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裏的決策
作為常務副省長，胡晉楠直接負責江北省的經濟工作，招商引資也是他一手掌控的。雖說張韜鵬省長在全省主要工作上都會關注，但具體的工作卻都各自負責進行分工。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就在胡晉楠的手裏。放了兩三天，省裏方方麵麵的人對這一項目也都表示了足夠的關注，對江北省說來，這是開天辟地般的大事，這麽大的一個項目主動找到省裏來，那是誰都夢想不到的。
大江流域裏銀河天集團和中宇機械集團是更大的項目，可這些項目在江北省的不少領導眼裏，那都是虛妄的，都是京城裏安排好了的事。這樣的政績上麵要給誰，那就是誰人的了。可不是依照做工作能夠做到的事，這種事不會去奢望落到江北省的頭上來。
但大江機械集團卻是實實在在的，就發生在身邊，而所有的手續等也都會經過一些熟悉的人都手裏操辦。甚至有人說得更誇張一些，說大江機械集團目前隻是第一期投入，等過一兩年，會有第三期第四期投入的，到時會成為全國性的商業集團巨無霸。
紛亂的謠傳有不少傳到胡晉楠等人的耳裏，而他和李雷等人也在不斷地通氣，對大江機械集團所提條件進行分析，對大江流域那邊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也做出分析。石為為的態度，當然是他們最為看重的，他一直都沒有明確的表態。
當然，石為為一貫來都會做表麵的事，省政府方麵的工作，他是不會直接來做決策的，要省政府決策後向他匯報。對不合意圖的決策，就會在省委常委會上進行討論，最終的結果就算不與省政府那邊一致，那也是省裏的共同決議，與石為為本人的意見關係不是很明顯。
這一次，由於牽涉到中宇機械集團，實質上會牽涉到京城裏實力最強的兩大家，石為為唯恐躲不過，自然不會積極地參與在其中。但事情卻也無法規避開，大江機械集團很心急，要爭搶時間，從京城裏已經有人給他打電話來過問了。石為為隻是將事情推給江北省省政府裏，將自己盡量洗脫。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得知大江流域那邊提出的要求之後，石為為也看出來楊衝鋒的態度。對大江機械集團的到來說有很深的戒心，但卻也不會不顧規則地進行強製性幹預。石為為也不知道楊衝鋒是不是能夠看到艾孟冬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南宮家和黃家之爭已經不是一時一刻的，早就有很長的曆史了，誰會笑到最後，目前都沒有階段性的機會。
這是不是一次機會？又會對誰更有利一些？要是中宇機械集團沒有足夠的準備，或對形勢估計嚴重不足，那就很不樂觀的了。對石為為說來，那也就是一次比較麻煩的政治危機。中宇機械集團要是嚴重遇阻，楊衝鋒會不會遷怒於他這個省委shu記？這些事，在京城裏已經有了些傾向性的結論，自己陣營裏雖說也有分歧，但南宮家私下裏所給的承諾還是很有誘惑力的，石為為作為站在最前線的人，沒有最直接的“利”隻有最直接的“害”，但也得服從陣營的總體利益。
石為為還是不想自己主動表態，省政府那邊就算提請議題，那也讓下麵的人來做出決議。這樣的決議對今後或許會有一點好處，留下與黃家之間的一絲緩衝的餘地吧。對楊衝鋒這個人，他覺得還是了解的。就衝他在平通市裏對韓東偉，也就能夠看到這一點。雖說強勢，在平通市裏也是說一不二，但對市委那邊的工作卻從不幹預，也不逾越操縱。韓東偉嚴守市委裏不對大江流域經濟建設指手畫腳，楊衝鋒也就不在市裏發飆，人事上插手也隻與經濟建設崗位相關才開口說話，而且用人確實隻看工作能力和態度，極少參雜陣營標準的。
