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溫煮
李勢彥一時雖應了,可他並非不曉得此事照此法子辦下去不缺穩妥。
於是明知風險大,小有勝算,依舊硬起頭皮存著僥幸閉上一隻眼冒險稀裏糊塗夾著混。
法子好不好?若是做,其實亦一樣,一環節一步驟省不得也馬虎不得。
故此李勢彥忙不跌跑去雇來一輛轎車,一時四人乘上,尾隨佘來旺一行相隔幾裏閉燈悄悄跟蹤。
由此一來,佘來旺一行磨蹭多會子,李勢彥一幫便等上多會子,不是偵探勝似偵探,一絲一毫的微動都不得不細觀察細討論細布驟,之後方兔子賽跑似的跑一會歇一會再跑一會……
史明知與華促霄分派兩頭:一頭史明知帶一幫人在礦上埋伏不動坐等甕中捉鱉;另一頭華促霄單槍匹馬在公司靜等情報。
史明知這暫時撂下不提,且說華促霄這邊,一時派往各卡口望風人跑來匯報一次,華促霄高興一次。
這不,望風人一聚齊,華促霄一麵猙獰大笑,一麵拳擊桌子,又一麵惡狠狠罵道:“佘來旺,小兔崽子終於上鉤了。”
華促霄這一情緒反常不打緊,倒把望風人唬垂了頭。
笑畢,華促霄洋洋得意拿起電話,撥下李所長家號碼。
且說李所長獨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隻今夜睡不著還好些,但可惜這幾年來他隻要一往這上麵想便會來一次,俗語說,“吃了餅子套住頸子”這句話用在他頭上一點不過。
自打托關係走後門把兒子送到國外留學起,李所長一直緊手得狠,缺錢缺得凶。
也不是李所長非要兒子去,隻是他妻子崇洋媚外,又近五十膝下唯有一子,因此孩子打小他妻子就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捏了,比乖寶寶還乖寶寶。
疼子疼到這份上,可想而知,除了天上星星月亮沒法摘沒法子,隻要聽見能使孩子騰飛的途徑,不惜老本也要拚命想法子擠上道。
本就日子不寬裕,哪來的錢供養孩子在國外吃喝拉撒,至此不到一年,李所長便債台高築,親戚朋友也由一開始的羨慕慢慢變成躲著藏著了。
別的不怕,隻怕李所長兩口子提借錢。
這也難怪,大夥工資本就勉強捱日子,哪來的錢借給他人去留學呢!
至此有利可圖的盼頭大夥雖想到夢到,卻因生活拮據而不得不捂緊幹癟的腰包,眼巴巴瞅著攀援機會打身邊溜過。
正道上的錢弄不來,便自然而然被誘入了邪道。
當然這不是走邪道的借口,就在李所長兩口子垂掙於十字路口……不巧一人在天平的邪念那頭又添了些砝碼……
添邪念砝碼的人不是別人,乃是華促霄。
這一套“溫水煮青蛙”的法子不是華促霄多麽銳智,而是史明知傳授。
史明知所謂的“行賄學”,華促霄聽了大加讚賞,也感同身受,一字不落全記在心上。
不僅如此,晚上得閑時他還會拿出筆記本回鍋寫下來,以便遇上相似行賄問題拿來做借鑒之用。
李所長自是不曉得其中深埋的套路,隻要兒子在國外缺錢需要周濟,此時背後便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至此他對這人感激不盡。
當然李所長先不曉得,後打隔壁鄰居那借錢不下十次,沒還一次,卻沒一次空回,方才生疑。
這日李所長立了一次三等功拿上一筆獎金,便想還一筆,於是帶錢找了一家飯館請鄰居吃飯。
誰知李所長未到,鄰居早到了,且有坐客華促霄,雖那時兩人不曾相識,但打鄰居口頭得知在背後幫他的人不是別人,乃是華促霄,心裏著實震了一下。
但華促霄也不是吃素的,曉得錢對李所長來說是軟肋,缺得很。
雖知曉,但華促霄卻不猴急,一步一套路撒上誘餌,不等飯畢,托詞尿急借上側所之便付了酒菜錢。
至於李所長提還錢,華促霄既不說送之,也不取之,隻說不急,等錢轉得開手頭寬裕時提還錢比較務實。
一語戳中李所長苦衷,句句都像是掏心窩的大實話,至此李所長由不得苦將起來。
雖如此,但李所長畢竟涉世多年,深知照此路走下去意味如何?故警惕心倍增,生怕被拖陷入之後自拔不能。
此心思李所長雖沒說,但華促霄也能悟出七八分。
至此華促霄技高一籌,他見李所長有顧慮,便說:“這些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麽,但對你來說可是救了大急,若受之過意不去,那就等你有時再還,到時我收下,這樣不也兩不虧欠。”
話說到這份上,李所長便不再推辭,再說他在華促霄那借來的錢一時也還不上,拿什麽來駁人家麵子呢!
搞不好鬧翻了臉,對自己對他人都不好,至此李所長心下雖紮掙了一番,但最終還是像個軟皮囊沒硬起來,也就帶回錢沒還了。
雖這樣,但李所長背地裏對華促霄也時不時觀察上,他見華促霄並不找他辦事,日子一久提防之心也就慢慢鬆懈了。
如事態就此發展,華促霄一時半月也拉攏不下這把傘,但偏偏李所長兒子不省事,因不懂外國法律而稀裏糊塗闖了事。
這一大筆錢,李所長無論如何也拿不出,最終實在沒法子不得不求援於華促霄,雖他很清楚這一次沒前幾次好脫身,但他在妻子的哭訴下還是陷入汙泥中。
不出所料,華促霄一拿出三十萬,風向立馬逆轉,解決不了的烏七八糟事全扔向李所長。
李所長此時再想縮步亦是不能,他像一隻聽話狗等著獵人的發令。
可華促霄雖有這張牌,但他也曉得李所長手中權力有限,一時做出出格事過了頭,李所長罩不住將其害之不說,自己也失去撈好處的機會。
“量才為我而用”這個詞可是華促霄的座右銘,至此他馴戒手下人不可亂搞事,能用別法撈利益決不用武力,故此李所長也能勉強撐開場麵,湊和保持了原有的名譽。
可這次為了林思欣,華促霄卻沒那麽冷靜了,他要使出這張牌打倒來救林思欣的人,讓他們一一入牢房坐上十年八年,到時計一得逞不愁林思欣娶不回。
至此李所長在電話那頭回了一聲:“你好!哪位?”
華促霄抬手自前而後順然理理亮發,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