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暴雨

  第145章暴雨


  祁陽跟雷軍解釋了前因後果,見雷軍終於放開了拳頭,他擦了把額上的汗水,面上還有幾分氣憤:「就算我有錯,但你不問我一聲就開打,你對得起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


  雷軍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若不把你當兄弟,你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好好地站著?」


  祁陽用舌頭頂了下腫痛的臉頰,想到雷軍對待旁人的手段,他忽然生出一種「我很受寵」的錯覺,連忙甩頭將這錯覺甩掉,嗤笑一聲:「要早知道你這麼重色輕友,我就不該讓我表弟將上海手錶換成勞力士,多花了我三四百塊錢,那可是我家裡給我一年的零花錢。」


  雷軍聞言皺了一下眉,低頭望了眼左手腕上的上海手錶,祁陽恍然大悟:「你不要勞力士要上海手錶,不是為我省錢,而是想跟你手上的表配對?」


  雷軍沉默一瞬,開口道:「過兩年我手頭寬裕了把錢補給你。」


  祁陽這會已經笑岔了氣,連連擺手:「不用補,那本是你的戰利品,況且光這笑話就值一塊勞力士手錶,哈哈哈……」


  雷軍黑臉,額頭青筋跳動好幾下,才剋制情緒道:「跟你家人解釋清楚,我不希望我未婚妻的名字跟別的男人扯在一起。」


  「好好好,我這就寫信解釋,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


  在祁陽魔性的笑聲中,雷軍黑著臉走了出去。


  特戰一營士兵當天下午就發現,剛剛鬆懈沒有兩日的訓練,再次跨入地獄級別,哀嚎連天。


  有著特戰一營的對比,其他營的士兵再沒有叫一聲苦,只覺得自己幸福無比。


  齊悅卻是煩惱,因為紙盒被撕壞了,寄件人地址欄上還缺了一塊,她決定找個時間去郵局查一下留底,或許能找到完整的地址。


  不過接連好幾日她都被困在家裡,因為雨季來臨,連天暴雨,河裡水勢暴漲,所有村民不論男女老少都被組織起來挖溝排水,否者大水沖走禾苗,一年的收成就全毀了。


  況且今年還養了禾花魚,若是水面漫過田埂,那之前花的錢就要全部打水漂了。


  這個時候,便是再偷懶的人,這會都不敢再偷懶,一聽到開工的敲鑼聲,就穿上蓑衣,帶著斗笠,踩著草鞋,從各自家裡出來,跟著領頭的大隊幹部挖溝排水。


  齊永福是大隊長,齊悅攔不住他,就主動了領著承包組的組員們分管了他們承包那片水田的溝道,以及上游的河道。


  狂暴的雨水打在臉上冰冷又生疼,齊悅再一次體會到了農民的艱辛,也知道了什麼叫靠天吃飯。


  不過,還有一句話那便是人定勝天。


  從天未亮挖到天黑,一條條溝渠被疏通挖深,水面總算降了下來,禾苗和魚苗暫時保住了,傾盆雨水也有了減弱的趨勢。


  齊悅只覺得胳膊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沒有知覺,唯剩下冰冷。


  「一個個的,趕緊將薑湯喝了,不然明天起不了身,老娘只當你們偷懶,一個個全踢出去淋雨。」


  剛回到家,就看到堂屋擺著一大鍋薑湯,齊老太太口中威脅著,卻利落地用勺盛出薑湯。


  齊悅遲疑了一下,齊老太太瞪眼罵她:「愣著幹什麼?當老娘要毒死你?」


  望著她兇狠的模樣,齊悅忽然笑了一下,從她手中接過一碗薑湯,道了一聲謝。


  齊老太太冷哼一聲:「別以為老娘對你好,我這是怕你病了,糟蹋老爺子的葯錢。」


  齊悅臉上無波無瀾,點頭道:「我知道了。」


  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齊老太太的臉色難看。


  齊悅一口喝下不加糖的薑湯,溫熱辛辣的薑湯順喉而下,從食道到冰冷的腸胃,熨帖而下,驅趕寒意,失去的知覺一點點恢復,仿若泡在溫泉之中,一個字,爽!