張韜鵬等省裏其他主要領導，也都受到來自各方麵的壓力，這些壓力使得胡晉楠、李雷等人就像聞到了魚腥的貓一般，更加興奮地活動起來。也就用一天的時間，很多人在私下裏也就達成了一種默契，對大江機械集團的全力支持，就算在表麵上要顧及大江流域這邊的感受，那十幾用暗力來支持，也不會再留任何餘力。
楊衝鋒和孫開雲到省裏的時機把握得很準，楊衝鋒也是經過周密地推算了的，在省裏，雖說周善琨和何長宏在表麵上支持大江流域這邊的工作，但楊衝鋒在暗地裏除了銀河天集團的資源人脈之外，更有早在江北省裏就站住腳的黃家陣營的人。雖說他們在省委常委裏的票數不多，但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沒有涉及到黃家根本利益是，這些人也都不會表露出來，但涉及到陣營的事，自然會做出更有效的工作。
大江流域的態度與要求事宜，也在省裏即將做出決定之時，讓省裏先得知了，這樣，江北省主要領導也就能夠更全麵一些地考慮。雖說，目前對中宇機械集團的要求還沒有進行回複，但省裏不少的人對這樣的要求是嗤之以鼻的，認為那是不可能的要求。飯過來說，如果大江機械集團想中宇機械集團提出這樣的要求，中宇機械集團肯不肯答應？很顯然也是不可能答應的。但中宇機械集團向省裏提出質疑的要求，也就表明了他們的態度，至於省裏會不會給予考慮，那就是另一回事的。
何長宏給石為為匯報之後，也還是沒有得出明確的答複，楊衝鋒知道省裏的主要傾向。這時候就不能再多等，第二天，也就給李衛國打電話，要求要見石為為，不能夠讓這事再拖著。要將大江流域的態度也亮出來，至於最終結果，那就看南宮家是不是要往死胡同裏鑽了。省裏那些想看熱鬧的人，楊衝鋒到不怎麽會在意他們的，現在哪裏都是這種思維和作風，計較不來的。
李衛國不想知道楊衝鋒的事，但這時卻不能不幫他請示老板。石為為也不能再堅持回避，當即安排了會麵對時間，同時也將張韜鵬一起找到省委麵見楊衝鋒。石為為的用意自然是要給張韜鵬，抵擋來自中宇機械集團的質問，他好有更多的退路可走。
楊衝鋒和孫開雲按照安排的時間到省委裏，進了辦公室後，孫開雲見江北省一二好人物都在，說話的底氣就有些弱，楊衝鋒卻隻是表示對他的支持，有些話不能夠由他來說。各自有著自己的立場，說話的角度也就不同。孫開雲將來意表達來後，楊衝鋒也從大江流域經濟圈建設的角度說明了，在江北省一地，要是有兩家基本一致的超大型的機械製造方麵的項目上馬，不僅對集團公司本身不利，對江北省也是貽害無窮，希望省委省政府從長遠的利益出發，對招商工作要有整體的、合理的進行調控。
石為為先對孫開雲表示了理解和支持的態度，對楊衝鋒所說也是讚同的，隨即將話鋒一轉，說到招商引資工作上的事，具體決策都在省政府裏。而省委也不能夠強行地進行幹預，但他也表示江北省政府肯定也會考慮到這些方麵的問題，會對招商引資工作上同一類型的項目進行規避，避免在省內進行惡性競爭而造成經濟上的損失。之後才說到大江機械集團的引進，目前從該集團主打的方向看，與中宇機械集團之間不存在直接的衝突。中宇機械集團提出的要求，省委也可以將這一要求和大江機械集團進行商榷，至於大江機械集團能不能答應，卻不是這時就能夠找到的，而省委也不敢打包票，對大江機械集團進行強製性采取措施。
這些話也是石為為深思熟慮後說的，楊衝鋒將這些話也進行了記錄，而孫開雲的秘書也對這話進行了筆錄，是非常正規的一次見麵會談。石為為的話確實抓不到他什麽的，楊衝鋒早就想到這些，可大江流域這邊還是要將這樣的事繼續做好。
張韜鵬作為省長，對這樣的事自然要表示自己的態度，和石為為的話基本一致，隻是更這種與實際上的做法。兩人自己不能夠就將中宇機械集團提出的條件全部下來，特別是中宇機械集團要全程參與大江機械集團的建設過程，對對方進行監督，這是不可能接受的事。
更具體的事情，還要等省裏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有了定論之後，再同大江機械集團一起來協商解決。楊衝鋒和孫開雲也表示會繼續高度關注這事，甚至說了要請媒體來對江北省的這事進行追蹤報道。
