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教訓
第153章教訓
一月十五塊,一年就能多拿一百八十塊!
齊老太太的眼睛唰地亮了,齊月娟知道她娘入了套,正要再接再厲,齊老太太卻砸吧著嘴,一臉遺憾地搖頭:「這事不成,那丫頭現在有你爹撐腰,娘若是敢做什麼,你爹非得拆了娘。」
齊月娟臉上的笑容僵住,皺眉道:「爹真的會維護那丫頭,連他女婿升職都不管?」
齊老太太哼了一聲:「別說女婿的升職,便是他親兒子他又何時管過?你三哥當年初中畢業,他若是肯往上面遞話,你三哥早就當上工人了,哪裡輪得到錢虎得了配件廠的工作?錢家老乞婆還能在老娘跟前得意?」
說起這事齊老太太就一肚子氣,若是當年傳軍當上工人,她現在就能進城享福了。
「娘,你先別把話說死,世鳴他們廠長說好了,若是齊悅嫁過去,彩禮給這個數。」齊月娟朝她娘張開手掌,嘴角噙笑,她就不信愛財的老娘不動心。
但讓她意外地是,齊老太太撇嘴:「一個大廠長,娶兒媳才給五百彩禮,忒小氣。沒有八百一千的,這事就別開口了。」
齊月娟被她娘的獅子大開口驚住:「娘,你當齊悅那丫頭是金子做的啊,就算城裡姑娘五百彩禮都是大手筆了!」
齊老太太看不上幺女的小氣勁兒:「你知道那家給老大家多少彩禮?這個數。」她張開一隻手掌,另一隻手也伸出三根手指。
齊月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娘你別告訴我那家給了八百的彩禮吧?」
齊老太太第一次覺得齊悅這丫頭給她長了臉,又故作鄙夷地說道:「八百隻是說好的彩禮,定親那天就單給了一百定禮,加一塊是九百,還不包括結婚備的新衣服。」
齊月娟這下是真的被驚住了,五年前秦家娉她時給了一百塊的彩禮,又給她添了兩身新衣服,就已經讓她風光一時,而齊悅卻是她的九倍!
眼底閃過嫉恨的神色,齊月娟衝口道:「娘,誰家有這麼大手筆?莫不是哪裡有什麼毛病吧?」
齊老太太臉上的得色一下子消失,恨聲道:「能有什麼毛病,不過是命硬點。」想起老頭子的病,她就忍不住氣恨哀,不管老頭子怎麼說,她心底認定都是那姓雷的克的,就算姓雷的給齊家多少彩禮,那都是他該出的!
本來絕望的齊月娟聽到她娘這番抱怨,重新燃起了希望,抓住她娘的手悄聲道:「娘,既然是那姓雷的克的爹,咱把婚事退了,爹的病肯定就好了,而且世鳴廠長家給的彩禮也能落在您手裡。」只要錢落在她娘手裡,她就有信心扣出一部分來。
齊月娟算盤打得精,卻沒料到再次受了阻,齊老太太搖頭如撥浪鼓:「這事你別指望娘,老頭子給娘下了死命令,他不許我管那賤丫頭的事。你想幹什麼,自己去。」
齊月娟哽住,她自然知道老爺子的性子,不然就不會在她娘跟前磨了。
「娘,你也說了,爹的病要花很多錢,但雷家的彩禮這會還沒到位,爹的治病的錢哪裡來?但齊悅若是應了廠家的親事,彩禮錢立馬到您的手裡,咱就能帶爹去城裡大醫院治病。」齊月娟淳淳善誘。
齊老太太臉上卻露出複雜的神色,望著幺女道:「你不知道吧,你爹治病的錢都是齊悅在出。」
齊月娟一臉驚愕,衝口道:「她一個農村丫頭,哪來那麼多錢?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的事吧?」
齊老太太啪地一掌拍在幺女身上,臉色難看地叱道:「你胡說什麼?有你這麼往自家人身上潑髒水的嗎?還是說你現在嫁了人,就不把自己當作齊家人了?」
