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毀證

  功夫不負有心人,惡人亦是。


  且說林思欣一露麵,華促霄便駛在前頭抹了一手油汙跑到鍋貼店廚房裏洗手。


  洗不多時,林思欣果然前來並點有稀飯。


  華促霄方才洗淨手,撒入藥後,欲要攪時,不曾店老板已入廚房前來盛稀飯。


  藥性之重自不必說。


  老板方端出稀飯,他便一腳踢翻保溫桶,稀飯霎時濺飛滿地。


  華促霄既不道歉,也不出聲,丟下二十元,壓壓鴨舌帽,翻起風衣領,故作一瘸一拐悠然而出。


  一出店門,他便駛回來處,停車步行又折回。


  藏畢不多時他見林思欣搖搖晃晃出來心如刀絞,想跑上前去扶又覺不妥,一則恐林思欣認出,二則路人太多。


  林思欣在家中看書著迷忘卻時間,不想倒垃圾時頓感頭暈冒冷汗,想必是低血糖在作怪,她忙胡塞幾塊餅幹便前來宵夜補饑。


  喝下半碗稀飯便覺氣喘不上,她忙吃上幾個鍋貼付錢回家。


  一出店門便覺樹也晃燈也晃屋也晃,甚至連路也在晃。


  勉勉強強趕回家忙躺上床,哪裏還有力氣去鎖門。


  不多時她便恍恍惚惚眯見一個躡手躡腳的人,紮睜著撐開眼皮才瞅見是華促霄。


  人遇難要死時,見了稻草也拽一把,況是深愛自己的厭煩人。


  此刻瞧見華促霄她已不再那麽討厭,甚至有一些悔意,也有一些愧疚,欲張口時才知小腦神經已崩潰,連一個字都沒吐出便昏死過去。


  華促霄方才由恨轉痛,又由痛轉淚,不多時淚已成珠。


  情緒忽起忽伏忽恨忽痛,又忽痛忽恨忽悔忽憤。


  轉換的太頻繁便徹底崩潰,怒極勝悲已至極至,惡狼般大發獸性哪管是死人還是活人。


  事畢方才漸恢常人,恐懼膽怯慢慢占據他醃的心。


  拋屍毀滅證據成了他的首選,午夜十點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開車前往僻靜處,又步行五六裏才找了一個廢棄井口。


  也不知摸黑摸了多久方才扔下林思欣,走時雖匆忙,但他還是感覺到有隻手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褲角。


  林思欣此時被山風一吹,大腦意識尚存,隻是小腦控製張嘴的神經失靈吐不出聲,至此半日後靈魂出竅,郭曉若才得穿越,看客已閱,自不多寫。


  一回市區,華促霄便有家不敢回,雖他隻是單身,但他藏的深,寧願呆在辦公室讓別人知道他這幾天沒亂竄亂跑,因他之前遇到礦上難辦的事也關門謝客三五日。


  一陣電話聲響過便沒在響,可大哥大的聲又接替上。


  他心下猜想這麽早,隻有他的鐵杆哥們史明知,綽號神孔明打來的,別人不會這麽莽撞。


  果不其然,一看號碼便是,這別人電話可不接,但史明知他的電話可不能不接。


  因史明知家有錢,華促霄剛起步時偶與其一談,誌同道合不說,就是礦山分入十股,史明知掏了兩股,其中一股就為他掏。


  拿過電話手中一接,史明知不管三七二十一連珠炮似的一頓火。


  “你怎麽回事?下屬說你悶了四天了,炸藥沒了也不管,你叫我這生產副廠長怎麽當。”


  “老兄!別急!我這就開車前往派出所。”


  掛斷電話他方知,現在最不願去不敢去的就是派出所,但也無法,硬著頭皮也要去,因他還未被發現未被逮捕,生活還得撐還得過。


  且說呆根媽一癱軟,李所長霎時一哆嗦,這要是死在派出所,這叫他這麽過意得去。


  “老嫂子,隻要呆根沒做,我會查清楚,還他清白。”


  “他是傻子!要他做他也不會。”


  正說著,王肅清聽有哭聲忙鎖門趕了過來。


  “所長,這女孩不知從哪裏來的,問他什麽都不知。”


  “胡說,自是不願說,那有人不知自己的身世。”


  李所長心下自忖:若王肅清說的是,呆根媽身患癌症,正好呆根可以放回。


  於是道:“她確實不知道身份?”


  “千真萬確,屬下不敢撒謊。”


  “既這麽著,你去傳我的話,把呆根放了。”


  王肅清忙答應:“是。”便領著呆根媽去了。


  且說他倆剛走,不想華促清像隻摔死狗似的不知從哪裏跑了過來。


  李所長忙用毛巾擦把臉。


  “華礦長早啊?”這華促霄素日就於上麵領導走得近,因此李所長每次見他總是客氣些。


  “可不是嗎?礦裏要停產了,這麽要你幫我簽個字,我好讓手下人買炸藥。”


  “簽字擔責任就找我,事可讓我做了,好話盡讓他們說了。”


  “這不你老剛巧今兒值班嗎?”


  “是是是,我給你去簽了就是了。”說著收拾起牙膏毛巾欲要走時,不想從辦公室內傳出吵嚷聲。


  李所長也顧不得俗禮,忙趕了過去。


  果不其然,佘來旺耍起潑皮正鬧呢!隻見他撐著脖子僵著個臉,吐沫惺子亂飛。


  “怎麽?公安就可亂審人了,要我來就來,要我走就走啊!我們百姓還有沒有人權可言”


  李所長忙上前帶笑。


  “你在鬧什麽?屁大點事,回家去不就得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說我說的是與不是。”


  “這話從何說起,群眾利益受損就小事……”


  “我又沒抓你來,再說你少了汗毛不?”


  “精神上的?”


  “你可別忘了,這些年來,你給我們的印象一直是傻子喲!”


  一言未了,眾人皆笑了。


  邢躍進自是撈了個大紅臉,但他仍不放棄,心下一直自忖,這郭曉若肯定受嚇失意,要不我救她,她也不會告我強奸,對!就是這個理,我可要把她帶回去。


  於是他道:“李所長說的是,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哪有什麽大不了,郭曉若也同樣沒犯什麽事,隻不過一時受嚇失憶,用得著關著不放嗎?”


  “依你這麽說,不分青紅皂白,糊裏糊塗就把人放了,我們整天是呆著吃幹飯的。”


  邢躍進見一時無法說動李所長,但也不願意走,隻好幹坐著磨蹭不動。


  李所長見他那樣想笑也不好意思笑,雖有嫌意攆意,但終究還是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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