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第1052章 血與火
戰鬥還在繼續著,不管是戰在一處的楚歌他們幾個,還是藏身在計程車裡面的蘇遠坷,都懷著各自的心思。
這傢伙到底還能保持這種狂化的狀態多久?一旦狂化狀態解除,他身上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相對於其他人,楚歌還算是淡定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儘快結束這場戰鬥,送這三個傢伙去見上帝,或者是佛祖什麼的,內心中卻還有一個聲音在慫恿著他,讓他再觀察觀察,說不定就能有什麼意外發現呢?
「或許……等他們精疲力竭了,我就能催眠他們了?至少在被催眠的人嘴裡,我更容易聽到一些實話,要不……就再等等?」
楚歌到底還是聽從了內心那個聲音的建議,並沒有以殺死對方為目標而進行全力以赴的戰鬥,其實他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只不過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而已。
這個原因就是:他的潛意識,或者說他骨子裡那種好戰的因子在隱隱期待著這三個高手全部狂化,讓他進行一場更加酣暢淋漓的戰鬥,更多的去熟悉自從那場昏迷過後就發生了許多改變的身體,說不定,通過一場高手之間生死相搏的戰鬥,他還能再發現點什麼呢?
對方只狂化一個人,他可以從容應對,但若是這三個人全部狂化,那麼他也就必須得全神戒備了。
因為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如果是在昏迷之前的他,面對三個這種級別的高手同時狂化,肯定是凶多吉少,哪怕是現在的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在不付出點代價的情況下戰勝對方。
這樣的戰鬥才叫戰鬥。
並沒有用去多長的時間,楚歌便得償所願,又一個敵人在狠狠咬了咬牙之後,也進入了狂化狀態,唯一還沒有狂化的,就是最開始拿槍下車,並且和楚歌進行了一些交流的男人了。
楚歌和他們耗得起,他們卻和楚歌耗不起,既然上面派他們出來了,他們就必須要完成任務,否則,等待他們的很可能將會是讓他們連想都不願意想的結果。
相對那種可能會出現在他們身上的結果,或許……哪怕是戰死在這裡,都要比那強得多。
隨著第二個人進行了狂化,楚歌開始有些壓力了,同時他也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對此他實在是不能不感到疑惑。
就算這三個敵人的臉被煙熏火燎的看不清本來的樣子,但楚歌毫不懷疑,他和他們一定是沒見過的,然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這確實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適合仔細琢磨的時候。
夜色下,幾把唐刀上下翻飛,雪亮的刀芒不斷閃爍,刀身碰撞的鳴響聲,震顫的嗚咽聲,還有刀刃撕裂空氣的呼嘯聲不絕於耳,刀刃入體的聲音夾雜其中。
隨著刀與刀之間的抗衡,一團團一閃即逝的火花,不斷炸裂開來,一次次照亮了那一雙雙冷冽的眼睛,一蓬蓬猩紅的鮮血,更是如同黑夜下尤顯妖異的花朵,在交戰中幾個人的臉上,身上,還有腳下綻放開來。
終於,在一次力量的比拼中,最先狂化的「九十九號」露出了一個細不可察的破綻,在胸口被楚歌的刀柄砸中,緊接著又挨了一腳的同時,腳下出現了一瞬間的踉蹌。
雖然「九十九號」只踉蹌了半步,楚歌此時卻不由得目光一凜!
高手相爭,哪怕再微小的破綻都可能致命,楚歌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頃刻間縱身一躍,左右腳分別在另外兩個敵人身上猛擊一腳,就好像拿這兩個人的身體當成踏板一樣,一個前空翻越向「九十九號」的身後,雙手握緊刀柄,將手中唐刀在半空中猛的向後一刺!
噗!
雖然「九十九號」聽見風聲不善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儘可能的偏了偏頭,但楚歌的這一刀實在是太快了,刀尖還是無情的刺中了他的喉嚨。
吼!
