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6.第966章 不過是大夢一場
帶著滿心的無力感，楚歌也長長的嘆了口氣，雖然他真的不想再聽秦若晶說什麼要離開他的話，但是……如果秦若晶真的心意已決，他現在又能說些什麼呢？
楚歌不吭聲，對於秦若晶來說就代表著默認，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她又是不是始終能夠一直這樣去想，但就像楚歌之前說過的那樣……
計劃沒有變化快，就算未來有些事情和想法會發生改變，但是最起碼，這就是她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老公，其實我……」
聽到秦若晶叫出這聲「老公」，楚歌心中先是一暖，緊接著又是一痛，曾幾何時他是那麼排斥和秦若晶在一起，曾幾何時，他又為了這一聲「老公」而欣喜若狂，如今的他險死還生，卻要面臨和秦若晶分開。
這簡簡單單的，卻讓他心潮湧動的兩個字……也許就是秦若晶最後一次這麼對他稱呼了吧？
唉……怎麼會這樣？他們兩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帶著一種很想努力去抓住什麼的情緒，楚歌將目光轉向了秦若晶的雙眼，輕輕答應了一聲，「誒。」
現在不回應一下這個稱呼，恐怕以後就很難再有這個機會了。
楚歌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是當他緩緩抬起頭，迎上了秦若晶的雙眼，卻又微微一怔。
在秦若晶的雙眼裡，他看到的是一種和現在氣氛完全格格不入的戲謔和好笑？
在秦若晶微微上揚的嘴角上，居然噙著一抹非常輕鬆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秦若晶還能笑的出來？難道他們之間磕磕絆絆這麼久的感情，對於她來說就是那麼的不值一提么？想到要和他離婚，秦若晶就那麼高興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幹什麼還要叫他這一聲「老公」？剛才她和他說的那些，又算是什麼？
楚歌想不通，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帶著滿心失落，等待秦若晶揭曉他並不想知道的答案。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犯人，在等待接受最終審判之前的瞬間。
若是自知罪孽深重，已經完全死心的話，那其實也就無所謂了，但若是還抱有僥倖，那麼這種時候的每一秒，都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都是一種心靈上的巨大的煎熬。
「其實我之前確實是想要和你離婚的。」
秦若晶對楚歌的「審判」，終於揭開了序幕，但是……當這句話傳進他的耳朵，卻讓他陡然一愣，一顆已經跌入谷底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秦若晶剛剛說的是……「之前」？
楚歌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獃獃的看著秦若晶的那張笑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準確的說，是直到你醒來的前一秒鐘，我都是那樣想的。」
秦若晶的聲音還在繼續，她迎著楚歌愕然又緊張的目光，精緻容顏上的戲謔又變成了似水溫柔。
「但是，就因為你喊的那一嗓子，我卻忽然改變了主意，我發現……正如你說的那樣，原來我真的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所有的『為你好』，都是那麼的膚淺，都不應該成為我離開你的理由，原來真正讓我搖擺不定的，是我內心最深處的那種不自信。」
「老婆……你……」秦若晶說到這裡，楚歌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狂喜，或者說狂喜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了。
那種感覺，就如同在無邊的黑暗和最深的絕望中，看見了最閃耀的希望，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秦若晶握住了楚歌的手，十指緊扣，很緊很緊。
「你那一嗓子，簡直就是野獸的吼叫，就是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心裏面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忽然碎了，然後，我被你吼的徹底清醒了，那種感覺，恍若和你共同大夢一場，我也終於知道在你心中，原來我是那麼的重要。」
感受著秦若晶掌心的溫度，還有她話語中的溫柔，楚歌不禁喃喃道：「是啊，就是稀里糊塗的大夢一場，夢醒了，一切都好了，而且一定會越來越好。」
「現在想想，我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好笑，原來我糾結的事情根本就沒什麼意義，別的女人再好，對你再情深意重，你還不是選了我做老婆么？」
聽到秦若晶這麼說，楚歌不由自主的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一種巨大的幸福瀰漫胸臆，他真怕自己還是在做夢，一鬆開手，眼前的秦若晶就會消失。
從楚歌的那隻大手上，秦若晶能夠感受到他此時的心情，她也想一直任由他這麼握著，心中也很幸福，但是……過了幾秒之後，她卻不得不開口了。