齊老太太常年勞作,就算控制了力道,齊月娟也忍不住嘶了一聲,但這會卻不敢抱怨,反倒伏低做小賠罪:「娘,我就是一時口快,沒別的意思。但爹治病花銷可不小,齊悅一個人出,我就難免多想一下。」
齊老太太哼了一聲:「再多想也不能往娘家潑髒水。好了,沒什麼事,你去陪你爹說說話,難得回來一次。」
「娘,先別走啊,您還沒說齊悅從哪弄的錢。」
「能從哪弄錢,不過是去山上采了葯,鎮上衛生所的黃醫生又減免了治療費。」齊老太太癟嘴說道,至於倒賣葷香蛋的事,即便是親生女兒,她也不會吐露。
齊月娟目光閃了閃,她是知道這邊深山有寶葯的,但危險也是極大的,略過這一節,她提出疑問:「娘,鎮上衛生所那黃醫生跟咱家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麼給咱家減免治療費啊?莫不是他醫術不行,直接拿咱爹做試驗?」
從未想過此節的齊老太太遲疑了:「不會吧,這些年咱村裡誰有頭疼腦熱都是找黃醫生看的,也沒人說他醫術不行。」
齊月娟撇嘴:「頭疼腦熱的常見病若是治不好,他還能在衛生所呆得住?但娘您也說了,咱爹的病是肺出了毛病,這可不是一般病,治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咱不能為了省倆錢把爹的病耽誤了,咱得送爹去城裡大醫院治病。大醫院的醫生醫術高,還有各種檢查和治療設備,可不是黃醫生那赤腳大夫能比的。」
本就遲疑的齊老太太,被齊月娟這番話說得一下子心慌起來,握住她的手道:「娘實話跟你說,你爹的病是肺癌,黃醫生說西醫沒法治,他給你爹開的中藥,但他也沒保證一定能治好。」
「娘,你真是糊塗!」齊月娟氣惱地掙開手,「他說西醫沒治你就信了?西醫可比中醫先進多了,西醫沒法治,中醫更是甭想,而且他也沒保障一定能治好爹,擺明是想蒙咱家的錢,娘你這是要害死爹啊!」
齊老太太臉上血色一下子褪下,她卻不敢承擔害死老頭子的責任,慌張地搖頭:「不管娘的事,是齊悅,對,就是齊悅那賤丫頭堅持在衛生所治病的!」
齊月娟目光一閃,喝道:「我去找那賤丫頭算賬去!」
說完,拔腿沖向前院找齊悅算賬,齊老太太緊跟其後。
齊悅將第二遍熬制的湯汁倒入之前的葯汁中混合,剛倒了一半,便宜姑姑猛衝過來,若非齊悅躲得快,她手中的藥罐連同土灶台上的葯碗都得被砸了,齊悅臉上露出怒氣:「你差點砸了爺爺的葯!」
看著她以身護葯的樣子,齊月娟一臉兇相:「我不但要砸葯,還要砸你這不存好心的賤丫頭!」
說著,操起土灶邊上一根木柴朝齊悅手中的藥罐砸去。
齊悅猝不及防,嘭地一聲,藥罐碎裂,滾落的瓷器碎片連同葯汁一併砸在她的腳面上。
「悅悅你的腳!」
院中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首先衝出來的是灶房裡做飯的余秀蓮,她尖叫一聲衝過去拉開齊悅,但葯汁已經滲進了布鞋鞋面,齊悅疼得額上冒出了冷汗。
余秀蓮心疼得眼眶都紅了,伸手將布鞋脫掉,露出被燙得通紅的腳面。
齊明明跟在余秀蓮身後,看到她姐被燙傷的腳面,登時怒了,猛地低頭撞向齊月娟:「你燙傷我姐,我撞死你!」
齊月娟被撞了個踉蹌,又氣又惱:「你個賤丫頭敢撞我,真是反了天了!」
揚起手中木柴就朝齊明明身上砸去,但還未落在齊明明身上,斜里插過一隻手握住了木柴,扭頭看到是齊傳宗,齊月娟柳眉一豎:「大哥,你女兒對我這姑姑不敬,我難道還不能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