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290章 故人相見
「你和小影還沒結婚呢吧？我們幾個可都等著吃你們的喜糖呢。」於勁松笑呵呵的問道。
「是啊，你小時候，除了小影那丫頭，誰都管不了你，現在想起來，我都還能笑出聲來呢。」老蘇頭也哈哈一笑，點了點頭。
「楚歌啊，也不知道你小子怎麼就那麼有福氣，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小影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從小就看上你了呢？打從她背著渾身是血的你回來那一天，我就覺得這輩子沒什麼能分開你們兩個了。」
食堂李嬸也揶揄了一句。
「現在的房價那麼貴，兔崽子你可得努力賺錢，不說讓小影跟你過上多好的日子，好歹也得給她個家，偶爾陪她浪漫浪漫啥的。」
「嗯嗯，爭取早點攢個首付出來，你要實在困難，也不用跟我們幾個老傢伙客氣，多了拿不出來，到時候好歹也能幫你一把。」
「你剛才說你給天驕集團的董事長開車呢是吧？你們老闆對你咋樣？一個月能開上三千塊錢不？」
在孤兒院三大巨頭的談笑聲中，楚歌默默的彎下腰，咬了咬嘴唇，撿起了那根掉在地上的煙，當他直起身子的時候，儘管他很想露出一個笑容，但是卻完全辦不到。
捏了捏越發酸澀的鼻子，楚歌點上了那根煙，沉默了幾秒，「我們倆……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我……找不到她了。」
一開口，聲音已經沙啞。
隨著楚歌突然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剛剛還是笑聲一片的院長室，頓時就安靜下來。
於勁松和蘇老頭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李嬸則瞪大了眼睛，表情變得極度複雜，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說完，本來坐在一把椅子上的李嬸騰的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了楚歌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怒氣沖沖道：「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影的事情，所以你們才分開的？」
楚歌苦笑，無言以對。
見李嬸反應這麼激烈，於勁松回過神來，趕忙站起來，說道：「好了，好了，李大妹子快鬆手，說這兔崽子敢殺人放火我都信，但你要是說他會對不起小影，那絕不可能，你問這話你自己能信么？」
老蘇頭也跟著說道：「就是，妹子啊，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他這孩子的脾氣秉性你還不知道么？咱不敢說他好，起碼他不壞啊！」
「唉！」
李嬸面色一滯，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才一把鬆開了楚歌的衣領，雙手抱著膀子，將目光望向了窗外，微微仰了仰頭，壓抑著鼻子眼睛裡面的那種瞬間蔓延的酸澀。
在孤兒院幹了這麼多年，李嬸最喜歡的孩子就是小影，她一直覺得楚歌配不上小影，但小影就好像真的是楚歌的一條影子，默默相隨著照顧著他，她雖然無奈，但也沒辦法。
所以，她聽說了這件事情才會如此的激動，心裏面就好像墜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似的。
「兔崽子，你和小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找不到她了呢？」
李嬸鬆開了楚歌，院長於勁松便將目光轉到了楚歌的臉上，皺著眉頭問道。
楚歌默默的抽煙，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手指微微顫抖，嘴唇也有些哆嗦。
見楚歌不聲不響，老蘇頭也氣急的喊道：「兔崽子，你倒是說話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們幾個啊？」
捏了捏鼻樑，楚歌緩緩的抬起了頭，「院長，蘇大爺，李嬸，別問了，真的……別問了，我……求求你們了。」
楚歌的眼圈很紅，聲音越發沙啞。
看著楚歌眸子裡面居然噙著淚光，不管是院長於勁松也好，門衛老蘇頭也好，亦或者是食堂李嬸也好，全都愣住了，催促的話本來已經到了嘴邊，卻全都被咽了回去。
他們三個，都是看著楚歌長大的，在他們的印象中，楚歌似乎就是一個從來不會哭的孩子，就算被人打的爬不起來，他也會吐口唾沫放聲冷笑，就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也會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楚歌滿眼含淚的樣子。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從楚歌嘴裡面聽到「求」這個字眼。
「唉……」
三聲嘆息，異口同聲，此時此刻，他們又怎麼看不出楚歌有著天大的苦衷？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此時的楚歌，心痛何止猶如刀割，再加上身邊這三個人都是他最親最近最尊敬的人，他也就實在控制不住了。
「行了行了，不說就不說吧，兔崽子你難得回來一趟，別在我們面前哭哭唧唧的，看著就鬧眼睛，說你越活越倒退真是沒冤枉你，你啥時候還學會這掉眼淚的本事了？咱們是爺們，知道不？」
