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9.第789章 共同維持
偏偏，陳珏還來不及說點什麼，楚歌就又開了口。
「林隊長，是不是出門太匆忙，忘記帶錢了？」
楚歌煞有介事的問了一句，滿臉都是那種「我能理解」的表情，不等林高澤說話，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呵呵，看來還真讓我猜對了？嗨，這種事很正常，我出門也經常忘帶錢，今天要不是我媳婦提醒，我就又空手出來了，恐怕一會也得和你一樣，連個打車回家的錢都沒有。」
楚歌一邊說，一邊打開手包，抽了張一百塊的鈔票，朝著林高澤遞了過去，「林隊長，你先拿著，改天我路過市局的時候，我再順便去找你要。」
這一回，饒是陳珏性格這麼沉穩的人，臉皮和眼角都抽搐了好幾下，楚歌這話說的越來越過分了，這是擺明了要和林高澤徹底撕破臉的節奏啊？
鮑占海此時心中也沒有了好笑，集中了全部注意力留意著林高澤的反應。
看著那張鐵青的臉，他做好了拉架，或者是拉偏架的準備，現在情況已經夠糟糕的了，不論如何，他也不能讓這倆人動手。
林高澤將目光從楚歌臉上移到了那一百塊錢上面，臉色變了又變，屋裡的空氣似乎都要凝固，哪怕是鮑占海這種剽悍的大混子，手心甚至都已經出了汗。
這特么叫什麼事啊？楚歌的腦子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偏偏楚歌卻依舊像個沒事人似的，帶著一臉標誌性的笑容，又將那一百塊錢往前遞了遞。
「林隊長，不用不好意思，你也不用怕你忘了欠我錢這事，我這人臉皮相當厚，誰要是欠了我點什麼，哪怕是一塊兩塊，我保證都能記得清清楚楚，該要就要，從來就沒有抹不開面子的時候，哈，誰讓我不光臉皮厚，還小心眼呢？」
本來就極度壓抑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壓抑了，鮑占海咽了口唾沫，緊張的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跳聲。
就在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鮑占海幾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的時候，安靜的包間里忽然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讓這冷凝的氣氛瞬間支離破碎，近乎凍結的空氣，也恢復了流動。
而這笑聲……居然是林高澤發出來的？
別說鮑占海在一瞬間目瞪口呆了，就連陳珏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林高澤居然笑了？被楚歌這麼羞辱，他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在陳珏和鮑占海愕然的目光中，林高澤將楚歌遞過來那一百塊錢往回推了推，笑容滿面的開了口。
「楚老弟，我發現你這人幽默感真差，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居然還當真了，難得能和你在一個桌上吃頓飯，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
楚歌玩味一笑，將那一百塊錢收回了手包，「其實……我也是開玩笑，林大哥該不會也當真了吧？」
林高澤和楚歌對視了幾秒，忽然間，一起哈哈大笑，緊接著又互相做了個「請」的手勢，分別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鮑占海徹底看懵了，去你大爺的吧！這倆人什麼毛病？這這這也行？幾秒鐘之前還隨時都可能幹起來呢，這就瞅著跟哥們似的了？
愣眉愣眼的眨了眨眼睛，鮑占海扭頭看了看在他心中不會被任何事情難住的陳珏，只見陳珏也跟著兩人在笑，笑的滿面春風。
「果然，三爺肯定是明白這其中奧妙的，只是我的腦子不夠好使才想不通罷了，看來我還要多多鍛煉啊。」
鮑占海心中這麼想著，也跟著彆扭的笑了起來，雖然他壓根就不知道，這特么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其實陳珏現在也是滿心疑惑。
哪怕陳珏能夠想到一些事情，但隨著他想通一些事情，就會有更多的事情感到不解，總之此時的楚歌在他眼裡，越發的深不可測。
在一種看起來無比融洽的微妙氣氛中，楚歌，林高澤，以及陳珏開始談笑風生。
鮑占海則安靜的坐在一邊，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他覺得自己根本就理解不了桌上另外這三個人的思維。
三人聊了一會，精美的菜肴開始一道道端了上來，陳珏本想讓鮑占海倒酒，楚歌卻先一步將那瓶茅台拿了起來，分別給另外三人倒滿，最後斟滿了自己的酒杯。
看見楚歌倒酒，這三人知道他應該是有話要說，目光也就都集中到了楚歌的身上。
果不其然，楚歌倒完了這四杯酒，端著酒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見楚歌起身，陳珏，林高澤，還有鮑占海馬上也跟著站了起來，然而楚歌卻對他們笑了笑，「三位都坐下吧，你們要是站著，我有話可就不說了啊？」
