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8.第698章 刑警隊長來了
十分鐘后，在警笛的鳴響中，一輛警用依維柯殺氣騰騰的開到了向陽派出所的門口，車門「咔噠」一聲打開，十幾名荷槍實彈的刑警下了車，兩名刑警守在門口，其他人在隊長林高澤的指揮下，神色凝重的沖了進去。
進屋一看，林高澤卻傻了眼，尼瑪……這什麼情況？
穆凌珊不是說十萬火急么？十萬火急……在哪呢？
視線中，一個年輕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面，一臉的老神在在，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戲謔笑意，那個悠閑勁就別提了，簡直就差拿把扇子扇風，再滋溜滋溜的喝點茶了。
在這個年輕男人身邊不遠的一把椅子上，是一個看起來挺憨厚的男人，與那個年輕男人不同的是，這個歲數稍微大一點的男人屁股只沾了半個椅子，看上去手足無措，戰戰兢兢。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屋子靠邊站著的警察，一個個都跟正等著挨訓的小學生似的，哭喪著臉，耷拉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緊接著，林高澤就聽見了從外面傳來一陣嘔吐聲，那聲音就好像是要把苦膽都吐出來似的，聽著都瘮的慌。
林高澤皺了皺眉，「老許，怎麼回事？」
老許就是向陽派出所的所長，他此時已經緩過來了這口氣，也和其他的警察一樣站在門邊，一張老臉上，滿是扼腕嘆息。
「這個……還是讓楚歌同志說明一下吧。」
「楚……楚歌？」
林高澤一愣，下意識的朝在場唯一神態自若的那個年輕男人看了過去，目光中陡然出現了幾分驚悸和凝重。
察覺到林高澤神色間的變化，所長老許就知道今天別指望這位刑警隊長會站在他這一邊了，因為在林高澤此時的臉上，分明就寫著八個大字。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暗暗嘆了口氣，老許多希望自己還暈著啊，他的這張老臉，今天算是徹底丟盡了，不用想也知道，等今天這事傳出去，他們派出所肯定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迎上林高澤的目光，楚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意的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主動伸出了手，「林隊長是吧，你好你好。」
見到楚歌伸出手來，林高澤馬上就做出了回應，謙和一笑，很正式的伸出了手，和楚歌握在了一起。
「楚先生，久仰久仰，穆隊長可是經常和我說起你的事情，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種地方。」
聽起來似乎只是一句簡單的寒暄客套，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尋常的握手，卻讓老許和幾個有些見識的警察心中又是一驚，這裡面值得琢磨的東西，可是太多太多了。
通常來說，在任何的正式場合下進行正式的握手，都要講究一個握手的次序問題，握手的學問是相當的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所謂的「尊者決定」。
所謂「尊者決定」，指的就是在兩人握手時，各自首先應確定握手雙方彼此身份的尊卑，然後以此而決定伸手的先後。
理論上，就是誰的身份更高，就應該誰先伸手，誰身份低，就應該消停兒的等著。
之所以有這麼個說道，其實就是為了委婉又恰到好處的體現對身份高的人的尊重，任何一個社交場合都很講究這個，更不用說是說道更多的官場裡面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想要在官場混，對這些東西就必須時刻注意，因為放個屁，或者是打個哈氣就失去了政治生命的人，那簡直就是海了去了。
所以楚歌先伸手，林高澤馬上謙和的笑著去迎合，這也就代表了林高澤對兩人之間身份高低的默認，並且對此欣然接受。
之所以叫楚先生，不叫楚歌同志，也是有學問的，兩者雖然都很正式，但前者相對於後者，也顯得更親和一些。
再接下來說到穆凌珊，林高澤叫的是穆隊長，他作為正職，其實完全可以換一種更輕鬆點的稱呼來體現他才是刑警隊的老大，這麼說則又是一種自謙，隱晦的表達了一種對穆凌珊身份的推崇和肯定。
別看穆凌珊是他手底下的副隊長，但是人家可有個當省委書記的爺爺，那前途可比他不知道光明了多少倍，他當然得注意了。
至於接下來那句話，學問那就更大了，既是表明他和穆凌珊的關係很好，不光是工作上的搭檔，也是生活中的朋友，同時也是進一步向楚歌示好。
