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管飯
第170章管飯
齊興國眼睛一轉有了主意,抓住齊悅的胳膊嬉笑道:「大姐,我這兩天跟著你吃飯好不好,還能給你燒火,扯豬草餵豬,挖蚯蚓餵雞。」他掰著指頭數自己能幹的活,眼睛亮亮的,他這麼能幹,大姐肯定不會嫌棄他吃得多,至於雞蛋,他就不想了。
齊悅遺憾地搖頭:「我這兩天都會外出,管不了你的飯。」就在齊興國滿臉失望的時候,她促狹笑道,「明明在家,這些天也是她在做飯,你去求她,看她越不願意管你的飯。」
齊興國頓時絕望地嚎叫:「齊明明那丫頭跟我有仇,她肯定不會管我的!」
齊明明帶著牛根從袁家回來,剛走入院中就聽到齊興國叫她丫頭,氣得鬆開牛根,叉腰大罵:「你叫誰丫頭呢?我比你早出生半個月,你得叫我二姐!」
「你個子沒我高,考試還沒有我分高,你好意思當我姐?」齊興國做鬼臉羞她。
齊明明羞紅了臉,跺腳:「等到一個月後的期末考試,看誰比誰分數高!」至於個子什麼的,她努力不來。
齊興國有了緊迫感,最近倆月齊明明很努力,寫的作業又乾淨又整齊,教他們的老師已經誇了她好幾次了。齊興國又有些不服氣,不就寫作業認真點,他也可以。
挺起胸膛仰著脖子喊道:「比就比,你要是輸了,得叫我哥。」
「我贏了,你叫我姐!不對,我本來就是你姐,我贏了,你不但要叫我姐,輪到我扯豬草挖蚯蚓,你得替我做。」齊明明提出要求,這些活自從姐姐去了鎮上,就都轉到她身上,放學后偶爾干一次是樂趣,隔一兩天輪到一次,那就是累活了。
齊興國不是吃虧的性子,立馬加條件:「我贏了你得幫我洗衣服,給我做飯。」
兩個人從稱呼上的爭論,變成了學習成績的比拼,齊悅笑呵呵地看著,見他們一時半會鬧不完,就牽著牛根,提著布袋子去了爹娘的屋子。
齊興民尷尬地站在邊上,忽然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有些醉酒的齊傳宗剛一上床就打起了呼嚕,余秀蓮坐著窗邊縫補他明天上山要穿的舊衣服。
齊悅進門將牛根安頓好,便將布袋遞給余秀蓮:「娘,這是奶奶給你補身體的。」
余秀蓮卻不見高興,反倒責問她:「你怎麼真接了她的雞蛋?我的身體我有數,怕是不能……」當著未婚女兒的面不好說生育之事,她的臉上滿是憂急,「你奶奶要是後悔了,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咱家呢。」
齊悅失笑:「娘別怕她,她這會正想跟咱家和好,你一年兩年懷不上,她只會對你更好,好吃的都會惦記你。你就當補上之前缺的月子。」
余秀蓮哭笑不得:「哪有你們都這麼大,娘再補坐月子的?再說,這雞蛋也吃著心虛,睡覺都會睡不安穩。娘啊,也不求你奶奶對咱家多好,只要她不挑你的刺,也不拿咱家的東西貼補二房三房,等她老了,娘伺候她屎尿都無怨言。」
齊悅聽得無語,她娘的底線到底有多低啊,還是說這個時代的婦女承受力都太強?