  喝完一碗,又自己拿起勺子添了一碗,喝得渾身出汗,她才放下碗,去灶台拎了小半桶熱水準備回屋中擦洗。


  齊老太太往那水桶瞥了一眼,立馬發作:「柴火被雨水打濕了,老娘好不容易才燒了一鍋水,你一下子倒了半桶,你讓別人用什麼?」


  想起王淑芬剛剛提走了滿桶熱水,齊悅沒有爭辯,只回頭道:「我擦洗完就回來燒水。」


  「燒什麼燒,乾柴要是被燒完了,明天不用生火做飯啊!」


  看來剛剛的溫情果然是錯覺,齊悅抬頭望了眼天空開始散開的雲層,丟下一句:「明天就天晴了。」帶上斗笠,提著水桶跨出堂屋,去了東廂房。


  齊老太太愣了一下,旋即又罵道:「你說明天天晴就能天晴?若是晴不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或許老天都站在齊悅這邊,當天晚上雨便停了,第二天是個艷陽天,氣溫也隨之一天熱過一天,水田裡青蛙的叫聲越來越響,樹上知了也開始聒噪。


  村裡的孩子每到中午就衝到河裡洗澡,然後爬到樹上找知了褪下的蟬蛻。


  蟬蛻表面黃棕色,半透明,有光澤,碾碎了可入葯,具有宣散風熱、透疹利咽、退翳明目、祛風止痙的功效。


  孩子們收集蟬蛻,集了一二兩后大多交給爹娘賣到收購站,能賣上兩三毛錢,有疼孩子且手頭寬裕的爹娘,還能買上一根五分錢的冰棒讓孩子過過癮。


  往年,齊家的孩子不屬於此列。


  不過今年,二房的齊興國長了個心眼,帶著三弟虎蛋撿了一兜子蟬蛻后偷偷找到齊悅:「大姐,你一會跟爺爺去鎮上,能不能幫我和虎蛋將蟬蛻賣到收購站去?」


  齊悅只一會就想明白,笑眯眯的應了下來,又問他:「得了錢后,你和虎蛋想要什麼?」


  「冰棒,我跟虎蛋一人一根冰棒!」齊興國滿臉興奮地說道,而後又補了一句,「我也請大姐吃冰棒。」


  齊悅一眼看穿他眼底的心疼,不過這已經讓她很欣慰了,卻還是搖頭:「現在天氣熱,冰棒不等到家就化了。」這個年代的冰棒連包裝紙都沒有,太陽一曬就化。


  齊興國眼睛一轉:「那我偷偷跟大姐去鎮上,你別告訴我爹娘。」


  「你忘了還有爺爺在嗎?」齊悅失笑。


  齊興國失望地嗷叫一聲,放棄了吃冰棒的念頭,但依然讓她幫忙賣蟬蛻。


  齊悅應下了,同時也在考慮之前中斷的掙錢法子。


  跟孩子們搶蟬蛻肯定是不合適的,不過G省山多嶺多,草藥也是不少的,她準備去衛生所跟黃醫生請教一番。


  黃醫生先是給齊永福把了脈,而後道:「我今天給你加一味驅寒葯,但要記得以後不能再受寒,不然舊病不去新病來,我這就沒法給您老治了。」


  齊悅想到前兩日的暴雨,還有夜裡齊老爺子的咳嗽聲,心有餘悸,抓住老爺子的手道:「爺爺你聽到醫生的話了吧,以後不管多著急,您都不能雨天出門。」


  看到大孫女嚇白的臉,齊永福只得應下:「行,以後下雨不出門。」至於做不做得到,他就不能保證了。


  或許,他該考慮卸下大隊長的職務。


  不過這個念頭剛生出又被按下,總得等到年底看看禾花魚產量再決定。


  這邊,齊悅已經開始向黃醫生請教當地草藥的事。


  黃醫生卻有些不以為意:「扎院牆的枸杞樹,溝渠邊上的金銀花,就是道旁的小野菊都能入葯,但是它們價格低廉,又不成規模,況且收購站也未必收,你就別想從中掙錢了。」


  齊悅不死心,追問道:「有什麼價高的藥材,採藥辛苦些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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