對大江流域的態度和孫開雲的要求，石為為和張韜鵬早先就知道了，江北省其他領導也都知道，但卻沒有幾個人會對這一點要求而正視起來。單從省裏出發，就認為即使業務方向一致的項目，江北省怎麽就不能夠有重合的？市場有競爭才有發展，不會是要將農用機動用車由你一家都壟斷了吧。對於李雷、胡晉楠等江北省核心人員，他們對大江機械集團所知更深一些，對孫開雲的態度就更多積分幸災樂禍，也想借此而看楊衝鋒的好戲。
這一次，江北省省委省政府的工作效率特別高，這些領導也都承受了一些來自京城或省外的壓力。大江機械集團在江北省落戶，但眾多省外乃至高層的人都十分地關注，論調也和大江機械集團保持完全的一致，那就是要將入駐的效率提到最高，今後在運作中也要將工作效率提到最高。省政府那邊對引進大江機械集團的相關工作方案在三天裏就做出來，實際上胡晉楠早解決了這些問題的，隻是拖三天讓這樣的事在省裏傳一傳，造出更為有利的輿論來。
專題研究江北省引進大江機械集團的省委常委會迅速地召開了，在會上，胡晉楠沒有直接出麵，而是讓省城江北市副市長關睿列席會議並做闡述。關睿極為興奮，麵對省裏的所有常委們，平時要求見一位都難得，現在要麵對他們來表現，關睿自然不會錯過機會。自己表現得好，今後在仕途上就有著寬闊的大路了。準備得充分，要說的內容也早就準備好，艾孟冬早就為他想好並將材料準備齊備。關睿倒是沒有怯場，發揮得不錯。將大江機械集團的引進，對江北省的目前經濟情況、對今後的發展與平衡，用更高度的說法讓參會的常委們看到引進的必須性。
討論中意見很快就取得絕對優勢，也就是對大江機械集團引進江北省，對該集團在省內任何一地落戶，從省到市到縣到鎮和村，都要給綠燈給政策，形成統一的思想認識，在工作上哪一環沒有做到位，省裏就會進行問責的。
這樣的論調給踢出來後，梁為民表示從宣傳上要加大對招商引資的宣傳，要進行正麵引導形成輿論上的動力，也得到領導們的讚同與通過。
何長宏提出了大江流域和中宇機械集團的意見，常委們先都不發表自己的看法，之後石為為提示了要大家說話，梁為民也就先說了，表示對中宇機械集團的提法是理解的，至於省裏要采取什麽樣的態度，還得與大江機械集團進行協商才能決定。這種說法也就成了普遍的意見，對大江流域那邊也算有了一個交待，再說，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方向從資料上看兩家集團重合不多，省裏也能夠說得過的。
省委常委會還決定了，對於大江機械集團落戶平春村的那一片稻田，產生的不同意見進行定論，表示省裏會無條件地支持大江機械集團的要求，要下麵各級政府在做工作時，既要講求效率也要耐心地做好村民們的工作。
省裏的決議結果用口頭轉達的形式，送達到大江流域和中宇機械集團，對孫開雲所提出的要求，也是有答複的。那就是等省裏與大江機械集團進行磋商，將兩方進行調和。當然，這樣的說法也就是一種說法而已，有沒有可能去具體實施，而大江機械集團會有什麽樣的態度，江北省自然會盡量地拖著。
楊衝鋒等人也知道這些，回平通市之前，先見了何長宏，將大江流域經濟圈的立場再次重申後，才離開的。
省裏見楊衝鋒等人走了，自然就鬆一口氣。艾孟冬也知道楊衝鋒不是好招惹的人，隻是現在打著投建項目的旗號，有南宮家在背後運作，等大江機械集團真正發揮出狙擊中宇機械集團之後，雙方才有可能破臉，但到那時，誰還會在意他？也不可能對艾孟冬進行動硬，一般的規則也都是要遵守的。
倒是楊衝鋒會為中宇機械集團的漏洞而焦頭爛額，那才叫讓人開心，倒是艾孟冬完全可以回到京城裏去，對楊衝鋒這個魔頭先避開一段時間，等中宇機械集團塵埃落定之後，就算他想報仇，那也是南宮家做的怪。
從省裏得到精神之後，胡晉楠自然會將具體的工作指派給江北市的副市長關睿來負責，省政府也會具體組建一個大江機械集團的工作小組，協調方方麵麵的工作，這個小組的負責人就是馬家擎。一整套工作的人手，從省到市裏再到縣裏，在一天之內就將人員組建起來，並且層層簽訂了責任狀書。