無法糾正她的價值觀,齊悅指著邊上的牛根:「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為著牛根養身體,這雞蛋就得收下。您也別覺得心虛,奶奶她就是想要個金孫,她是擔心牛根養不住,所以盼著你再生一個,但要是牛根養好了,她肯定不會再逼著你生孩子。」就算逼也沒用。
「你奶奶真是這麼想的?」余秀蓮有些疑惑,轉頭看向牛根。
牛根正坐在床邊玩手指,見他大姐和娘都在看他,立刻沖她們露出笑臉,一雙眸子跟天空一般澄凈,沒有一絲雜質。
余秀蓮的心一下子軟了,伸手抱起他,聲音有些啞:「娘的牛根肯定養得住。」
牛根不知道他娘這話的意思,卻用力點頭贊同他娘的話,那認真的小模樣逗得齊悅都樂了,伸手捏了捏他臉上剛長出來的軟肉:「牛根以後可要多吃,不許挑食,這樣才能長得壯實。」
牛根嘻嘻的笑,露出小米牙,撿著他會說的話重複:「牛根,牛根吃,吃。」
「對,牛根要多吃,娘現在就去給你蒸雞蛋羹。」余秀蓮將牛根交到齊悅手裡,就提著布袋去了灶房。
齊悅眼底閃過笑意,揉著牛根的發頂誇讚:「牛根是個聰明的孩子。」
「聰明,牛根聰明。」牛根笑嘻嘻學舌。
到了傍晚下工時分,齊傳明和齊傳軍都沒有回來,連帶王淑芬和王桂琴兩妯娌也沒回來,想是躲到娘家去了。
齊老太太扛著鋤頭又疲又累的回來,看見空蕩蕩的院子一時間有些怔愣,二房三房躲出去了,大房的人呢?
難道大房的人也躲出去了?
齊老太太的腿忽然有些軟。
「奶奶……」
齊興民一臉烏黑地從灶房裡走出來,期期艾艾地喊了她一聲。
齊老太太扭頭看到齊興民,眼底重新燃起希望,衝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急問:「你大伯大伯娘他們去哪了?」
齊興民本以為奶奶會關心他為何一臉烏黑,但她沒有,她問的是大伯和大伯娘,他又委屈又怨恨,挑撥道:「袁叔來請,大伯大伯娘和大姐他們都去袁家吃飯了,他們誰也沒想著奶奶。」他吸了吸鼻子,「奶奶,家裡就剩下咱倆了。」
他沒有告訴她,大伯娘其實問了他一聲,是他自己不肯去,就為了留在家裡等奶奶,為的就是重新成為奶奶最寵愛的孫子,他料想他這番話說出來,奶奶就會喊著心肝寶貝地摟著他,還會氣憤地大罵大房的人沒良心。
但結果,齊老太太高興地笑了起來:「沒走就行,我去袁家找他們。」
說完,甩開齊興民就朝外跑。
齊興民:「……」
肚子咕嚕作響,自尊比不過肚子,齊興民紅著眼追趕上去:「奶奶等等我,我跟您一塊去袁家!」
齊老太太一雙小腳跑得飛快,或許是沒聽到,或者是聽到了不想理會,她沒有停下來,反倒速度越來越快。
袁家中午辦的「進火」酒,因為沒有大辦,只請了相熟的承包組的隊員們和村中幹部,中午的飯菜很豐盛,也有不少剩餘。
平常誰家辦酒做宴,剩下的飯菜,有的客人自己打包走的,也有主人家打好包送給客人的,但袁家這場酒宴因為沒有收大夥的禮錢,這白吃白喝的,就不好再白拿了,所以最後還剩下不少菜,而這會已經進入六月,天氣炎熱根本放不住,於是袁家又請了齊傳宗一家子過來吃晚飯。
因為是剩飯菜,只需熱一下就好,但帶著葷肉還是很香的。
齊老太太趕到袁家時,剩飯菜剛好擺上桌,雙方都有些尷尬了。
余秀蓮都有些哆嗦了,結結巴巴地問道:「娘,您,您有什麼事?」
齊老太太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就放下心了,她也不是那種不會看人眼色的,擺手道:「沒什麼事,我就是來瞧瞧,現在瞧見了,我回去了。」
說完,真箇轉身,邁著小腳往外走。
袁嬸對齊老太太也是畏懼的,見她往外走才醒過神,忙喊道:「嬸子留下一塊吃飯吧。」
「不了,我家裡已經做好飯了。」
齊老太太丟下這句話,不顧袁嬸的再次邀請,走出了袁家用柵欄圍成的院子,卻正好碰上了追趕而來的齊興民,眼睛一瞪:「你跑來幹什麼?」
齊興民聞著裡面飄出來的肉香,期期艾艾地問:「奶奶,咱不在袁家吃飯嗎?」
「你餓死鬼投胎的,要吃找你爹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