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發燒
第223章發燒
「不用,你帶回去。」
齊悅從房間里拿出行軍包給了雷軍,但雷軍從中取出鐵盒放到一旁但桌子上就大步離開,齊悅根本追不上。
「大姐,盒子里是什麼?糖果嗎?」齊明明兩眼放光地奔過來,伸手去拿盒子。
齊悅忙從她手中截過鐵盒:「這不是糖果,你想吃糖果,大姐下次去鎮上時給你買。」
齊明明眼睛一亮,趁機提出要求:「那我要奶油味的糖!」
齊悅自是應了,抱著鐵盒走進屋裡,她雖感動雷軍上交工資的行為,但他們畢竟還沒有成親,這一鐵盒的錢太過燙手,所以她打算明天交給葉嬸子。
本想將它放入櫃底,又頓住,低頭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鐵鏽氣,但再次細聞,又聞不到了,心頭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
雷軍出了村子,太陽已經徹底墜入西山,天色漸暗,他伸手按住了腰側,入手有些粘濕,眉頭微微蹙起,但步伐沒有絲毫減緩。
回到龍源村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雷家的院子也被黑色籠罩,只有灶房還有火光晃動。
或許是他推開院門的動靜有些大,兩三個人從灶房走出來,提聲問道:「是誰啊?」
雷軍腳步頓住,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葉英梅卻從夜色中的高大身影中隱約猜到他的身份,聲音有些發顫:「是,是軍子嗎?」
雷軍張了張嘴,終是喊了一聲:「娘。」
「噯。」葉英梅點頭應了,眼角卻有些濕潤,上前拉住他問道,「你連夜趕回來了吧,還沒吃飯吧,趕緊進屋,娘給你重新做個菜。」
原本母子間的隔閡,在這一聲聲關切中消融,雷軍避開她的手,拉開距離說道:「娘您不用忙,我不餓,就是只有乏了,想回屋睡覺。還有,我跟齊叔齊嬸說好了,明天我和娘一早去他家……」抬頭望了一眼夜色中默不作聲的雷青山和雷耀祖,雷軍壓下了商議婚期四個字,只道,「具體事情咱明天明早再說。」
葉英梅這會心裡激動,顧不得猜測他話里隱含的意思,只連連點頭:「好,好,你回來了,咱娘倆是得去齊家拜訪。不過你還是吃些東西再睡吧,你要不想娘做新的,鍋里還有些剩的,你將就應付兩口?」
「不用,我回房了。」雷軍拒絕她的提議,抬腳朝屋子走去。
身後響起雷青山的冷嗤聲:「人家哪裡看得上你的剩飯剩菜,人說不定在齊家已經吃過了。」
雷軍腳步不停,葉英梅也沒理會他,只追趕上去說道:「你屋裡的被子,娘前幾天剛翻曬過,你先進去歇會兒,娘這就給你燒洗澡水。」
說完轉身回灶房,雷軍的腳步有些發虛,扶住門框叫住她:「不用燒熱水,幫我提一桶太陽曬過的水就好。」
葉英梅無有不應,雷青山卻看不過眼:「你一個大男人講究什麼,村頭那麼大一條河,不夠你洗個澡?」
「我樂意給軍子提水,礙著你什麼事呢?」葉英梅轉頭噴他,大步去院子前頭提水。
雷青山哼了一聲:「也就你把他當個寶,他剛隔3月又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部隊開除了。」
葉英梅按在水桶提把上的手頓住,但一下秒若無其事地提起來,笑著對雷軍道:「洗個澡,解了乏就趕緊睡吧。」
雷軍看出她臉上的擔憂,接過水桶,略解釋一句:「我請了假回來,沒有年假那麼長,但也能在家待十天。」
聽到他這話,葉英梅眉宇間的憂色一下子消散,連連點頭:「十天,十天也不錯,你在家多休息一陣。」
雷青山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哼了一聲,拉住眼巴巴望著雷軍的雷曉雪:「沒看見人眼裡沒有你嗎?回灶房去把飯吃完。」