艾孟冬見省裏這樣配合，信心爆棚，對手邊的工作人員也就充分調動起來，這些人員裏主要都是南宮兄弟從他們的係統裏抽調骨幹過來幫忙的。目前鬼艾孟冬指揮，也就不容易給人看出裏麵的事。
大江機械集團準備周詳，分工也明確，這邊的征地還沒有正式開展，江北省省委常委會後，艾孟冬就開始組建人員，對外進行招工培訓。招工最初就將任務下達給江北市金水縣栗灣鎮的平春村。要栗灣鎮鎮委書記滕虹，在平春村進行招工，將主要的勞動力都招走進行培訓。培訓的地點不是在江北省，而是在外省，這樣就可防著中宇機械集團對他們有所察覺，又能夠將人招走後有利於接下來的征地工作。
平春村這一片平展展的稻田，不僅是全村的糧食和經濟來源地，在江北省都有著不小的名氣。有可能會給征地帶來一些負麵阻力，將勞力招走，說明了今後要在平春村這裏來上班，這樣會給全村的人一種吃定心丸的篤定。村裏的老人和孩子就不會起多大作用。
滕虹的工作作風和縣委書記梁偉成很類似，也知道這次的招商工作經過了省委常委會的超大項目，興奮之餘，也知道自己肩上的壓力。這工作做好了，今後也就容易升上去，做不好隻怕會在幾天時間裏，就會將自己撤換讓其他人來工作。
梁偉成這些天天天也在栗灣鎮裏跑，雖說沒有往平春村裏走，但對村裏的情況摸得特別書，甚至在鎮裏都商議出對平春村強製征地的應急方案來。大江機械集團給縣裏的時間不多，要求半個月裏無比要將征地工作、那片稻田的初步硬化和修通與高速路相接的匝道。
梁偉成和滕虹兩人雖說先前得知大江機械集團投建項目的意圖後，就開始著手準備，將征地的一些補償方案也都預先做好了。可真要實施起來，還是顯得太突兀。如今大江機械集團先對平春村和栗灣鎮進行招工培訓，對他們說來也算是一個緩衝。哪怕就給個三天時間，也能夠將招工和征地兩件事掛鉤起來進行宣傳和做平春村的工作。
滕虹有時就想，要是能夠將平春村的人帶到洄水縣去看看那裏的情況，是不是會更好地做村裏人的工作？隻是，這樣的事不會有，也沒有時間等他慢慢地做工作。
到平春村將招工的大事和平春村民眾在鎮裏的大禮堂裏說了，下麵一片嗡嗡的嘈雜聲，對與村民之外的所有人說來，都覺得這是一件大好事。不論是對省裏對市裏對縣裏還是對鎮裏，都是好事，對平春村的民眾說來，就更是有著直接的經濟來源和生活改變的最好機會。梁偉成在主席台上坐著，對平春村村民們的反應有些不滿。覺得這些人對什麽是經濟大勢都不知道，也分不清什麽對他們是好。但他作為縣委書記，自然不可能跳下去訓導村民，就看著滕虹。滕虹是他的得力的手下，很會做事。
不論是招工還是征地，對平春村的人說來都感覺到很突然。雖說近來有不少人到平春村來看那片稻田，村裏人還以為是來看稻米生長情況的，眼看沒有多久就可以收割了，而那沉甸甸的穀穗讓全村的人都喜慶著，這是又一個豐收年景啊。
村裏也不是沒有人外出務工，但相對其他地方，平春村外出的人就少些，主要是這一片稻田能夠給他們一定的經濟來源，而農作又是他們一直都認同的勞作方式。外出務工的，都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安不下心要到外麵去看看的。不單是平春村，就算是江北省對離開土地謀生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平春村對土地的依憑就更加明顯。
村裏的人實際是在更多地質疑，滕虹所說的那種生活方式，一個農民進廠裏那個做什麽，而三個月的學習培訓後，要是不合格哪有怎麽辦？很多在大多數人看來不是問題的問題，在平春村人看來確實非常實際的，涉及到自己今後生計的大事。
雖說實現滕虹等人也做了些工作，在村裏吹一些風，但當真要將平春村這一片稻田征用為工業用地，要進行硬化，將全村裏的人生活習慣全部給破掉，他們會不會有人無法接受？
