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第944章 三十萬的花瓶
送走了楚誠睿，廖正然正琢磨著，不多時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這一次是何晴打過來的。
雖然何晴一共也沒和他說幾句話，但是當通話結束，他的額頭已經見了汗，滿腦子都在思考三個問題。
第一，何晴居然回來了？第二，何晴現在就在天晴公司？第三，何晴晚上要約他和市長李鐸吃飯？
就像何晴剛才和楚歌說的那句話一樣，正所謂「虎死威猶在」，所以就算何家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麼翻身的機會了，廖正然也不敢對何晴有絲毫的小覷。
更讓他覺得心神不安的是，何晴在電話里的語氣也好，態度也罷，和之前何家風光無限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可能是出於一種多年養成的習慣，但也可能代表著一些別的東西。
總之，不管怎麼樣，廖正然都不可能不把何晴的話當回事，所以很快就下達了新的指示，讓消防局等幾個部門，暫且鳴金收兵。
當然，收兵不代表不再出兵，只是他需要觀察研究一下眼前的形勢，或許在這頓晚飯的時候，他可以再為自己找到一些答案。
於是鄒大福就接到了第一個電話。
廖正然本以為到了這裡，這件事情就差不多了，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居然是穆書記親自打給他的！
當電話響起，廖正然只覺得腦袋裡面「嗡」的一聲，看著屏幕愣了足足五六秒的時間，這才懷著無比忐忑不安的心情將電話接了起來。
結果……穆書記居然並不是質問他為什麼停止了對天晴公司的炮火，而是用了些「聽風是雨」，「小題大做」，「上綱上線」之類的字眼在間接的告訴他，不要再繼續針對天晴公司了？
廖正然懵了，拿了紙筆寫寫畫畫了半天，不斷進行各種分析判斷，最終才基本確定，穆書記並不是在敲打他或者跟他說反話，穆書記就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廖正然懵，穆崇義又何嘗不懵？
要不是他得到了某位大佬的授意，在這個他看熱鬧看的正高興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會改變初衷？
穆崇義真就不明白了，這麼芝麻綠豆點的小事，怎麼可能會引來那個級別的大佬關注？
那位大佬所關注的重點，到底是楚歌，還是日暮西山的何家？亦或者，是什麼他所不了解的人和事情？
穆崇義一向對於他的頭腦非常自信，但這一次，他卻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事情就像楚歌想的一樣，在有關天晴公司的事情上，確實是牽一髮而動全局，但和他想的有些出入的是，雖然事情的走向和結果差不多，但起因並不是從他教訓鄒大福這幾個小人物開始。
上到省委書記穆崇義，下到一個防火監督處的一個小副科長鄒大福，表面上，一切似乎都是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實際上多少人的心裏面都已經有如一團亂麻。
從鄒大福離開楚歌的視線開始算起，十五分鐘過去，童雅琪接到了一個電話。
下面的人告訴她，消防局的局長，防火監督處的處長，以及鄒大福和那幾個幹事一起來了，希望能見楚歌一面。
接到這個電話，童雅琪嚇了一跳，說了句「稍等」，便立刻捂住話筒的位置，和楚歌說了說這個情況。
楚歌略作沉吟，揚著嘴角嘿嘿一笑，「陣仗挺大啊？嚇唬我？」
童雅琪滿頭黑線，她簡直不能理解，樓下這幫人八成是上來找楚歌算賬的，楚歌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電話給我吧，我和樓下說。」楚歌朝童雅琪伸出了手。
童雅琪猶豫了一下，將電話遞了過去，畢竟那麼多人等著呢，她也不能耽擱太久。
楚歌接過電話，又無奈的搖搖頭，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唉，看我這個總裁混的，連個幫忙接電話的助理秘書都沒有，別人找我，還得給你這個總經理打電話。」
童雅琪的眼角又顫了顫，何晴目光微動，若有所思的抬手撫了撫額頭。
「喂，我是楚歌，讓消防局局長接電話。」
楚歌話音落地，童雅琪趕忙推了推他，小聲道：「你客氣一點啊，消防局局長叫古樂天，聽說脾氣相當不好。」
聽到這個名字，楚歌差點樂出聲來，見童雅琪微微蹙了蹙眉，這才忍著笑對她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喂，是楚總么？我是古……」
不等古局長說完話，楚歌就打斷了他的聲音，「哦，你好你好，你就是古樂天，古局長是吧？你這名字和一個演員很像啊，對了，你有他黑么？」
