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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你生日是哪天?

  第208章你生日是哪天?

  一口氣衝到巷子里,這個地方僻靜,她便是情緒失控,也不會有人看見。


  抵住牆,撕開信封,抽出信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信紙上的字在晃動,跳入眼中,卻連不成句。


  她乾脆閉上眼,嘴角浮現一絲苦笑,兩個月前她想著與他斬斷婚約,一個月前她想著隨時抽身,但今天,不過是一封可能的退婚信,她幾經勇氣才撕開信封拿出信紙,卻不敢看下去。


  可真是諷刺啊!


  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們相識后的一幕幕場景,穿越后醒來的第一眼對視,村口再遇時的擦肩而過,衛生所前的解圍,山路間的靜默相陪,龍源村械鬥時的妥善安置,鎮政府門前的解救,竹林間的強勢逼婚,騎車帶她時的故意捉弄,陪同她去臨縣的體貼,最後是車站的離別,還有她喊出口卻沒能讓他聽到的生日。


  往事歷歷在目,她發現自己的生活自穿越以後,就掙不開他的身影,到現在已經烙在心底,只一撕扯就疼得厲害。


  不知不覺中,淚水滑過唇角。


  「齊悅,你還好吧?」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齊悅刷的睜開眼,看到周瓊擔憂的眼神,她扯了扯唇角:「你怎麼來了?」


  周瓊想說,我一直跟著你。


  張開口,話就變了:「我見你久不回去,就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他望著她眼角的淚水,想要伸手,但最終只緊緊握住拳頭貼著褲縫邊。


  齊悅若有所覺,轉過身,迅速擦掉眼淚,回頭臉上帶著一絲笑:「沒事,我很快就回去,你先走吧。」


  周瓊卻沒有動,目光下移,望著她手中的信,欲言又止。


  齊悅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信,才猛然意識到,他也在等雷軍的信,或者說等待雷軍的宣判。


  實在不願在別人的目光下看信,就對他說道:「你去巷口等我,等一會我看完信就回去。」


  聽到她這話,周瓊面露訝然,他以為齊悅早已看過信,他以為雷連長在信里提出退婚,所以齊悅才會傷心流淚。


  看到她眼淚這一刻,他既難受,又生出一股隱秘的欣喜,卻又忍不住暗罵自己混蛋,他糾結許久才開口,卻原來她根本沒有看完信啊。


  齊悅見他神色變幻卻沒有動腳,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周瓊醒神,快速說了一句話,就匆匆轉身,快步朝巷口走去。


  「不管雷連長在信里說了什麼,你別傷心,是我的錯,我會負責。」


  周瓊這些日子一直在說認錯的話,齊悅此刻沒有心情琢磨這次的認錯與以往有什麼不同,在他轉身之後,她重新展開了信紙。


  或許是因為眼睛被淚水沖刷過一遍的緣故,這次信上的文字不再那麼跳躍,她一字一句地讀下去。


  如前幾封信一樣,他在信里簡單說了自己的生活,出操,訓練,吃飯,睡覺,一如既往,刻板得如時鐘一般規律,看著枯燥,卻讓齊悅貪婪地默念著一個個字眼,或許以後再也看不到這樣沒有半分文采,卻讓她心裡滿足的文字。


  只是看得再慢,總有看完的時候,她的目光移到下一段,在這一段文字里他例常問了齊老爺子的身體,問她錢是否夠用,又告訴她,他的工資還有剩餘,讓她儘快取了他上次給她匯去的錢,放心用。


  又道他記得她的叮囑,以後都會放慢吃飯的速度。


  信寫到這裡恰好用完一張信紙,一切如往常一樣,卻如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齊悅的心提到嗓子眼裡,過了好一會才咬牙展開了第二頁信紙,長痛不如短痛,看吧!


  下了決心,飛快地掃過信上的文字,愣了一下,又看了一遍,將信紙倒過來又翻過去看了一遍,都只有前頭一排字。


  ——齊悅,你生日是哪天?


