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出診
劉升月剛下接他的驢車時，真的懷疑走錯地方了！
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要不是安和堂的招牌沒錯，店門上掛著的旗子也沒錯，劉升月很想回頭看看是不是走錯了。
「劉兄弟！」
還沒等他觀察明白，董大已經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劉升月，抱得十分大力，聲音洪亮，劉升月感覺要耳鳴了：「董大哥，別激動，別激動，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中，中！」
董大終於放開人，臉上笑容止都止不住：「有了！有了！」
「啥有了？」
劉升月不解，董大笑得見眉不見眼：「你阿嫂有了！」
劉升月一聽，也跟著笑起來：「太好了！恭喜董大哥，恭喜阿嫂。」
說著，朝兩口子分別抱了抱拳，然後一撩袍子，直接坐到位置上，道：「阿嫂快過來，小弟給你聽聽脈。」
說完，劉升月朝排隊的人說了一句：「董大哥夫婦是我的第一個患者，先給他們複診，然後再繼續今天的義診。」
說完，讓五六給兩人拿了椅子坐下，開始給兩人問診。詢問了一下現在的反應這些，又給診了脈，開了個保胎的方子，下醫囑。
做完這一切，才開始今天的義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今天的病人更熱情了些，對他說的話，質疑也少了，更願意聽了。
三天的義診結束，劉升月終於結束了沒有病人的坐堂大夫生涯，開始有病人找他看病，但找上門來最多的居然是治婦人科及不孕不育的。
「……」
這真是萬萬沒想到！
劉升月與王掌柜面面相覷，很是無語，最後只能幹巴巴的道：「這約莫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王掌柜大笑：「春江言之有理。」
不，他不想理。
但又有病患上門，找的又是他，劉升月還只能理，讓治骨病就治骨病，婦人科就婦人科，不孕不育就不孕不育，反正都是工作，工作都是為了生活，輪不到他挑三揀四，說不定等他奮鬥個十幾二十年，成了大宋的一代名醫，到時候才有挑選病患的權力。說是這麼說，但作為一個醫生，遇上病患就診治，這點道德操守他還是有的。
「春江，你準備一下，今天出診。」
劉升月早晨剛到醫行，王掌柜就給他一個木雕的箱子，讓他做好出診的準備。這年頭，階級分明，窮人上門治病，富人或是權貴等著大夫上門治病，很正常，劉升月早有心理準備。
「好的，掌柜的，那我去準備一下。」
「等等。」
王掌柜叫住他：「其他先生都有座下弟子，出診有弟子跟隨伺候，春江你未收徒，這外出的葯童總要帶一個，你可有中意的？」
劉升月道：「可以從店內的夥計里選嗎？」
王掌柜：「可以。」
「那就五六吧，這幾日他協助我義診，做事細心認真，年紀雖小，人卻踏實勤快，若他願意，那就他吧。」
「成，我替你問問。」
店內的幾個夥計，五六算不得最伶俐，他勝在做事認真、踏實，做事把得住，外出就需要這種把得住、話不多的，若是個嘴上沒把門的、不靠譜，帶著出門也不放心。
王掌柜很快領著五六過來，五六滿臉激動，一張臉漲得通紅，朝著劉升月就是一禮：「多謝先生，五六給先生磕頭。」
劉升月連忙一把拉起他，道：「不用，不用，先別這麼激動，跟著我，我自不會虧待你，不過，我的要求也很嚴格，若達不到我的要求，你就繼續回去當你的夥計，聽明白了嗎？」
「是，先生。」
五六答得洪亮：「便是拼了命，五六也會達到先生的要求的。」
劉升月點點頭，道：「今天教給你的第一件事，準備藥箱，我說，你去準備，你做完我檢查。我等醫者，事關生死，容不得錯，你現在初來，我給你三次犯錯的機會，超過三次那就只能說我們無緣，你可明白？」
「是。」
王掌柜笑呵呵的看劉升月訓誡五六，待劉升月說完，拍了拍五六的肩膀，道：「你小子，這是撞了大運了，好好跟著劉先生，學到的東西，夠你祖祖輩輩吃上好幾代。」
「是，掌柜的放心，五六一定努力。」
王掌柜笑了笑，對劉升月道：「那你二人準備，我就不打擾了。」
「嗯，麻煩掌柜的。」
劉升月跟他道別，這位王掌柜也很有意思，說他愛爭利吧，他又能把得住分寸，什麼該爭，什麼不該，看的明明白，該出手時就出手，為人還特別的靈活機變，能屈能伸，不愧是能掌東京城店鋪的掌柜。
在劉升月指點下，五六準備好藥箱，到了約定好的時辰，門口過來一輛普普通通的驢車，駕車的是個車夫年紀不大，劉升月還未出來便站在車邊候著，等他出來，還主動伸手幫忙背藥箱，不是驕橫傲慢的。
劉升月心裡點點頭，沒多言，上了車，被車夫載著一路向西，走了大半個時辰，穿過幾條小巷，終於到了。
驢車直接駛入院子，看格局是一座兩進的宅子，趕不上劉升月的那套宅子大，但是裝飾精巧，前面的小花園裡，各種奇花異草都有，很是雅緻。
「郎中請稍等，某去回話。」
「勞煩壯士。」
車夫去通報，劉升月就帶著五六在門房處等著，等了片刻，車夫過來請人，隨著他穿廊過巷，到得二門處，等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上前道：「郎中有禮，看診的是我家娘子，請郎中跟下仆來，我家娘子稍後就到。」
「好，有勞貴仆。」
男僕把劉升月帶到一座偏廳里，廳內掛著層層幔帳，桌椅皆擺放整齊，正中擺著一道屏風，屏風兩邊，一里一外擺著兩張桌子。
男僕把劉升月引到一張桌子處坐下，不一會兒，就聽得環佩聲響，影影綽綽中有兩個女子出來，坐到屏風后的另外一張桌子處。
男僕站在屏風中間，兩邊都能看到，朝裡面行了個禮，提示劉升月：「劉郎中，娘子已到，可以看診了。」
劉升月淡定，翻出脈枕擺上，道：「先診脈，請先伸右手。」
一隻欺霜賽玉的皓皖立即從屏風中間特意留出的縫隙伸出來，搭在脈枕上，僕人立即上前，用一方細膩的薄錦蓋在手腕上，對劉升月道：「郎中請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