聽見楚歌這麼說，這三位面面相覷了一下，這才勉強落座。
「今天呢，我首先要謝謝陳哥和海哥給我準備的這場接風宴，當然，我同樣也要謝謝林哥能給我這個面子，讓我借花獻佛的跟你一起吃這頓飯，對此，我深感榮幸，雖然這話有點俗套，但卻是我的真心話。」
誰也沒打擾楚歌，都端著杯靜靜的等著，只是當楚歌的目光和他們接觸到一起的時候，都對楚歌笑了笑。
「今天咱們在座四個人，你們三位都比我大，我都得叫一聲哥，在過去你們也都照顧過我，我這個當弟弟的，先敬三位哥哥一杯，我就先干為敬，陳哥，你可不要嫌我喧賓奪主啊？」
楚歌對陳珏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桌上的另外三人也沒含糊，也馬上舉杯乾了杯中酒。
楚歌放下杯子，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
「說完了感謝的話，我想說點更實在的，那就是既然今天咱們四個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那也算是一種緣分。」
「我呢，能看出三位哥哥之間過去可能有些矛盾，我不說什麼希望你們能冰釋前嫌的屁話，因為那不現實，我也沒那麼大的面子，但我希望打從今天以後，誰也不要讓誰太難做。」
楚歌說到這裡，另外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楚歌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們覺得這也不現實，心裏面正感到好笑，可能在罵我傻。逼，但林大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得你是白么？請注意，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白，你就沒幹過什麼違背道德或者是法律的事情么？」
迎著楚歌灼灼的目光，林高澤立刻說道：「我當然是。」
楚歌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了一個「哦？」
林高澤又張了張嘴，卻終究沒再多說什麼，目光也開始有些閃爍。
楚歌沒有繼續問林高澤什麼，將目光轉向另外兩人，「陳哥，海哥，你們呢，你們覺得自己是真正意義上的黑么？」
陳珏和鮑占海表情有些複雜，也什麼都沒說。
楚歌自嘲一笑，抬手分別指了指自己的兩隻眼睛。
「我曾經以為這世界上有真正的白與黑，但我後來才漸漸發現，要麼是我太天真了，要麼是我孤陋寡聞，總之我所看見的這個世界，是灰色的，在我眼裡，你們是，我也是。」
陳珏和鮑占海對望了一眼，兩人都覺得今天的楚歌太反常了，也不知道他突然說這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林高澤微微皺了皺眉，雖然楚歌這話說的很有幾分推心置腹的味道，但他也一樣感到不明所以。
桌上三個人的神色的變化，楚歌全都看在眼裡，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
「自古以來，咱們國家就有一句話，叫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哪怕放到全世界，那也是句至理名言，而且，咱們國家的人也講究一個維穩，從狹義角度講也好，從廣義角度講也好，短暫的激進，往往也都是為了長遠的穩定。」
聽著楚歌這些似乎不著邊際的話，鮑占海越發的雲里霧裡，陳珏和林高澤卻隱隱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測，不過也沒有出聲打擾，都靜靜的坐著，耐心的等待楚歌說完。
「呵呵，既然幾位哥哥都不說話，我可就當你們對我這些愚見，全都表示默認了？」
楚歌等了幾秒，還是誰也沒說話，他微微揚了揚嘴角，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將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嘶……
桌上的另外三人倒吸了口氣，楚歌一口菜都沒吃，這已經連干兩杯茅台了，他這麼喝酒，實在是有點嚇人啊？
哈……
楚歌呼了口酒氣，「咚」的將酒杯放在桌上，拿起酒瓶，咕嘟嘟又第三次往杯里倒滿了酒，桌上的幾人嘴角都顫了顫，莫非楚歌還要再干一杯？
「既然三位哥哥對我剛才的話都沒有意見，話又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就說點更實在的，其實我不光希望幾位不要再互相為難，我更希望幾位哥哥能夠互相合作。」
楚歌又頓了幾秒，緩緩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幾下，目光在三人表情陡然變化的臉上一一掃過。
「這也就是說，我希望……麗都的秩序，能夠由幾位哥哥共同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