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你會離開我嗎?
第93章你會離開我嗎?
默了三秒,他答道:「我是雷軍……」
話未落,門開,棒影襲來,身體的習慣快過大腦,側身一避,抬手抓住木棒,偷襲之人身體不穩,一下子撞過來,帶著香軟的氣息。
大腦這時反應過來,他雙腳定在原地,任由她撞入懷中。
天色晦暗,齊悅只照著那道模糊身影狠砸下去,不想落了空,自己卻撞到一面牆上,不對,不是牆,是人!
臉一下子白了,她立時倒退,對方卻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邊道:「別怕,我是雷軍。」
嘶啞的聲音,熟悉的名字,還有熟悉的氣息,齊悅驚愕抬頭,對上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目光下移,看到他青黑的眼窩,還有下巴上青黑的胡茬。
嗓子眼一哽,齊悅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在外面等了一夜?」
看到小姑娘發紅的眼眶,他的身上的倦意奇異消失,又有些心疼,伸手掛了掛她的鼻子:「沒有,我剛到。」
「你剛到,你衣服上怎會被露水打濕?」齊悅扯著他身上發潮的衣服質問,又不等他回答,就把他扯入院中,「你去我舅舅屋子裡睡一覺,不許說不。」
余國慶的屋子連著灶房,又距離院門最近,齊悅伸手推開門,想要把雷軍推進去,但沒推動。
「我不困,你陪我去灶房坐會就好。」他握住她的手,反拉著她走向隔壁的灶房。
齊悅不同意,伸手抓住了房門,正爭持間,主屋傳來外婆的聲音:「悅悅,是天亮了嗎?你在外面跟誰說話?」
雷軍沖她搖頭,齊悅想了想,便沖著主屋方向回道:「沒有誰,我自言自語,天還沒亮,您再睡一會吧。」
外婆似睡似醒,聽了她的話「嗯」了一聲,翻個身又睡過去。
齊悅鬆了一口氣,人便被拉進了灶房。
她嘆了一口氣,從櫥櫃中取出一隻碗,拿起鐵皮暖水壺倒了一碗水遞給他:「喝點水,暖暖身體。」
雷軍接過,卻沒有喝,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又灼又亮。
齊悅搬過來兩張凳子,一張放在他身下,一張自己坐,她仰頭問他:「你是要我仰著頭跟你說話嗎?」
雷軍搖頭,立刻坐下,腰板挺直。
齊悅發現即便他坐著,她還得仰著頭,有些不滿,唰地起身,終於視線持平,她握著他的手將碗往他嘴邊一送:「喝。」
這次雷軍沒再拒絕,就著她的手將整碗水一口氣喝完,等她將碗往櫥柜上一放,猝不及防,就被雷軍抱入懷中,她想掙開,耳邊響起一道聲音:「齊悅,你會離開我嗎?」
聲音黯啞,低沉,透著忐忑,透著試探。
齊悅驚愕,她伸手抵著他的胸,抬頭盯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你回答我,你會離開我嗎?」雷軍執拗地問道。
齊悅看出他情緒不對,但她也不想敷衍他,認真想了想才回道:「我們定了婚,以後是要結婚的,只要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不會離開你,但你若是……」
她話未落,雷軍猛地把她抱緊,似要把她勒入他的骨血裡面,她忙拍打他:「你鬆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雷軍立時放鬆了手臂,但依然將她圈在懷裡,緊張地問她:「現在好些了嗎?」
齊悅大口喘了一口氣,而後瞪了他一眼:「以後你再這樣,我直接把你趕出去。」
他摸著她的臉,眼裡透著愧疚:「以後不會了。」
「暫且信你一次。」齊悅躲開他的手,又用手指戳他的胸,「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是不是做對不起我的事了?」