在鎮裏開會，先將大江機械集團進行前景描述，自然會將平春村乃至全縣的情況都概說一番。兩三個小時過後，平春村的人對大江機械集團的情況有了所知，對全村麵臨的將要失去那片稻田的情況也知道了。這些來鎮裏開會的人，都是各家的主心骨，不過也都不是些老人。他們對建立工廠的認可程度要高，對土地的眷戀要弱。但這時卻誰都不肯說一句話。
梁偉成在台上吼了，不單是對滕虹吼對平春村的所有人也都吼，特別是對村幹們。將工作責成村幹們負責，將省裏、市裏和縣裏等幾重壓力都施加過來，平春村要是不在短時間裏做好工作，全縣的人都會有重大的經濟損失，今後平春村所有的政策縣裏就算不卡，那市裏也會卡住的。
然而，村裏的人還是不出聲，滕虹自然下到村民們中間，一家家地落實問有什麽意見有什麽要求。鎮裏會對大家都困難都解決的，鎮裏對大江機械集團提出的第一個要求，那就是要讓各家的人都能夠進廠裏務工，確保大家的生活保障等等。
將盒飯送到大禮堂來，但不會將人放走。鎮裏已經將招工培訓合約和征地合約都帶來了，兩份合約都得簽下來才能夠走人。鎮裏歲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可在他們的工作計劃裏就是這樣定點，而目前鎮裏和縣裏都來不少的幹部，就是來預防會有什麽不裏的局麵好控製住。
那天是上午九點開會，到下午三點，平春村的村幹們終於頂不住壓力。開始簽約，也開始給村裏的人簽約。簽約之後，上麵對村裏各家的征地補償也都有明確的經費來源，省裏市裏一部分，縣裏一部分，大江機械集團一部分。大江機械集團那一部分資金會在開始動土時就發放到各家手裏，市裏劃撥和縣裏補足部分，卻沒有定出具體兌現的時間來。
對政府的信任度，在農村裏的人而言還是有著不小的可信度的。之後，就有村民提出一個問題，目前這一季稻米再過十多天就可以收割了，能不能讓大江機械集團的人推遲一些時候，收好稻米後在進行施工。
對於這一點，梁偉成給出了目前的答複，就算明天能夠收割，那對方也都不會再等了。今天簽下合約後，那些地就不再屬於平春村的人，上麵隻是長稻米，就算長人民幣、長金條那也是集團公司的了。這讓平春村的人在情感上就有些不能夠接受，同時，回村裏後那些老人們得知這樣的消息，也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情緒來。但梁偉成衝著喇叭喊：今天簽約了，就受到法律的絕對保護，誰膽敢藐視法律，人民民主專政是絕對不容許的等等，總算將一些有情緒的人再一次壓製下來。
梁偉成是縣委書記，那對於村民說來就是很大的領導，滕虹這個鎮裏一把手，到村裏都是了不得的大領導了。縣委書記發話，誰還敢爭辯？
梁偉成心裏也明白，這一次工作有些出乎意料，雖說最終順利地拿到全村各戶的簽約了。但隱藏著一些隱患還沒有完全解決，等村民們回村後，梁偉成給縣裏和鎮裏布置了任務：一是要加強對大江機械集團引進的意義高調宣傳，項目建成後對平春村、對周邊各村、對縣裏乃至對江北省的影響力有多大，改變有多大等等，要宣傳到位；二是對一個村、一個家與全鎮、全縣到全省之間大利益與小我之間的關係進行宣傳，讓平春村人覺得自己要是再 提出書麵要求來，影響之大也會讓四鄉鄰裏的人看小了自己；三是宣傳到位，對合約的法律力度，對違法違反合約的懲罰進行宣傳，讓平春村人擔心而不敢再說什麽；四是鎮裏和縣裏工作小組的人，會留駐平春村，挨家挨戶反複做勸說工作，將全村各戶分劃到幹部頭上，實行包幹製，誰都工作做不好，誰就要承擔責任。
隨即，幹部們也就到村裏去。
關睿是這個項目的直接責任人，和馬家擎一起負責從省裏到村裏一概工作。得知平春村的征地工作在兩天之內做好後，很是高興，對梁偉成的工作能力和工作魄力，自然會大加讚賞的。馬家擎 艾孟冬見麵，將縣裏那邊的工作與他進行溝通。艾孟冬表示大江機械集團將會立即組織施工，對平春村那片地進行施工。
雙方協定出時間後，本來應該歸縣裏來做的這些規劃用地的整平、三通等工作，也都由大江機械集團放自己來做，費用自然是縣裏政府的。
