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223章 背影，又見背影
「好球！」
「漂亮！」
「那小子，你是不是該脫褲子蹦出去了？」
「就是就是，你不是說五分鐘內讓楚歌一個球都進不去么？」
楚歌開場得分，天驕方面的人都是眼前一亮，有人發出喝彩，也有人對張昊發出了陣陣噓聲。
「呵，跑的挺快啊？你也不用得意，就當讓你一個球好了，真正的比試才剛剛開始。」
雖然開局不利，張昊心裏面也覺得相當的沒面子，不過卻佯作無所謂的樣子，一邊撿起籃下的籃球，一邊滿臉不屑的說道。
可惜，楚歌壓根就沒搭理他，直接朝著張昊即將發球的中場線走了過去，留給他一個不疾不徐的背影，他的話完全就變成了自言自語。
張昊眼皮顫了顫，其他的方面他可能稀鬆平常，但是在籃球場上，他還真沒遇到過有人敢如此無視他的情況。
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張昊站在中場線上，準備用一個花樣進球好好羞辱楚歌一下。
這一次，張昊並沒有著急開球，微微著身子，手中穩穩的抓著籃球，目光緊緊盯著楚歌的那雙手，暗暗的呼了口氣，然後將籃球擊在了地板上面。
「砰」的一聲響過之後，籃球彈回張昊的掌心，他緊接著便做出了一個技術性很強的假動作，想要給楚歌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楚歌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假動作的極致。
然而他的手腕剛剛一動，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只覺得一道殘影在眼前閃過，緊接著手中便失去了緊貼籃球的觸感，下意識的低頭一看，他手底下哪還有籃球的影子？
愣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張昊抬起頭來，視線中再一次出現了楚歌的背影，他心裏面咯噔一下，拔腿就追。
可惜就算他使出了吃奶的勁，那道背影卻始終和他保持著同樣的距離，既不拉近，也不拉遠，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這道背影起跳，抖腕，勾手，將籃球刷的又送進了籃筐裡面。
時間才過去半分鐘，楚歌已經打了張昊一個二比零。
「砰，砰砰……」
看著視線中那顆在地板上彈跳的籃球，張昊的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不過他仍舊沒有將楚歌放在眼裡，將這兩次的失利都歸咎為自己的大意，楚歌的僥倖。
拾起地面上的籃球，張昊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重新走回了中場線，當他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調整到最佳狀態的時候，這才運著球邁開了腳步，
「砰！砰！」
一下，兩下，當籃球分別和地板以及張昊的掌心接觸，發出了接連兩聲，他不由心中狂喜，之前楚歌就是在籃球第一次擊地之後將球搶走的，而這一次，籃球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張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和楚歌的單挑才剛剛開始，他這個省籃球隊的超新星就已經為了能運球兩下而感到沾沾自喜了，如果讓他的隊友或者教練知道這件事情，那絕對會讓他們笑掉大牙。
忽然！張昊眼前又是一花，意料中的那種觸感並沒有出現在他的掌心，籃球又沒了！
怎……怎麼可能？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張昊雖然依舊不敢置信，但他並沒有浪費時間去低頭，而是馬上就將目光緊緊盯向了前方。
背影！又是背影！
他不但不知道籃球是怎麼被楚歌搶走的，甚至都沒有看見楚歌是如何轉身的！
追！拚命的追！
可惜，就算張昊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情況卻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那個不遠不近的背影起跳，抖腕，勾手。
刷的一聲，籃球入網，然後「砰，砰砰」的在地上彈了幾彈。
三比零！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張昊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心情終於變得有些沉重了，如果說前兩次可以歸咎為楚歌的僥倖，自己的大意，那麼這一次呢？
還是僥倖？還是大意？
張昊心中有些動搖了。
而當他看了看一言不發，轉身走向中場線的楚歌的那張側臉，瞳孔不由縮了縮，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一顆心又往下沉了幾分。
就算楚歌連連得手，他依舊沒有在楚歌臉上看到什麼得意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就好像這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心中狂喜，他的淡然只不過是在裝逼罷了！
甩了甩頭，張昊想要將心中那些不安的情緒全都甩出去，但是他卻愕然的發現，他居然無法將腦海中的一副畫面甩飛出去，而這副畫面，就是楚歌的背影。