「老公，疼……」
楚歌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用了力氣，趕忙歉意的撓了撓頭，將握著秦若晶柔荑的手稍稍鬆了松，卻又不敢太松。
「放心，我想通了就是想通了，兩個人是不是應該在一起，最重要的永遠是他們之間有沒有足夠深的感情，就算你不用握那麼緊也沒關係的，真的，我保證。」
就好像哄孩子似的，秦若晶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楚歌的手背，又笑了起來。
「老公，你知道么，其實你以前睡覺的時候說過夢話，喊出過一個女人的名字，在咱們倆結婚以後，我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其實一直都挺當回事，特羨慕那個女人，甚至是有點嫉妒。就常常在想，要是哪天你睡覺說夢話，也能叫出我的名字就好了。」
楚歌有點尷尬，說夢話這種事情並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的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說過幾次這樣的夢話，又都叫出過哪些女人的名字？有心問問，又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相對於尷尬，楚歌心中是更多的還是慶幸，他甚至要感謝那個讓他驚出了一聲冷汗的古怪噩夢，要不是那個夢，他肯定也喊不出那一嗓子，那也就代表著，秦若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回心轉意，決定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了。
「對了老公，你做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夢？居然讓你在醒來之前緊張成那樣，你肯定不知道你睜開眼睛之前的表情有多麼的猙獰，這個夢你還記得么？能跟我說說么？」
楚歌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其實他對於這個夢也特別的在意，因為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哪個夢能是這樣的讓他感到真實，甚至於醒來之後也沒有忘記夢中哪怕任何一個細節。
更加神奇的是，從他睜開眼睛……不，準確的說，是從他的意識回歸現實的一剎那開始，他就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發生了一些非常微妙的變化，眼中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
「這個夢……挺詭異的，最開始的時候，我正在一個喪宴的現場，那是一個黑白的世界，大廳里擺著我的棺材，我的遺照，還有……」
楚歌剛說了沒兩句，秦若晶就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算了，我不想聽了，這個夢太不吉利了，你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從那微微顫抖的手指上，楚歌感受到秦若晶的緊張，不由心中一暖，再次輕輕的點了點頭。
等到秦若晶將手拿開，楚歌又笑著抬手颳了刮秦若晶的鼻子，調侃道：「讓我說的也是你，不讓我說的還是你，你怎麼那麼霸道啊？我這不是已經醒了么？再說那不過就是個夢。」
秦若晶哼了一聲，「我就這麼霸道了，你聽不聽我的話吧？」
「我可以說不么？」
楚歌「無奈」的聳了聳肩，相對於秦若晶平時那種從容優雅的樣子，他更喜歡看她現在這樣有點傲嬌和小任性的樣子。
秦若晶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出兩個字，「不行。」
楚歌神色間好笑更濃，「行行行，不說就不說，全都聽你的，不過……你聽沒聽說過一句俗話。」
「什麼俗話？」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我這種人啊，絕對會長壽的，估計就算是那些牛鬼蛇神看見我都頭疼，因為嫌我煩人，所以才讓我醒過來的，你啊，就不要怕什麼不吉利之類的事情了。」
看著楚歌那一臉臭屁的樣子，秦若晶「噗嗤」一聲笑了，「行了，快別在那臭貧了，說了這麼半天的話，你快好好休息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個重傷的病人，沒有什麼比休息養傷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楚歌搖搖頭，「我都睡了七天七夜了，現在精神的很，再睡我可真要睡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你真的不用擔心。」
秦若晶的一雙秀眉蹙了起來。
「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你剛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簡直就是血肉模糊，醫生說你身上許多傷口都傷到了內臟，你當時沒有咽氣就已經是個奇迹了。」
楚歌揉了揉太陽穴，「剛進醫院的時候是剛進醫院的時候，現在是現在，你覺得現在的我，還像個身受重傷的病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