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當堂對質
洛姑娘便是路離，因為路家的事情，所以程玄殊讓婢子稱呼她為洛姑娘。
談話被打斷，程燁的臉色一沉，頓時就黑了下去，一旁的太監頓時心領神會，站了出來。
「來人！還不快點將這個沒規矩的宮女拖下去，亂棍打死！」
那宮女此刻才抬起頭來，小臉因為恐慌被嚇得蒼白。
這會，程玄殊才認出這個宮女，正是母後身邊的貼身宮女。
有太監將那宮女拖下去，那宮女一邊掙扎著一邊求饒，但是他卻從那宮女臉上看到了一絲笑意和解脫。
程玄殊心中明白了什麼，單膝跪倒在地，對著程燁開口道。
「兒臣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見此，程燁眼中劃過點點欣慰，隨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抬步離開了，皇后的屍身於初八下葬皇陵。
——
地面上的積雪還未化開，天空上就下去了毛毛細雨，雖說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但是比十月寒冬的大雪還要冷。
璟王府內。
程璟裕站在院子中央，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打濕了，雨水順著衣襟滑落，滴落在地面。
本來就是墨色的衣衫，在雨水的浸濕下，越發顯得暗色。
過了好一會，他眼神微動，低頭看向放在手心處的一塊玉佩，那上面刻上了祥雲，但是那玉佩被人摔成了兩半，程璟裕手中拿的不過是其中一半。
本該尖銳無比的斷口，經過長時間的摩挲變得圓潤，失去了往日的稜角。
「母妃，路家滿門抄斬，也算是幫您報仇了……」
程璟裕張口，聲音很輕，卻帶著濃濃的感情。
——
皇后在初八下葬，原本皇後殿中的婢女都要趕出宮去。
這廂晚上，程逸之在千秋殿看書，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清晰和詭異。
「誰？」他出聲問道。
門外那人並未說話，只是更加急促地敲門。
程逸之將書本合起，隨即走了過去，房門打開，就見一個宮女站在自己房門前，渾身上下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見到程逸之，那宮女當即跪倒在地。
「奴婢風鈴，乃是原來鳳鸞殿的婢女，奴婢不想死，還請五殿下救救我！」
他緊緊皺著眉頭，開口道：「鳳鸞殿的宮女明日就可以遣散出宮了，出宮對你們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
若是能離開，誰又願意在皇宮中蹉跎一生呢。
卻見那宮女，開口說道：「遣散出宮不過是說出去好聽罷了，我們在鳳鸞殿侍奉多年，即便是出宮也沒有主家敢用我們做事了。」
「即便是沒有主家收留你們，你們在宮中的月銀也足夠吃喝不愁了。」
「若是沒有主家收留還好，但是奴婢知道了皇宮中太多的秘密，恐怕出宮等待奴婢的只有一死，還請五殿下救救我！」
程玄殊微微皺眉，有些不明白宮中皇子公主眾多，這個宮女為什麼偏偏找上了他。
「秘密？」
風鈴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程玄殊。
「五殿下難道不想知道，嫻妃娘娘是因為什麼突然病逝嗎？」
——
趙家徹底倒台，陸蘭心便迫不及待地將所發現的事情，告訴給了陸青浦。
「胡鬧！」
陸輕陽臉色沉了下來，輕聲斥責道：「當年的事情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你怎能因為幾句謠傳就誣陷你的母親？！」
「母親？」陸蘭心冷笑，眼中淚光閃閃的。
「女兒的母親是侯府嫡女，可不是一個商賈人家出身，渾身都是金錢臭味的粗婦！」
陸青浦眼眸輕閃，並未反駁，陸蘭心又繼續說道：「若是父親覺得是誣衊，大可找來趙氏，女兒可以與她當堂對質。」
趙家已經倒台，陸蘭心這次是鐵了心一定要讓趙辛雅為當年事情付出代價。
趙辛雅剛剛走過來，就看見陸青浦一臉凝重地坐在正座上，陸蘭心則是站在一旁，看向她的眼神極冷。
心中頓感不妙。
「老爺，這是？」
陸青浦並未說話，陸蘭心冷哼一聲，輕輕拍了一下手掌，隨即一個農婦就被帶了上來。
「趙氏，你可認得這個人？」
趙辛雅仔細辨認之後，搖搖頭道：「我…並未見過。」
就在趙辛雅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陸蘭心開口道：「當年，就是你買通了接生婆，將大少爺害死，還害得我母親去了半條命！」
趙辛雅萬萬沒想到，今日竟是為了這件事情。
她連忙看向陸青浦解釋道：「老爺，我是被冤枉的，當時姐姐生產，我可是找了城中最好的接生婆，而且當時老爺也在場，明明是謝姨娘殺死了大少爺。」
「當時謝姨娘殺死大少爺的事情，可是人證物證俱全，大小姐說是我殺了大少爺，可有證據？」
似乎早就料到趙辛雅會這麼說，陸蘭心眉頭微挑。
「人證物證嗎？那我就給你找來人證物證。」
隨後，陸蘭心看向一旁的農婦開口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有我在，這裡沒有會傷了你。」
那農婦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陣仗，有些怯怯的，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了。
「當…當年那個接生婆是草民的同鄉姐妹，那次她說有個大戶人家找她接生，她高高興興地去了，回來的時候卻渾身是血。」
「原來那戶人家的姨娘讓她去不是為了接生，她拿了錢，只負責站在那裡，看著胎兒因為難產活生生憋死在腹中，那大戶人的姨娘害怕她將此事說出去，派人要殺了她，她爬著回來村子里，將事情告訴草民之後，就咽了氣。」
那婦人的話剛剛說完，趙辛雅臉上血色消失，一臉蒼白，反駁道：「你胡說！」
「老爺，這件事情必定是大小姐找人陷害妾身，這婦人的話不可相信啊！」
見趙辛雅拒不承認，陸蘭心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急什麼？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話音落下，再次走來一人，白髮蒼蒼，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只見那老人雙眼處只余兩個空洞，雙眼竟是被人活生生挖了下去。
見此，陸青浦心中一驚，這老人他認得，正是相府的老奴。
「老奴見過相爺。」
那老奴跪倒在地，對著陸青浦行禮。
「老奴年輕的時候因為保護老主子，被賊人挖去雙眼，多虧了相府，才讓老奴這個瞎子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