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第711章 窩邊草
楚歌心中雖然不屑一顧，但這倆人畢竟是穆凌珊黨校的同學，不看僧面看佛面，沖著穆凌珊的關係，他也不想把氣氛弄的太糟糕。
所以儘管楚歌心裏面想的是「滾犢子」，表現在臉上的卻是人畜無害的平和笑容。
「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不打擾了吧。」
對黃友蓉和常欣微笑著點點頭，楚歌就挎著穆凌珊轉過身，朝另一張空桌子邁開了腳步。
「楚老弟，咱們好歹也是第一次見面，不用這麼不給面子吧？」
楚歌剛邁出去一步，身後就傳來了常欣的聲音，如果說之前他說起話來還算客氣，這一次就明顯有些不滿了。
聽到常欣這麼說，穆凌珊不禁有些為難，然而楚歌卻壓根就沒有停下腳步，扭頭笑著說了聲「不好意思」，就帶著她走向了一邊。
我草！這小子居然這麼不識抬舉？
看著楚歌擁著穆凌珊離開的背影，常欣眯起了眼睛，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要知道他們監察處的工作就是挑人毛病，斷人前程，就算是比他級別更高的官員，看見他心裏面也都直打怵，畢竟這年頭有幾個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絕對乾淨？
平時對他笑臉相迎的見得多了，常欣可真是有日子沒遇到過這麼不給他面子的了。
同樣的一幕看在黃友蓉眼裡，卻讓她的眼睛裡面綻放出越發異樣的神采，這位帥哥說話辦事夠乾脆的啊？
不由得，黃友蓉對楚歌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時候楚歌已經帶著穆凌珊走到了離常欣和黃友蓉挺遠的一張桌邊，施施然坐了下來。
等到點完菜，服務員從桌邊離開，穆凌珊瞄了瞄常欣的方向，有些擔憂的說道：「楚歌，你剛才是不是拒絕的太乾脆了點？」
楚歌老神在在的給自己和穆凌珊倒了一杯冰鎮啤酒，不緊不慢的笑道：「怎麼？你還真想和那貨一起吃飯？」
穆凌珊白了楚歌一眼，「你說呢？」
「那就是不想嘍？」
楚歌端起酒杯，在穆凌珊的杯子上輕輕撞了一下，一口喝了個底朝天，舒爽的哈了一口氣，一杯冰啤酒下肚，從喉嚨到胃裡，那叫一個痛快。
「廢話。」穆凌珊也喝了口酒，「跟你說正經的呢，別跟我瞎打岔。」
「不幹脆點，再給那貨開口的機會，咱倆可就沒這麼容易離開了，反正我就一平頭百姓，他也不能怎麼著我，倒是你在這學習的這段時間離那貨遠點，他可是把你當成窩邊嫩草了，滿腦子都琢磨著怎麼睡你呢。」
聽到楚歌說前半句話的時候，穆凌珊稍稍一琢磨，也確實是那麼回事，楚歌要是跟常欣再客氣幾句，黃友蓉在旁邊再跟著攙和攙和，再想走真就費勁了。
許多沒必要的應酬，不就是因為一開始不好意思說「不」么？
像楚歌這樣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是最合適的選擇。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只不過很多人在通常情況下都抹不開面子，說不出那一聲「不」。
就在穆凌珊剛剛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的時候，楚歌的後半句話就傳進了她的耳朵，她不由無語的揉了揉額頭。
「你說話就不能文雅點？你自己齷齪，也別把別人都想的那麼齷齪行不行？常欣那個人，還是很紳士的呢。」
楚歌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雖然他毫不懷疑自己的感覺，但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刻意解釋的必要。
見楚歌不吭聲，穆凌珊只當他無言以對，幫他倒滿了酒杯，又有些鄙視的說道：「再說了，那句話可是叫『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啊，沒文化，真可怕，瞎……吵吵，聲還大。」
這句話是穆凌珊之前在網上看見過的，原話是「瞎特么吵吵，聲還大」，只不過她可不好意思把那兩個字說出口來，她還得注意點形象呢不是？
偏偏這句話的原文楚歌也聽過，看著穆凌珊那一臉鄙視又有點小尷尬的樣子，「噗嗤」一聲樂了。
且不論那句調侃，這虎妞到底還是涉世不深啊，對於某些事情的學問，看的也太不透徹了，或者乾脆就是知之甚少。
穆凌珊本以為楚歌會反駁兩句，卻沒想到楚歌居然笑了起來，而且笑的那叫一個歡，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就好像她的這句話有多好笑似的，不禁就有點心虛的惱了。
這傢伙該不會也知道那句話吧？暈死了，我幹嘛非要說這個啊，真是太窘了！
「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本來楚歌都快把笑意憋回去了，看見穆凌珊此時的表情，卻又忍不住笑的更加燦爛了。
「你還笑？混蛋，你再笑，再笑我就走了！」
穆凌珊狠狠的瞪了一眼，騰的就從桌邊站了起來。
楚歌哪能讓穆凌珊就這麼走了，趕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好好，我不笑，噗嗤……哈哈哈！」