「九十九號」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就好像意識不到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啞咆哮,左手抓住了那把貫穿了他脖子的利器,全力向後一帶,右手揮動手中那把唐刀,狠狠朝著楚歌的后心刺了過去。
「九十九號」的想法是好的,利用楚歌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劣勢完成他的必殺一擊,可惜……他的對手是楚歌,是在發動這一擊的同時,就已經想到了他可能會這麼做的楚歌。
換做正常情況的話,此時身在半空的楚歌確實沒法借力,但因為「九十九號」狂化後身體變得極為堅韌,哪怕是脖子這種脆弱的地方也是一樣,也就為他創造出了這種可能。
手腕急速旋轉,用力下壓,那把刺進了「九十九號」脖子裡面的唐刀就好像變成了一個槓桿,而「九十九號」現在就只有兩個結果,要麼被這股力量待到在地,要麼雙腳抓緊地面,用他最後的力量完成對楚歌的這拚死一擊。
「九十九號」的選擇當然是後者,可惜他最終還是慢了一步,他緊抓地面的身體讓楚歌有了足夠借力的條件,就在他刺出那一刀的同時,楚歌已經放棄了手中的那把唐刀,又是一個後空翻,重新落回了「九十九號」的身前。
「九十九號」的那把刀,終於還是和楚歌的身體差之毫厘,刀尖落在了空處。
一滴鮮血從那把穿透了「九十九號」脖子的唐刀刀尖上滴落,然後就連成了血線,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九十九號」依舊沒有立刻倒下,他一把拔出了脖子上的那把刀,渾身浴血有如魔神般雙手持刀朝著楚歌劈砍過來。
「啊啊啊!」
一聲咆哮驟然響起,最初和楚歌說話的那個男人終於也咬碎了裝有藥劑的那顆特製的牙齒,也進入了狂化狀態。
戰鬥,徹底進入了白熱化,殘酷,慘烈,再沒有任何的轉圜,擺在每個人面前的只有兩個結果,死或生。
三分鐘后。
「咚」
最後一個敵人倒下了,刀光劍影已然消失不見,空氣中瀰漫著的,全都是鮮血的味道。
轟隆!
那輛燃燒著的大切諾基發出了一聲巨響,徹底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照亮了這段黑暗的道路,照亮了楚歌臉上,身上,手上那些猙獰的鮮紅。
崩飛的零件散落在地上,一陣風吹過,方向盤燃燒著隨風翻滾,大切諾基的火勢變得更旺了,灼熱的空氣也發生了扭曲。
火苗隨風噴吐的聲音聽起來呼呼作響,有如一首低聲嗚咽的鎮魂之曲,蒼涼,深幽。
楚歌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了半晌,蹲在那三具屍體旁邊仔細的看了看,默然的搖了搖頭。
最後一個人,不是楚歌殺的,他自己了斷了性命,因為他知道既然他們三個人都沒有成功的幹掉楚歌,那麼……就憑他一個人,已經無法對楚歌構成什麼威脅了。
楚歌邁開了腳步,他的鞋底早已經浸滿了粘稠的鮮血,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血印,都會發出「啪嘰」一聲。
楚歌走回了計程車旁邊,打開了完好無損的後車門,目光看向了裡面的蘇遠坷。
剛一接觸到楚歌的目光,蘇遠坷就打了個哆嗦,視線中這個渾身浴血的男人,簡直就像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你……你……我……」
蘇遠坷想說點什麼,卻只是語無倫次的支吾了幾聲,當他發現楚歌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合上了下意識微微張開的嘴巴。
楚歌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打開計程車的手扣,拿出一包他剛才就看見了的濕巾,擦乾淨了手上和臉上的血跡,然後將目光轉到了那名仍然處於昏厥中的計程車司機身上。
「抱歉。」楚歌說了這樣兩個字,將手朝著這名計程車司機伸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蘇遠坷面色一滯,下意識的想要去抓楚歌的手,但是他的手剛伸出來,馬上就又縮了回去。
「換身衣服,不然的話,難道我就這麼走?」楚歌淡淡的說著,手上的動作不停,脫掉了這名司機的外衣外褲,然後從他自己的皮夾裡面抽出了一沓鈔票,直接扔進了手扣裡面。
「我還以為……你要殺他滅口。」
楚歌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蘇遠坷鬆了口氣,目光游移了片刻,又皺著眉頭十分糾結的說道:「可是他……就這樣留著他的話……」
「他就是個普通人,我不可能對他下手,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不介意讓你失去這麼做的能力。」
楚歌將計程車司機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淡淡的說道。
蘇遠坷又不吭聲了,他現在心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他以為楚歌要殺掉這個計程車司機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但是當他知道原來這是誤會,心中卻又有些不踏實,那種感覺真是要多矛盾就有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