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第563章 我今天就混蛋了
穆凌珊的遲疑，並沒有用去很久的時間，實際上，早在她邁進楚歌家門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只不過，她既沒有想到，這個過程會如此離奇和如此曲折，也真沒有想到，她和楚歌這都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楚歌卻還是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麼，只是撞了她的頭幾下，給她就此離開的機會。
看來……楚歌嘴上話說的再狠，對她也還是留了情面的，要不然的話，呵呵，他早就真的更徹底的對她不客氣了。
穆凌珊現在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既鬆了口氣，又有點失望，還有些歉意，更多的則是一種惱火和煩躁，總之這幾種感覺糅雜糾纏在一起，讓她根本就不能平靜下來。
穆凌珊簡直有種和人大打一架，打到骨頭都要散架，打到意識都要模糊，打到傷痕纍纍，打到身體中最後一絲力量都被抽空的衝動。
每個人，都有自己用來放鬆身心，緩解壓力的方式，有的人喜歡聽歌，有的人喜歡看電影，有的人喜歡養養花，有的人喜歡養養魚，有的人喜歡玩遊戲，有的人喜歡散步……
而且，根據壓力的大小，每個人發泄自己的方式也會發生一定的變化，穆凌珊現在就是這樣。
帶著滿心的複雜，穆凌珊冷哼一聲，「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不客氣！」
楚歌再次瞪了瞪眼睛，「你！我警告你，你最好適可而止一點！」
迎著楚歌的目光，穆凌珊不屑的揚了揚下巴，「怕了？呵……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膽子，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這幾個字，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是絕對忍不了的，楚歌當然也不例外，心裏面一壓再壓的這股火，終於徹底壓不住了。
「行，給你機會，你不要是吧？那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到底什麼叫真正的男人！」
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楚歌現在徹底不客氣了。
「楚歌你敢！」
「哼，我不敢？那你以為我在幹什麼？」對於穆凌珊此時的這種質問，楚歌心中更加火大了，「我看你簡直就是欠揍，我告訴你，給我惹急了，我絕不會管你是不是一個女人。」
「欠揍？虧你一個大男人也能說出來這種話，你就是一個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特么今天還就混蛋了！」
兩人之間的爭吵不斷升級，彼此間都是針鋒相對，穆凌珊對楚歌說的話也開始變得難聽。
……
半個多小時過去。
楚歌有點後悔了，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接下來該怎麼收場，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是想把穆凌珊攆出去而已，誰知道他一次又一次的給穆凌珊機會，事情居然還是發生到了這樣一步。
不知不覺間，楚歌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那是他和穆凌珊從認識第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就好像是一場電影，歷歷在目，那麼清晰。
楚歌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舒露露的學校裡面，那時候穆凌珊頭上戴著一頂端正的警帽，中央的警徽散發出代表正義的銀亮光芒。
當時她上半身是半袖的天藍色襯衫，儘管天氣很熱，但所有的扣子都一絲不苟的系著，板板整整的衣領下面，一條警用領帶垂在身前，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位置，再往下，便是過膝的藏藍色警裙。
那時候楚歌甚至有一種感覺，所謂的英姿颯爽，就是專門為了形容她而被創造出來的。
後來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誤會，準確的說，是穆凌珊一直在誤會他，總把他當成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看見他就咬牙切齒，把那張英姿颯爽的臉龐拉的老長。
最有意思的一次，應該是穆凌珊給他走筆錄的那件事情了，那天楚歌被帶到了派出所，就穩穩噹噹的坐到了椅子上面，在他的對面，就是對他橫眉冷對的穆凌珊，對了，還有一名年輕的男警察。
「姓名！」
「警察同志，按照規矩，你似乎應該先出示證件，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咱們繼續吧。」
「姓名！」
「穆凌珊同志，請你注意你的態度，咱們做的詢問筆錄，而不是訊問筆錄，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是惡貫滿盈的犯罪嫌疑人，能不能麻煩你和藹一點？」
「姓名！這一次，夠和藹了沒？」
「……」