如果要換個通俗點的說法，那就是：「哎呀大兄弟啊，咱們都是自己人哈，你拿我當哥們就行了，有啥話穆凌珊能跟我說，你也一樣想說啥就跟我說啥，放心吧，哥們絕對挺你。」
至於最後一句，才是結束了寒暄，結合到現在的情況，讓楚歌開始進入他之所以會帶人來到這裡的正題。
當然了，這些東西只是個大概，真要是想要再細細品味其中的內涵，在這算上標點才短短四十五個字的一句話裡面，還能繼續深度挖掘出更多的東西。
猜疑，揣度，察言觀色，那都是官場中人的必修課，要是做不到這些，那就趁早別在這個圈子裡面混了，不然的話哪天丟了飯碗，甚至是讓人坑了，那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對於林高澤這句話裡面的深意，楚歌當然全能聽懂，而這也是他討厭和官場裡面的人打交道，更享受平頭百姓生活的重要原因。
一天天有話不能直說，放個屁都得拐彎抹角，別人不嫌累，楚歌還嫌累的慌呢。
然而楚歌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懷著對權力的欲。望，卻讓無數人搶破頭的想要鑽進這個圈子，也別管自己是不是這塊料，總之就是為此樂在其中。
不過林高澤能表現出這樣的態度，楚歌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這也就代表著他接下來不需要費太多的口舌。
就在楚歌正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其中一個很正常，另一個則十分虛浮。
楚歌一聽就樂了，看來他可以將這個皮球踢給別人了，這可比他自己進行敘述要有意思的多。
「呵呵，對於林隊長的事迹，我也聽說過不少，能見到林隊長，也是我的榮幸。」
楚歌不緊不慢的笑了笑，先說了一句套話，等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然來到了門邊，這才更加慢條斯理的說道：「嗯……這件事情啊……」
看著卞子群和另外一名警察踏進戶籍科的房門，楚歌嘴角微微一揚，目光朝臉色蒼白的卞子群一瞥，抬起了右手，指向了其中一個人。
「林隊長不如問問這個假冒警察的傢伙吧。」
林高澤心中一陣無語，雖然到現在為止也沒人跟他仔細解釋過什麼，但以他的眼力和頭腦，自然已經發現了種種蹊蹺的地方，既然楚歌和他打太極，他也只能順著楚歌的目光看向了門口，這一眼看過去，心中就更加無語了。
出現在林高澤視線中的，是兩個剛剛走進屋裡的警察，一個身材敦實的攙著另一個相對瘦點的，楚歌的手指，指向的就是後者，這個人當然就是卞子群。
儘管林高澤能混到市局刑警隊隊長的身份，不光身手過硬，心理素質也不是一般的好，但當他看見了卞子群，嘴角還是下意識的顫了顫，尼瑪，好慘啊……
這貨鼻樑上的眼鏡片已經裂了，通紅的右邊臉腫的老高，足足鼓起來三厘米有餘，左臉卻是蒼白如紙，和血紅的右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卞子群的嘴唇哆嗦著，喉嚨裡面發出一陣陣乾嘔的聲音，肚子裡面也咕嚕咕嚕作響，他身上的警服已經皺皺巴巴的了，除了許多大腳印之外，胸口的警號上還沾著些許煙絲和穢物。
不用說，顯然剛才那陣讓人瘮的慌的嘔吐聲，就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林高澤不著痕迹的瞄了瞄楚歌，暗暗咽了口唾沫，這才面容一肅，看著卞子群問道：「你就是那個假冒警察的嫌疑人？我是刑警隊隊長林高澤，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聽見林高澤這麼說，卞子群頓時就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將自己的遭遇說出來，讓林高澤幫他做主，狠狠收拾楚歌一頓。
但他只是剛剛有這個衝動，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些刑警本來就是楚歌找來的，而且林高澤的第一句話，就是給他扣了一頂嫌疑人的帽子啊！
想到這裡，卞子群只覺得一桶冰水當頭澆下，猶猶豫豫的偷偷瞄了一眼他們所長，只見他們所長也是一臉苦笑，對他隱晦的微微搖了搖頭。
顯然，這就是在提醒他，最好別做傻事。
卞子群的一顆心，這回就算是徹底涼透了，虛弱的站在原地，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真怕他哪怕只說出「誤會」兩個字，楚歌都會過來再給他幾個耳光。
這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絕對不可能，但這個楚歌簡直就是瘋子！更糟糕的是，他還是個連刑警隊長來了都要買賬的，強大的瘋子！
見卞子群不吭聲，林高澤皺了皺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