍皺著眉,臉上透著迷茫。
齊悅扶額,覺得這個時代的男人對女人了解太少,若是趕上個土生土長的姑娘,只怕開口就要羞死了。
好吧,就算她有顆後世魂,也難免紅臉:「就是女人每月都會有幾天出血,我們管那幾天叫做例假。」跟男人解釋女人那幾天的事,真的很讓人抓狂啊。
好在,雷軍終於明白過來,旋即神色變得緊張,抓著她的手問道:「你那幾天會不會很難受?你說有些毛病,嚴重嗎?需要我做什麼……」
齊悅望見他急得額上都冒汗了,忙打斷他:「不嚴重,真就是小毛病,幾副湯藥的事,你要不信就向我師父求證。」
「我現在去問他。」雷軍轉身往雜院走。
齊悅被他急切的樣子驚了一下,忙拉著他:「你現在去找我師父,等著找罵嗎?他囑咐過你不許下床的,你等明天再問他。」
「比起擔心你的身體,我情願被他罵一頓。」雷軍神色堅定。
齊悅望著他,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嗓子眼中。
就這樣,她被他牽著手又回到了雜院,但沒有被拉著一起去見黃醫生。
「你在院里等我,免得你師父連你一起罵了。」雷軍按下她,就獨自進了屋子。
「師姐,你又回來了?」黃三七拿著一卷醫書蹦到她身前促狹地問道。
齊悅望著那間雷軍進去的屋子,燈光很昏黃,將他和黃醫生的身影投射在窗台上,她的心裡有些不安穩,聽到黃三七的話,敷衍地嗯了一聲。
黃三七眼珠一轉,將醫書往後一背:「師姐,我差不多了,現在背給你聽。」
「行,你背吧。」齊悅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那間屋子。
「黃帝內經,上卷,素問篇,上古天真論,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乃問於天師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黃三七背了個開頭,就卡了殼,見齊悅沒有回頭看她,立馬跳到下一段,「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
齊悅頭也不回地打斷她:「漏了一段,重頭背起。」
黃三七哀嚎一聲:「你都沒認真聽我背書,怎麼知道我漏了一段?」
齊悅回過頭告訴她:「當一本書印在腦子裡后,光聽語氣連貫和韻律變化就能判斷出你是不是背錯了。」
黃三七高山仰止地目光望著她,齊悅並沒有被她諂媚的眼神收買,冷酷地對她道:「你可以選擇回屋繼續背,或者我念一段,你背一段。」
黃三七哀嚎耍賴也都沒有奏效,最後選擇了第二種方式,她將手中的書遞給齊悅。
但齊悅沒有接,開口道:「我從你漏掉的那段開始,你聽好了……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她念得不急不緩,帶著獨特的韻律,引得聽者不知不覺地沉浸其中,忘了風的燥熱,忘了知了的聒噪,耳邊唯餘下那仿若從上古傳來的吟唱。
對於齊悅來說,背書同樣是一種靜心的方式,她一路背完上古天真論才停下,而後發現黃醫生和雷軍不知何時出現在堂屋口,也不知聽了多久了。
臉上一紅,齊悅喊了聲「師父」,黃醫生沖她點了點頭,轉頭問黃三七:「知道你跟你師姐的差距了嗎?」
黃三七羞愧的低下頭:「現在知道了。」
「那還不去背書?」黃醫生虎著臉道。
黃三七抱著書一溜煙跑進堂屋,齊悅遲疑要不要跟進去,畢竟她督促她背書的任務,但是……她看了眼黃醫生邊上的雷軍。
黃醫生哪能不明白,抬手一擺:「今天不用你,我親自盯著三七背書,你把這不聽話的病人送回衛生所去。」
齊悅應了,連忙示意雷軍跟她走。
出了院子,一路行走,也一路沒聽到雷軍說話,她疑惑的回頭問他:「你怎麼不說話,是師父跟你說什麼呢?」
「齊悅。」他喚著她的名字,輕握住她的手,面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之前我說要孩子的話,你當沒聽到。」
聽到他莫名的話,齊悅有些懵,然後變了臉色:「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你想誰給你生孩子?」
看到她變冷的神色,雷軍明白她誤會了,忙道:「你想哪裡去了,我除了你,誰也不要。」
「那孩子呢?」齊悅皺眉望著他。
雷軍凝著她的眼睛,伸手用力將她抱住:「只要你一直陪著我,不要孩子也沒什麼。」
聽到他變重的呼吸聲,齊悅忽然想到什麼,伸手抵住他的胸問道:「是我師父跟你說什麼了嗎?他說我不能生孩子?」
「沒有。」雷軍搖頭,張開口動了幾下也沒出聲,但臉色白得厲害。
齊悅急了:「到底為什麼,你不說,我回去自己問師父。」
他拉住她:「你不用去問他,跟他沒關係,我只是害怕你生產遇到危險,我不敢去賭萬一,我寧願沒有孩子。」
聽到他這回答,齊悅震驚得半響沒說出話來,心底在問候師父,到底跟雷軍說了什麼,讓這麼個熱衷讓她三年抱倆的男人跟她說不要孩子了。
黃醫生表示這鍋他不背,他就是跟即將娶走他徒弟的男人說說女人懷孕和分娩的危險,讓他日後多疼惜她一些,誰知道這男人這麼不經嚇,嘖嘖,慫貨一個。
心裡存這疑惑,齊悅送雷軍到衛生所后,立馬迴轉,從黃醫生處聽到這個答案后,暈暈乎乎回到她跟黃三七的屋子,而後撲到床上笑了一聲。
還在燈光下背書的黃三七被她的笑聲驚了一下,丟開書問她:「師姐,你怎麼了?沒受刺激吧?」
齊悅笑容滿面,伸手揉著她肉乎乎的臉頰:「我沒受刺激,我就是高興。」
黃三七艱難地逃離的她魔爪,又抑制不住好奇:「師姐你高興什麼,跟我說說吧。」
「說了你也不明白,趕緊去洗漱睡覺。」齊悅伸手推她出去。
沒有如願聽到八卦的黃三七,撇了撇嘴:「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姐夫有關。我同桌說了,談戀愛的男女都不正常。」
不正常的齊悅,被師妹擠兌得只能拿背醫書威逼她乖乖閉嘴。
不正常的雷軍,在床上瞪著兩眼,夜半三更都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