這些對話，現在就好像仍然迴響在楚歌的耳邊，光是一個姓名的問題，楚歌就差點讓穆凌珊氣炸了肺。
再然後，楚歌又下意識的不小心打開了手銬，當場就給穆凌珊身邊的那個年輕男警察嚇了一跳，騰的站了起來，目光緊張的盯著他，如臨大敵。
估計……那應該是穆凌珊警察生涯中最頭疼的一次做筆錄的過程了，碰上他這樣的，也真是算穆凌珊倒霉。
再後來，穆凌珊去抓一個在逃多年的殺人犯，楚歌無意中碰到了這件事情，特意追上去幫了她一把，讓她成功的將那名罪犯繩之於法。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楚歌對穆凌珊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變化，這個……怎麼說呢，她是真虎，為了貫徹心中的正義，真有一種敢拼敢沖的狠勁。
雖然她的身手實在是差勁了點，或許這種不自量力有些愚蠢，但她為了對得起她身上的警服，為了她作為一名人民警察的職責，她的那種義無反顧又何嘗不是一種值得稱頌的精神？
在她沒有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的這一點上，楚歌一丁點都不怪她，這完全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么。
且不說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誰救了，就算她知道，要是她將事實公諸於眾，那也絕對是一件缺心眼的事情。
一來，這樣的功勞是她個人履歷上濃厚的一筆，二來，要是說出真相，那不就等於在降低警察的公信力么？
到時候這就不是她穆凌珊的個人問題了，那影響可就太大了。
然而楚歌卻沒想到，在所有正常人看來都應該很正常的事情，卻讓穆凌珊那麼那麼的糾結，就好像她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就因為這個，楚歌就很難不再高看穆凌珊一眼，這可真是個奇葩的人物，奇葩的還挺可愛。
再再後來……再再再後來，他們不知不覺間也算是真正的成為了朋友，然後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楚歌也真不知道該說她點什麼才好了。
換成任何一個所謂的「正常人」的話，絕對不會做出和穆凌珊相同的舉動，這明明是大功一件，把這種事情公諸於眾，對她來說，對麗都的警方來說，那可不僅僅是影響不好那麼簡單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楚歌真就納了悶了，穆凌珊的腦子是不是讓門弓子夾了？她至於這麼較真么？她做事就不考慮考慮她自己么？她的行為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費力不討好，有百害而無一利！
當然了，從某種角度上講，楚歌還是很佩服穆凌珊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這種爆棚的正義感。
可但是！但可是！這件事情可不光關係到穆凌珊，關係到麗都警方，更是關係到他楚歌啊！
他就想消消停停的過點小日子，每天悠哉悠哉，平平靜靜的，然而穆凌珊這樣做，簡直就是給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種電視節目，尤其還是個現場直播的節目出現在公眾視線之中，他楚歌還不得在麗都聲名大噪啊？
這是楚歌絕對絕對絕對不希望看見的情況！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出名是個好事，名利名利，你有了名氣，往往也就意味著更容易獲得利益，當你有了足夠的財富，又可以在各種經營運作下，繼續累積自己的名氣。
但是對出楚歌來說，他一丁點也不想出名，出名對他來說很可能就意味著麻煩。
雖然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可避免的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各種麻煩，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沒有人喜歡麻煩，楚歌當然也不例外，要是遇到了不可避免的麻煩也就罷了，有些可以避免的麻煩，簡直太噁心了。
所以楚歌真的很火大，從他回麗都以後，還真是從沒像現在這麼生氣過，要不是穆凌珊真給楚歌氣壞了，他今天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估計最多也就是抓著穆凌珊的脖領子，直接給她扔出房門，愛去哪去哪。
火大歸火大，楚歌現在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但既然事已至此，現在再想這些也有點晚了。
如果楚歌有讓時間回到過去的能力，那麼他一定不會讓穆凌珊跟他去金凱山莊，那麼也就不會有之後的這一連串事情了，但是楚歌有能讓時間回到過去的能力么，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與此同時，對於穆凌珊來說，她此時的這種心情，實在是很難用語言形容，但她還是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
到底是缺了點什麼呢？
穆凌珊仔細的思考起來，想著想著，她便很快得出了一個答案，一個讓她自己都萬萬沒想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