老蘇頭長嘆一聲之後，便來到楚歌的身前，自己先抹了一把老淚，重重的拍了拍楚歌的肩膀。
「有風……迷眼睛了……」咬了咬嘴唇，楚歌仰了仰頭，呼了口氣，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
「於院長，你沒事把窗戶開那麼大幹啥，風這麼大，我也跟著迷眼睛了。」李嬸也抹了抹眼睛，兇巴巴的瞪了於勁松一眼。
於勁松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這就關上，關上」，他剛剛起身關上窗戶，門口便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
調整了一下情緒，於勁松說道。
「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襯衫西褲，看起來二十五六歲，既文質彬彬又十分幹練的短髮男人走了進來。
進了門，梁錦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笑呵呵的說道：「院長，蘇大爺，李嬸，你們這是開會呢？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看見梁錦江，於勁松心中的傷感頓時就消散了不少，搖搖頭，「開什麼會開會，你小子當這是你們那種天天開會的機關單位呢？這不是咱們院來貴客了么，你快看看這是誰？」
聽到身後的聲音，楚歌揉了揉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緩緩轉過身，和梁錦江四目相對。
視線中，昔日一起長大的朋友在樣貌上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身上多了幾分沉穩的氣質。
「你……你難道是……楚歌？」梁錦江愣了足足五六秒，這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楚歌沒有多說什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走到梁錦江的身前，張開雙臂就給了他一個男人之間的熊抱。
「錦江，好久不見！」
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梁錦江便知道自己確實沒有認錯人，心中也頓時充滿了激動，重重的拍了拍楚歌的後背，眼圈也一下子就紅了。
難怪他一進屋就發現孤兒院三大巨頭的神色都不對勁呢，鬧了半天，居然是楚歌來了！
「真的是你！這麼多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老友相見，自然是分外激動，一個熊抱之後，梁錦江便對楚歌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
「怎麼可能會見不到，七年前你欠我那兩塊錢，我可還等著你還呢。」
楚歌也打量著多年未見的兒時夥伴，壓下心中那份傷感，臉上掛起了招牌式的笑容，用很有些沙啞的聲音調侃道。
「哈哈哈！」
滿屋子的人都樂了，氣氛一下子就從壓抑傷感變得輕鬆起來，彼此之間真是有說不完的話，梁錦江雖然也想問問有關小影的事情，不過見其他人誰都沒有提起，似乎都在有意的迴避，也就將這個話題刻意避了過去。
不知不覺的，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大半，交談中楚歌知道了梁錦江現在是一名國家公務員，在麗都海關的一個部門當科長，雖然官不大，不過有些實權，在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裡面，也算的上是混的挺不錯的了。
幾人相談正歡的時候，葉儷敲門走了進來，一看到屋裡的情況，和幾人打了個招呼，就又退了出去。
她的性子比較柔弱，多少有些怕生，和楚歌或者是於院長等幾人在一起還好，不過屋裡多了個梁錦江，她就覺得有些尷尬了。
等到葉儷關上了房門，梁錦江便看了看楚歌，試探性的問道：「你現在的女朋友？」
楚歌搖搖頭，「不是，偶然認識的一個朋友，也是咱們院走出去的孤兒，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和她兩句話。」
楚歌走出了房門，梁錦江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由頗為慨嘆。
以前楚歌身邊有小影，那可是當時孤兒院裡面所有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闊別這麼多年，楚歌還是這麼受女孩子的歡迎。
剛剛那個敲門的女孩，看待楚歌的目光明顯透著綿綿情意，在這一點上，他真是想不羨慕都不行啊。
關上了院長室的房門，楚歌招呼了一聲走廊上的葉儷。
「葉儷，我好久沒回來了，又遇到了一個以前和我同期的老朋友，讓你等了這麼久，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跟他們說一聲，先送你回去？」
聽見楚歌這麼說，葉儷趕忙搖搖頭，「楚大哥，我不著急的，你們多聊一會吧，不用管我的，我正好還想陪這裡的弟弟妹妹們多玩一會，和他們在一起，我心情也能好些。」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葉儷心中真正想要的，就是能夠離楚歌近一些。
只要知道他在自己的附近，她心裏面就覺得特別的踏實和溫暖，就算等多長時間，她都願意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