到征地後的第三天，通往平春村的小村級公路上就開來了一個大車隊，大多是施工用車。縣裏和鎮裏再抽調人手過來，甚至將全縣的公安幹警也都抽調不少人到平春村來，就是要確保這裏施工的正常進行，要將平春村裏還有指望鬧一鬧的人都壓製下去。
平春村的人雖說都不舍這一塊稻田，但從縣裏和鎮裏的幹部這些天，天天在家裏就說這事，說大江機械集團的好，說反對征地後施工的危險性和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使得全村裏的人就像如同洗腦一般，對這一片被征用的地，有著眷戀的同時，也少有人敢到那邊去看看。怕政府的幹部一起纏過來。
車隊開進稻田後，縣裏見平春村的人情緒還穩定，加上有不少記者也都到來，要見證這一超大規模項目建設的第一鏟動土。幹部們不能夠過於限製村裏的人活動，但卻用人盯人的方式跟在身旁。等幾輛推車在沉甸甸的稻穗上碾壓過後，平春村的不少人一個接一個地往地上跪下去。
後來有記者見到這一幕，拍攝了下來，在省報上刊出，卻給了一個不錯的題：拜膜。文字說明裏，卻說是村民們認識到新的美好生活到來，向舊模式的生活樸素告別。
夏瑜本來就在京城、江北省省城和洄水縣之間跑，連平通市都少有去的。但他也知道孫開雲和楊衝鋒到省裏與江北省那邊針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進駐江北省的事進行接觸，希望能夠有所進展，但對實際的情況他是了解的，對大江機械集團在平春村那邊的動作也是知道的。從大江機械集團所有的動作，加上政府對他們工作的支持力度，夏瑜也就能夠看出其中一些端倪來。
夏瑜雖說和國內的官員們往來不算多，可體製的那點事特卻心知肚明，隻是沒有周夢笛那樣做人圓通，處事流轉而已。楊衝鋒和孫開雲從省裏回到大江流域裏，夏瑜和劉倩茜兩人也就從洄水縣過來，要麵見商討對策。
大江機械集團動作很快，雖說中宇機械集團動作也不慢，準備得遠比對方充分，但卻不能夠有絲毫大意。對市場的運作，夏瑜不會比誰差什麽，但對權力的運轉，至少目前在江北省裏想要借用更多的權力，那是不可能的事。江北省的立場很明確，在大江機械集團表現出少有的積極與高效，就足以見到他們的用意。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不是誰都能夠回避這些的。孫開雲對江北省的表現覺得那個理解，整天還是小酒兒喝著，倒是夏瑜坐不住了。在千色百花會所裏，楊衝鋒、孫開雲見到夏瑜和劉倩茜。楊衝鋒對劉倩茜的熱情要高一些，而對夏瑜的態度卻更加工作化。
夏瑜等人到平通市後，楊衝鋒都還沒有私下請他吃過飯，這一次見夏瑜到來。先對劉倩茜表示了足夠的歡迎之後，對夏瑜說，“夏總，我們從見麵之日算起，也有好幾個月了吧，卻從沒有過一次很正式地請你吃飯，是不是有些失禮了？”
“楊市長客氣，謝謝您的好意。楊市長您也是工作務實的人，對這些吃飯的事就順其自然吧。我們董事長不止一次得到您的宴請，也就是對我們整個中宇機械集團了，要說失禮，那也是我們沒有做好。”
“那就不多說了，今天有時間也有機會，我就算是第一次對夏總邀請。”楊衝鋒說，孫開雲聽力笑眯眯地先就答應下來，在這一方麵上，他卻能夠看到楊衝鋒在大江流域裏的威信，與楊衝鋒關係處理好，今後中宇機械集團在大江流域裏也就能夠更好地運作自己的項目。夏瑜和劉倩茜是為與大江機械集團的事來的，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的事，也就不好推脫。
喝著茶，千色百花裏也是提高酒菜的，隻是樓層不同而已。晚餐有會所給準備，夏瑜在包間裏坐，就有些坐不住，幾次要將話題引導大江機械集團方麵去，但楊衝鋒也都將一些話題給岔開了。
劉倩茜到平通市來時間不短，除了那次與楊衝鋒單獨麵談方芸的事之外，就極少能夠見麵。就算楊衝鋒到開發區裏去，也很少能夠見到她，就算見到，由於劉倩茜在忙著，也就點頭示意而已。此時楊衝鋒更多地將注意力放在劉倩茜那邊，夏瑜知道兩人是老鄉，也不好生什麽抱怨。