雷曉雪有些不甘願,但見雷軍提著水桶進了屋子,至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心底難受又委屈,怏怏地跟著雷青山進了灶房。
雷軍脫了衣服,只簡單擦洗了一遍,卻頭上卻又冒出新的汗水,他取出乾淨繃帶重新包裹了一遍腰腹,套上衣服,將染血的水提了出去。
葉英梅時刻聽著動靜,看到他的房門打開,忙從灶房出來:「你將水桶放在門口,我給你倒。」
「不用,我自己來。」雷軍拒絕了她,提著水桶快步走到院外,嘩啦一聲,水傾倒入院外的溝渠里,血色一下子被溝渠里的水沖淡,然後了無痕迹。
葉英梅跟著他到了院外,見他已經倒了水,就把木桶奪過去,旋即鼻頭皺了皺:「怎麼有股血腥氣。」
他退後一步與她拉開距離,若無其事地說道:「可能是隔壁家宰了雞。」
「這不年不節的,誰家宰雞呀。」
葉英梅張口反駁,湊到雷軍跟前想聞一聞,但雷軍只一步就拉大距離,轉身朝院門走,一邊說道:「家裡若是有糖果,明早一併帶去齊家。」
葉英梅被轉移了注意力:「糖果家裡沒有,但娘明天趕早去大隊代銷店看看,糖果之類都買上。」
「我給您拿錢。」
「不用,娘有錢,不用你的。」
母子倆說著話到了院子,就著灶火點了旱煙的雷青山臉色陰沉,抬頭望了眼門外,又很快收回目光,狠狠吸了一口旱煙。
「爹,你說他們又買糖果,又一早趕去齊家是為了什麼?不會是商議婚期吧?」雷耀祖湊到雷青山跟前,小聲問道。
雷青山斜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兒?你瞎操什麼心?」
「是不關兒子的事,但他們跟齊家商議婚期,怎麼也不該繞過爹啊。」雷耀祖氣憤填膺地說道。
雷青山握著煙桿的手緊了緊,又頹然放鬆:「又不是老子親兒子,老子操那麼多心幹嘛?」轉頭瞪向雷耀祖,「上次揍你揍得不夠是嗎?你再惹事,老子的拳頭不硬,但有人的拳頭能一拳砸死你!」
雷耀祖想到雷軍一拳打倒三百斤野豬的拳頭,下意識的縮了縮頭,低聲嘟囔:「我就白說一句話,他還能真揍我?村裡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雷青山陰著臉瞪著雷耀祖:「那你看一看,是他先揍死你,還是讓他先被唾沫星子淹死。」
雷耀祖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來。
雷軍關了房門,倒在床上,他覺得頭上有些熱,大腦昏昏沉沉的,彷彿又回到了邊境那片悶熱的林子里,車子碾過樹林的聲音,陡然響起的槍聲,劃到眼前的森寒刀光……
「軍子,軍子你醒醒。」
耳邊響起一道著急的聲音,雷軍睜開眼,對上他娘憂急的臉,他想起身,卻發現四肢動不了,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葉玉梅急得眼睛都紅了,連忙拿起一杯水放到他口邊:「你先別說話,把水喝了。」
冰涼的水滑過喉嚨,乾澀的嗓子重新能發出聲音了:「幾點了?」
「七八點了,娘原以為你是累了,讓你多睡會,但你卻是發燒了,娘若不是因為等不及進來看你,還不知道你要燒到什麼時候。」葉英梅又怨又自責,聲音發哽,擰乾盆里的毛巾搭在他發燙的額頭上。
浸過井水的毛巾帶走他額頭上的熱力,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些許,雙手撐住床面:「去,去齊家……」
「你都這樣還怎麼去齊家?」葉英梅眼淚都掉下來,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雷軍差點被按倒,他抓住她的胳膊,搖頭說道:「我答應了齊悅,今天一早跟娘一塊去齊家,定下婚期。」
葉英梅聽到這消息愣住,若是往常她必然欣喜若狂,但現在她又急又憂,只咬牙道:「娘自己去齊家說一聲,不讓他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