坐在一邊的何晴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傢伙的嘴還真不是一般缺德啊。
同樣一句話聽在童雅琪的耳朵裡面，卻讓她「啪」的一拍額頭，好懸沒讓楚歌氣吐血了，血壓一路狂飆，一顆心也在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別說她都特意提醒楚歌了，就算她沒說之前那句話，隨便換個人這時候也不會冒出來這麼一句吧？瘋了，這傢伙徹底瘋了！
楚歌瘋了么？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只不過在他看來，反正他也已經把鄒大福那幾個人打了，事情已經鬧的有點大了，那索性就愛誰誰吧，無所謂了。
聽筒裡面沉默了幾秒，古樂天的聲音才再次傳了過來，「早就聽說楚總幽默，呵呵，果然名不虛傳，我好像比他黑一點，不知道楚總現在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見個面？」
「有時間，不過……不方便。」楚歌話音一頓，不等古樂天說點別的，忽然話鋒一轉，「其實也不是不方便，我就是不想見你們，萬一你們上來再給我揍一頓怎麼辦？」
何晴又笑了，童雅琪則是仰天長嘆，真恨不得立刻暈過去才好。
「這……不知道楚總什麼時候方便？」
話說到這裡，楚歌真有點奇怪了，童雅琪不是說那個古樂天脾氣很不好么，感覺完全不像啊，莫非傳言有誤？或者，這中間又出現了什麼別的變化？
楚歌想了想，又道：「你手底下的人，拿我辦公室的花瓶給了我腦袋一下，這花瓶錢和我的醫藥費……」
「這個我們自然會承擔。」
楚歌樂了，心說這事有點意思啊？
「你要這麼說，那還差不多，我也不黑你們的人，我腦袋上挨那一下，賠個創可貼錢就行了，除了那個花瓶錢，我也不要什麼別的錢，就是那花瓶可是稍微有點貴啊……」
「楚總，不管那個花瓶多少錢，我們都會照價賠償，我們現在可以上去了么？」古樂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呵呵，古局長真是痛快人，我看標籤上的生產日期是唐朝的，我要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三十來萬吧，這樣，我給你們抹個零頭，你要是能接受呢，就帶著錢上來，要是不能接受呢，那就算了。」
「三……三十萬？楚總你……」
「不用感謝我，真的，大家都不容易，給你們抹點零頭也是應該的，那就這樣吧，有什麼話等咱們見面再說吧。」
說完，楚歌就掛斷了電話。
何晴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童雅琪頹然的靠在沙發上面，她已經徹底無語了，算了，這傢伙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又是十分鐘過去，楚歌正琢磨著中午去哪吃點什麼，一陣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了過來，然後是幾聲敲門聲。
聽到這些聲音，楚歌還沒什麼動作，童雅琪忽然從沙發上騰的站了起來。
「你別動，我去看看。」
楚歌撓撓頭，剛想說點什麼，童雅琪已經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何晴笑的更燦爛了，「看你給你們童總經理嚇的，估計今天的事情，能給她留下好長時間的心理陰影了，行了，我去休息室待會，你們等下慢慢聊。」
楚歌笑了笑，點了點頭。
一分鐘不到，一臉茫然的童雅琪帶著六個人走進了楚歌的辦公室，其中四個是蔫頭耷腦的鄒大福和那三個幹事，另外兩個分別是防火監督處的處長，以及消防局的局長古樂天。
古樂天四十多歲，長得不是特別高大，但身材異常的健碩，一頭乾淨利索的短髮，皮膚確實很黑，一張濃眉大眼的四方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當然，如果他沒有賠著歉意又糾結的笑容，那種威嚴感一定會更強烈一些。
「楚總，你好。」
古樂天進了屋，很有些尷尬打了個招呼，黝黑的臉龐憋的有點發紅，右手幾次稍稍抬起來，卻沒有朝楚歌伸過去，顯然是怕在楚歌這吃個釘子，他伸出手，人家卻壓根就不跟他握。
「古局長。」
楚歌笑呵呵的站了起來，主動朝古樂天伸出了手，他們倆素昧平生，無冤無仇，就算天晴受到了刁難，楚歌也不想把事做的太絕。
畢竟，楚歌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受到了上面的指示，還是為了迎合上級，而跟著湊的熱鬧。
古樂天微微一愣，馬上伸手和楚歌的右手握在了一起，神色間充滿了尷尬和意外。
當兩隻手分開，楚歌微微一笑，「古局長，麻煩問一下，花瓶錢帶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