之所以這樣做，楊衝鋒也是想讓夏瑜將其中一些關節自己想清楚些，要是周夢笛遇上這樣的事，在對待的事態上就會有所不同的。
見楊衝鋒沒有將注意力放到大江機械集團的問題上，夏瑜也就慢慢地冷靜了些，對江北省的要求，說什麽都是虛空的，要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出色，更有效率才是正途。當然，中宇機械集團先與江北省簽約，大江機械集團有相矛盾重合的項目，提出來那是這方的權利，能不能被江北省重視，也隻能用力爭的態度來對待。
知道吃飯時，喝過三杯酒後。大家也都不再喝，楊衝鋒那上席三杯的規則一直都不肯破，除非是在京城裏，或私下裏會朋友時才有可能多喝，喝盡興。
夏瑜等人都不知道楊衝鋒的真實身份，但對他目前這個平通市市長的身份卻是很敬服的。三杯白酒之後，楊衝鋒說，“夏總，今天你和劉助理過來的意思我是知道了的，孫董也到省裏，知道省裏的意思。我想，就算我們不說你大概也能夠猜出一些來吧。是不是心裏還是有什麽想不通的？”
夏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包間裏一副畫，畫裏有一泓湖水，一行飛雁，一葉扁舟，一個老翁，一破鬥笠，都是簡單的幾筆，但看著那話卻給人一種心寬天闊的境地。看一會，夏瑜似乎有所感悟，說，“楊市長，確實有些事物是先就預計到了的，但看這種狀態心裏有些忍不住要說出來。”
“其實，不單是江北省這裏是這樣，沿海一帶還不是這樣？再說港澳、南洋，或歐美諸國，不也都存在這樣的競爭？國外我沒有到過，也沒與多少了解，但從一些影視或文學作品裏不都是這樣描述的？就算沒有原型，但精神和靈魂是一致的。”
“楊市長是一針見血啊，想過來，世界不就是這樣？”夏瑜說，對人間的殘酷性，劉倩茜的理解就要深刻得多，如今她對發生在北省的事還沒有什麽了解，也不知道方芸的仇如今已經報了。兩人談說，劉倩茜和孫開雲都沒有參言進來，劉倩茜默默地吃著飯，而孫開雲一杯酒在慢慢地品著。
“其實，很多最基本的法則就是打擊的生存根本，這些東西隻不過被一些人刻意地修飾起來而已，實際上還是存在的。”
“楊市長，我已經知道您的意思了。”夏瑜說。
“夏總，從集團的角度來看待之以問題，未必就不是好事吧。怎麽樣才能讓自家的功效更高，怎麽樣才能增強自己的實力，立於不敗之地，我想你比我有更深的認識的。”楊衝鋒說後，夏瑜也就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麽做了。兩人也就不再深入談這一個問題，公司的具體事務，一般都不會當著孫開雲的麵來討論。
“倩倩，最近還是那麽忙？連吃飯的時間都無法放鬆嗎？這樣很容易表老的。”劉倩茜比楊衝鋒要年輕一些，隻是在心裏的積澱卻是比誰都要多一些。聽楊衝鋒這樣說，劉倩茜也不以為然，說，“老與不老，又有多少分別？在我看來工作出成績，能夠升職才是好。”
“孫董、夏總，兩位都在，我可要給我們美女老鄉向你們討一個人情。你們打算多久給她升一升職？”楊衝鋒半開玩笑似地說。孫開雲反正無所謂，夏瑜在人事上卻沒有過重大權利，隻有往董事會裏提請。兩人對劉倩茜的工作表現卻是很讚賞，對給她升職卻是讚同的。劉倩茜沒有想到一句玩笑，演變成楊衝鋒給他討要職位，倒是有些不自然起來，看著楊衝鋒不知道要怎麽說。
“怎麽，我說的不對？”楊衝鋒說，夏瑜和孫開雲都說很對，主要是集團在初創，工作太忙而將這方麵的事給耽誤了，集團會立即糾正。見兩人說得正經了些，楊衝鋒也就用話給岔開。
“倩倩，大江流域和北省的建奉市進行兩市共建的事，你知道吧。”楊衝鋒說。“知道的，我們集團今後有的不少業務都會和那邊有密切聯係的。”劉倩茜作為高級的管理層，對家庭長遠規劃都是掌握的。這些人也都是核心層，就算說出來也不是泄密。