再一次站在了中場線上，張昊足足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心中不斷的給自己打氣，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憶剛剛楚歌搶球的動作，思忖著自己應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思考著這個問題，張昊的眉頭漸漸緊皺起來，他發現在這個正常人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的問題上，他居然很難做出一個決定。
直到，他眼睜睜看著楚歌從他手中拿走了籃球，他才陡然回過神來。
「你幹什麼？我還沒開球！」
楚歌用看待白痴的目光掃了張昊幾眼，淡淡道：「你已經站了十秒了。」
聽見楚歌這淡淡的聲音，張昊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出神了這麼長的時間，按照他們當地一對一籃球的規矩，十秒不開球，就要換對手開球了。
看著楚歌站在了他剛剛站著的位置，張昊心中居然有些竊喜，他終於不用面對那種龐大的壓力了，也不用思考該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的問題了，終於輪到他去搶楚歌手裡面的籃球了。
然而，就在張昊心中竊喜的同時，楚歌卻已經運著球跑了出去，等到他捶胸頓足的回過神，又只能面對楚歌得分的背影了。
同樣的情景，再一次重複，楚歌平平無奇的三步籃，起跳，抖腕，勾手，然後就是籃球入網，以和之前每一次相同的節奏「砰，砰砰」的掉在了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歌的得分不斷變化，而張昊的得分卻一直很穩定，始終保持著零。
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楚歌的動作，那就是快，兩個字，很快，三個字，超級快！
每一次楚歌持球，張昊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楚歌給越了過去，然後任憑他怎麼去追，也只能看著楚歌的背影，看著籃球落入籃筐。
而每一次張昊持球，他都根本就跑不出去三步就會被楚歌將球給斷下來，然後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歌一次又一次的進球。
隨著楚歌的得分不斷增多，場邊對楚歌的叫好聲和喝彩聲越來越響亮，當然，還有一陣陣同樣越發強烈的，對張昊的噓聲。
在天驕方面的人看來，這張昊簡直就是個廢物啊，楚歌明明始終沒有做出過什麼很有技術性的動作，就已經把張昊打的落花流水，真不知道他剛才哪來的勇氣說出那樣的大話。
當然，以他們的眼力並不足以看出來，事實上並不是張昊弱，而是楚歌太強了。
哪怕是彭憲剛，也沒有看出太多的門道，只覺得就好像張昊徹底亂了方寸，已經完全不會打球了，只知道一次次將籃球往楚歌手裡面送似的。
當然，看起來雖然是這麼一回事，彭憲剛卻絕不相信張昊是故意這麼做的。
那也就只能證明一點，楚歌看透了張昊的所有動作，每一次都能通過預判，將他手中的籃球搶過來，然後再用張昊追不上的速度，將籃球送進籃筐。
越看，彭憲剛心裏面就越震驚，對楚歌這樣的預判能力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同時，張昊則越打越著急，從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無力感，那種感覺就好像當他面對了楚歌，他就徹底失去了所有他引以為傲的籃球技術，完完全全的手足無措，甚至壓根都不知道該怎麼運球了。
聽著耳邊由對楚歌的喝彩和對自己的噓聲所組成的噪雜聲音，張昊不知道第多少次站在了中場線上。
張昊覺得自己的心就從來沒有這麼亂過，耳邊和腦子裡面都在嗡嗡作響，眼前的世界好像也發生了扭曲，天旋地轉，變得朦朧不清，
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流進了他的眼睛，緊接著，視線中的景象都變得更加模糊了。
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手指上，傳來一片冰涼的，潮濕的觸感，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的額頭上面，居然滿滿都是冷汗。
他會從哪裡過來搶球？我該怎麼防守？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不，我不能再猶豫了，不然又會超過十秒，時間應該已經快到五分鐘了吧？
腦子裡面的眩暈感越來越強了，張昊覺得場下的所有人都好像在嘲笑著他，雙手也下意識的顫抖起來。
張昊使勁的咬了咬嘴唇，在疼痛的作用下，那種眩暈感終於淡化了許多，而讓他更加興奮的是，這一次，楚歌居然沒有搶到他手中的籃球！
張昊欣喜若狂，邁開雙腿就拚命的朝著籃下沖了過去，這一次，他終於不用再看楚歌的背影了！
刷，籃球進了，在這場比試中，他第一次將籃球投進了籃筐。
然而，沒有歡呼，沒有掌聲，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一副打量白痴的眼神。
看著一臉茫然的張昊，彭憲剛不由惋惜的搖搖頭，恐怕這個省隊的超新星，張昊的籃球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