看著他的小姑娘一臉戒備的神情,雷軍卻感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他伸手握著她調皮的手指,送到嘴邊:「我怕你不要我,哪裡敢做對不起你的事。」
指頭被他咬住,心尖都麻了一下,齊悅紅了臉,慌張抽出手:「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聽說部隊里文工團的女兵都漂亮……」
「她們沒有你漂亮。」雷軍抓住她往後縮的手,放到手心裡握緊。
女人都是愛聽甜言蜜語的,齊悅也不例外,只是多了三分清醒:「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那些女兵不但漂亮,還能歌善舞,最重要是,她們能經常見到你,我一年中才能見你幾天,誰能保證你不會變心?」這樣的事只是嘴裡說說,心裡就酸澀得厲害,齊悅心道感情果然不能輕易觸碰,她還是收著點。
看著她眼裡的情意轉淡,雷軍心裡一緊,攥緊了她的手道:「我所在的部隊駐紮在荒郊野嶺,文工團一年都來不了兩次,我從未認真看過她們,而且她們就算想嫁人,也不會選擇我這個又老又丑的農村兵。」
聽到他對自己的評價,齊悅噗嗤笑了:「又老又丑?我倒不覺得,」她抽出手,輕摸著他眉骨下的疤痕,笑道,「只要你把這道疤去了,就是一個俊朗的型男。」
她的指腹落在臉上疤痕上,雷軍微微一顫:「你不再怕它了?」
齊悅聞言愣了一下,雷軍若不提起,她倒是忘了她之前也是怕他這道猙獰如蜈蚣的疤痕,但奇怪的是,自從確立關係,她看到這道疤只剩下心疼了,她不敢問當時的慘烈,只問他:「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他把她的手從疤痕上拿下來,「結疤都一年多了,早就不疼了。」
齊悅眉頭依然緊皺:「這疤痕去不掉嗎?」
雷軍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過一道疤,不用在意。」
聽到他這話,齊悅忽然意識到這個時代醫術還不發達,植皮祛疤之類的技術或許根本不存在。
暗暗嘆息一聲,齊悅將視線從那道疤痕上移開,挪了挪臀:「你放我下來,我坐著不舒服。」她被固定在他的左腿上,腿上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還不如坐在凳子上來得舒服呢。
雷軍卻忽然把她抱起,兩腿並緊,而後將她按坐在上面,問道:「現在舒服點了嗎?」
齊悅:「……」
「齊悅,是軍子來了嗎?」
外婆的聲音忽然響起,驚得齊悅忙跳起來,雙腳剛著地,灶房門被推開,齊悅扭頭看到外婆站在門口,她結結巴巴地回道:「他,他剛來……我去柴房拿柴火過來做飯。」
說完,鑽出灶房,身後傳來雷軍為早來致歉的聲音,還有外婆的爽朗的笑聲。
「來早點沒事,外婆只是怕你天黑趕路,磕著碰著不好。」
「我出發時已經有些天光了,沒有磕碰。」
聽到雷軍的話,齊悅抬頭望天,天邊剛剛出現魚肚白,她不知道他幾點過來的,但必然天昏路暗,她有想過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明顯不願開口,那就只能暫且按下,等他願意跟她開口時再說。
吃過早飯,雷軍帶著她前往鎮上,抵達衛生所時還不到九點,但衛生所已經開門,而且裡面已經有了病人,還是一個熟人。
望著瞿紅兵那張扭曲得猙獰的臉,齊悅下意識倒退,雷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後,目光如寒星直射向瞿紅兵。
「你們是什麼關係?」瞿紅兵蹭地從椅子上站起,又懼又恨地掃向雷軍和齊悅。
雷軍握緊了齊悅的手,冷冷對他道:「你不是看到了嗎?」
「好,很好,你們給我在這等著!」瞿紅兵放下狠話,奪門而出。
齊悅心裡一緊,抓住雷軍的胳膊道:「咱們回去吧。」
雷軍卻沒有接她的話,側頭對一旁的黃醫生道:「麻煩你給她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