穆凌珊更鬱悶了，咬牙切齒就差沒跺腳了，等到楚歌哄了她半天，才終於氣哼哼的坐了下來，不過卻別過了臉，鼓著腮幫子不去看楚歌。
楚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不過也沒馬上說什麼，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服務員送來的烤肉放進了烤盤裡，翻轉撥弄起來。
隨著一陣滋滋的聲音從烤盤中響起，烤肉的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不大會楚歌烤好了幾片牛肉，放到了穆凌珊身前的盤子裡面。
「快吃吧，楚大廚烤的，味道絕對很贊哦。」
穆凌珊還是不吭聲，既不看盤子裡面熱氣騰騰的烤肉，也不看楚歌。
「你不吃啊？不吃我可吃了。」
楚歌說著話，一筷子就夾起了他剛剛給穆凌珊夾過去的一塊烤肉，放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嘶呼嘶呼」的哈著氣。
「唔，好吃，真是太棒了，我怎麼這麼厲害啊，這肉烤的，嘖嘖！」
故意這麼說了一句，楚歌又將筷子朝著穆凌珊的盤子伸了過去。
穆凌珊終於忍不住了，在楚歌的筷子伸過來之前，飛快的夾起了那幾塊烤肉，一股腦的塞進了嘴裡，大口大口的嚼著，同時惡狠狠的朝著楚歌瞪了過去。
這一次楚歌沒有再笑話穆凌珊，而是很舒緩的靠在了椅背上，端起了啤酒喝了一口，嘴角泛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被楚歌用這樣柔和的目光看著，穆凌珊下意識的放緩了咀嚼的動作，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十分異樣的情緒，那種感覺有點慌，卻又暖暖的。
三兩口將嘴裡的烤肉咽了下去，穆凌珊又喝了口啤酒，將酒杯往桌上「咚」的一放，頗有些色厲內荏的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吃東西啊？」
「你啊……」楚歌笑了笑，輕輕撥弄烤盤上的烤肉，「像你這種笨蛋，果然還是比較適合當一個小民警。」
「我……」穆凌珊一愣，完全想不通楚歌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英挺的秀眉一蹙，「混蛋，我怎麼就又笨蛋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確實成立，但也是要分情況的，在你現在所處的環境裡面，還是窩邊草更好吃一些。」
楚歌一邊說，一邊又給穆凌珊夾過去幾塊烤肉，穆凌珊卻還愣著，遲疑了兩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在這個圈子裡面，窩邊草往往就代表著安全。」
「安全？」
楚歌點點頭，「沒錯，就是安全，你經常會聽說某某官員因為包養情婦而落馬吧？但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很少聽說某某官員和下屬有什麼不正當關係的負面新聞？」
聽到楚歌這麼說，穆凌珊琢磨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她卻更不解了，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啊，這不正說明兔子不吃窩邊草么？」
楚歌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這隻能更加說明我剛才提到的那兩個字，安全，不管是職場，還是娛樂圈，總是能夠爆出這種吃窩邊草的料來，你覺得在你所處的這個圈子裡沒有這種事情？這可能么？」
穆凌珊徹徹底底的愣了，她從來沒琢磨過這方面的事情，但是現在仔細想一想，是啊，這可能么？
答案似乎……不，當然是否定的。
穆凌珊覺得自己想的有點頭疼，索性不再去想，將問題直接拋給了楚歌，「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在這個圈子裡面，大家經常是你情我願，各取所取，互不影響，互惠互利，和諧共存。」
「就算偶爾出現了一些意外或者是糾紛，但大家都是聰明人，也能夠很快冷靜下來，做出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保持沉默，畢竟如果真要鬧起來，影響和牽扯的事情就太多了，可遠遠不像職場裡面那麼簡單。」
說到這裡，楚歌將胳膊支到了桌面上，微微前傾著身子，很認真的看向了穆凌珊那雙一點點睜大的眼睛。
「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就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有沒有資格說，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
迎著楚歌難得這樣認真和柔和的目光，穆凌珊緊緊抿了抿嘴唇，心跳又有些加快，神經也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