  「臘月十三。」


  齊悅下意識地回了一聲,才猛然想起送他去火車站的路上,他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她想起當天,雷軍剎住車,腳撐住地面,目光凝在她臉上,一臉認真地說道:「你生日那天,我提交結婚報告。」


  當時,她沒有回答他,他和她因為隨軍的問題有了分歧,兩人第一次冷戰,待到他上了火車,她追著火車喊出自己的生日時,火車開動的聲音蓋住了她的聲音,他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而今,他在信里再次問她的生日,是在向她再次求婚?

  臉騰地熱了起來,她的眸子亮了起來,卻又很快黯了下來,還有一絲慌亂,他是不是沒有收到周瓊的信?


  為何信里半點未提到當日衛生所的事,沒有提到黃秋實?


  她攥緊了信,沖向巷口。


  周瓊在巷口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齊悅過來,等到她向他衝來,這一瞬,他的心臟怦怦跳動,跳得急促,仿若要衝出胸膛,他下意識的張開了手臂,想要接住她。


  齊悅猛地剎住腳,急聲問他:「你確認給他寄的信沒寫錯地址嗎?」


  她在距離他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急切的問他有沒有寫錯地址,周瓊愣住了,雙臂僵住,在她的目光掃過來時,猛的醒悟放下手臂,搖頭道:「我照著你的信上的地址寫的,不會寫錯。」說完他忍不住問道,「連長在信里寫了什麼,他有沒有提到……」


  他說不出退婚那兩個字,而齊悅仿若沒有聽到他的問題,直接打斷他道:「你把地址複述一遍。」


  周瓊愣了一下,對她道:「我沒記住。」


  齊悅面露失望,周瓊猛的一拍頭:「郵局有留底,我帶你去看。」


  齊悅臉上露出喜色:「謝謝你。」


  看見她驟然發亮的眼睛,周瓊不自然的挪開視線,低頭說了一聲:「這本是我的錯,我應該做的。」


  說完,快步往郵局方向走,齊悅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到了郵局,齊悅才發現周群口中的熟人,便是往日給她送信的郵遞員大叔,周瓊叫他劉三叔。


  這位劉三叔與周瓊的父親稱兄道弟,而劉三叔的女兒劉梅恰在郵局櫃檯工作,與周瓊也是熟悉的。


  劉三叔看到齊悅,面露瞭然,笑著問道:「齊悅同志今天是來給你未婚夫寄信的?」


  面對他的調侃,齊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周瓊搶過話頭:「劉三叔,我們是來查上次寄信的留底的,不知道方不方便。」


  劉三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查留底做什麼,你是忘記地址了嗎?」


  周瓊不好說出原委,含糊地應了一聲了,劉三叔就帶他去櫃檯找了女兒劉梅,讓她幫忙查留底,而後就沖他們擺手:「三叔還要去送信,就不陪你們了。」


  周瓊忙道:「三叔您忙您的,等星期天侄子請您去家裡陪我爸喝酒。」


  劉三叔頓時高興了:「那你得準備好酒,不能用酒釀糊弄你三叔。」


  「上好的三花米酒,我同事從市裡酒廠帶出來的,保證讓三叔喝得好。」


  劉三叔聽到三花米酒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周瓊商定好吃飯時間,這才推著綠郵車走了。


  櫃檯里劉梅瞪周瓊一眼:「你又招我爸喝酒,讓我媽知道了,非得擰掉你耳朵。」


  周瓊一臉懼怕,忙朝劉梅作揖求饒:「請劉梅同志替我保密,千萬保住我的耳朵。」


  劉梅噗嗤一笑,抬著下巴傲嬌地道:「看我心情吧。」


  周瓊忙問道:「怎樣才能讓劉梅同志心情好?」


  齊悅等在一旁,看他們熟稔地說話談笑,心底發急,卻又不好催,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急色。


  劉梅忽然轉過頭,公事公辦地問道:「你叫什麼,查哪天的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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