劉倩茜看著楊衝鋒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北省對她說來是最為痛苦之地，也是夢想著要回到北省去複仇之地。這一點，楊衝鋒一個知道的，但他還讓自己回北省去？建奉市雖說不是凱泉市，但總是在北省內兩地又相隔不遠。而凱泉市的事情會直接牽涉到北省省裏，自己到建奉市去主持兩市共建，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代表，還不是大江流域經濟圈的代表，能有這麽大的作用嗎？
楊衝鋒自然不會當著夏瑜等人麵前多說這些事，繼續說，“中宇機械集團在建奉市的業務不少，得去一個你這樣的核心層過去主持，就算調用一段時間也是有必要的。建奉市和平通市之間的共建模式怎麽走，都還在探索之中，但今後類似的兩市共建會從中摸索出經驗而推廣。到時，中宇機械集團將是所有兩市共建的主導方麵，多數業務也會涉及到你們集團。所以，你到建奉市去是很有必要的。夏總，你說是不是這樣？”
“大江流域所進行的兩市共建模式很有特點，也是商業上擴張的一條路徑，做好了今後的擴張就很穩健。中宇機械集團確實要積極地參與進去，成為業務上的主導，隻是這時候時機就成熟了？”夏瑜說，總覺得至少還有半年才有可能是產品下線的時間。雖說成品樣本會在三個月內，就交付相關部門進行全麵評估與審核，目前進行兩市共建說服對方的東西卻很少，工作起來能不能有成效？
“現在開始做準備，到時候正好是時機，這時開始做工作也就給他們多一些時間來進行選擇。經濟圈裏的工作小組研究開始工作了，倩倩你可以到市裏直接找劉振中市長，就說是我說了的就成。”楊衝鋒雖說是在給中宇機械集團提建議，但卻像是進行決定似的，孫開雲馬上應和著要夏瑜就這樣做。孫開雲對楊衝鋒那種擁有能力和特權的印象要深刻得遠，看到他在省委shu記、省長等重要高官麵前都不弱於他們，這種感受讓他對楊衝鋒就非常地信服。
“夏總，我還想知道你們集團什麽時候開始進行對員工進行招工並培訓？三個月的培訓期是必須的，江北省這方麵的勞力不多，更要及早進行著手準備了。據我所知，大江機械集團已經在平春村等縣開始這方麵的工作了。”
“楊市長，這方麵的工作集團裏已經有了規劃，省外部分已經開始，而省內準備推後一個月進行，您看怎麽樣？”夏瑜說，楊衝鋒雖不會直接幹預中宇機械集團的運作，但在大江流域裏楊衝鋒確實非常特殊的存在，對他們的主要運作進程，卻是要掌握的。
“這樣好，在省內就顯得被迫進行運作這一工作，這樣對各方麵都是有利的。工人培訓這方麵的工作不容有失，也是決定集團成功與否的重要方麵，誰專一來負責這一項工作？”
“負責人也都安排好了的。”夏瑜說。
“我提個建議，孫董，我覺得這個工作要辛苦孫董親自抓一抓，更顯出重要性，你們自己考慮吧。”楊衝鋒建議說，卻看著孫開雲。孫開雲目前還沒有更具體的工作要做，對於負責這方麵，特別是與各地領導要打交道，對他說來卻是一些長項，也能夠積累一些人脈，對集團今後的運作有幫助的。
孫開雲自然答應下來，在集團裏不作出成績來，總是不好麵對各方麵的人，心裏也總是不夠踏實。
散了後，楊衝鋒沒有離開千色百花。孫開雲等人離開前，楊衝鋒跟劉倩茜說，“今晚忙不忙？”劉倩茜說，“怎麽，請了吃飯，還要單獨請問這個老鄉喝茶？”
“不可以嗎？再說，見有美女，有請客的衝動不是很正常嘛，孫董，你說是不是？”孫開雲在一旁自然說好。劉倩茜不知道楊衝鋒還有什麽事要對她說，之前提到要她到北省去是很突然的，是不是他還有話沒有說完？美女什麽的，劉倩茜如今到時沒有那份心。
夏瑜和孫開雲都先走了，他們在平通市裏有落腳處，也有辦公地。等夏瑜兩人走後，楊衝鋒也就換來一個包間，到樓上去。劉倩茜與楊衝鋒獨處的機會不多，此時跟著他走進包間裏，也沒有多想。此前曾有過胡鬧，隻是當年輕狂所致，這時候她哪會有那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