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漏嘴

  卻說呆根媽收下邢躍進托人送來的錢,自是歡喜,這些年來兒子一直離不開她,每日忙前忙後不知受了多了苦,遭了多少罪。


  想不到兒子要麽不張口,一張口就會來事,一出家門,受辱受屈一腳踹開,都不需踹第二腳。


  一到菜市場,頭也仿佛比往常昂的高些,嗬!這不是有錢,二百元,兩個多月的工資呢?

  今兒怎麽也燒頓好的,呆根也太瘦弱了,再者,這已多月娘倆沒吃上肉。


  有錢腰板就是挺的直,雖小商販們鄙視目光依存,但這不妨事,呆根媽買肉買魚時,平日裏攪點小販們便宜,今天不攪了,多給點就是了。


  身體雖不及從前,但今兒高興,兩隻手又不得閑,呆根媽一路拎一路歇,也一路笑。


  “喲!呆根媽,今兒咋得買這麽多菜,怪沉的,來!拿一個給我,讓我來替你換換手。”隔壁周大媽殷勤地伸過手。


  “呆根前兒明白過來了,我特地去買些好的回來燒燒,好讓他補一補。”呆根媽勉強應付道。


  其實周大媽原本與呆根媽關係一直很好,但自打呆根爹出工傷末了,方才有意漸漸疏遠。


  這也難怪,呆根媽時不時工資用不過來,需要周濟,她便向周大媽請援,周大媽一開始也借上十元二十元的,但後來見呆根家越來越窮,還錢周期也越來越長,不得不為自家打算才改了想法。


  這也不能怪她,她家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勉強支撐那種,這偶爾礦裏發工資呆根媽還還不上數,遇到呆根家有個小病小災的,借的還沒得還,便又要來周濟,這哪能吃得消。


  周大媽心裏清楚,這錢這樣借下去,還上還不上還打上問號,於是呆根媽借十元,她借故隻借五元,後來漸漸地變成二元,甚至連出手五角也能心安理得丟下臉麵。


  最近得知呆根媽身患癌症,周大媽至此在家唉聲歎氣一直沒斷過,瞅見呆根媽能躲則躲,能繞則繞,生怕呆根媽開口又向她借錢。


  今兒可巧又瞅見呆根媽,正想法子躲時,忽見呆根媽手裏拎著魚肉,心裏便惦記呆根媽欠錢的事,但又不好直接開口,故繞著彎子沒話找話,不樂意勉強樂意跑過來替呆根媽拎東西。


  呆根媽心下明白,每次苦於被逼無奈,實在沒法才低聲下氣受著委屈借下熬命的錢。


  今兒周大媽一來她便知此意,心裏不爽但表麵還得撐著過得去,心下唉歎,誰叫呆根爸走得早,呆根又是一個傻兒呢!


  欠人家錢自愧矮於一截,周大媽不直要就不錯了,但呆根媽心下明白,今兒周大媽瞅見她手上拎著魚肉,她要是再不提還錢的事,周大媽定會開口向她要。


  心下裏彼此都明白,呆根媽便說:“這些年來多虧姐姐周濟,我和呆根才熬到今日。”


  “你這話說得見外了,我倆這麽多年好姐妹,幫一點也是應該。”這一失言,周大媽立馬心下罵自己,罵自己不經考慮就亂說,呆根媽倘或受著不提還錢怎麽辦?

  呆根媽早領悟她在客套,隻不過說的絢麗好聽些,於是她道:“這些年來我家一直沒寬裕過,今兒呆根受恩人周濟,我想把欠你的二十九塊五還上。”說著便從內衣口袋中掏出錢。


  “你先拿著用吧!我不急。”


  “你不急我可急,錢老是還不上我晚上睡不好覺。”


  “這麽說我就先收著,急用時別客氣盡管來開口。”說著周大媽接過錢數都沒數就揣上了。


  可她一回家,反反複複不知數了多少遍,當然這是後話。


  但說呆根媽一回到家,陪著周大媽敘了一會子閑話,周大媽告辭一離開,她便忙乎開了。


  未到午後四點,所有菜肴全擺上,可左等呆根不回,又等呆根也不回。


  心下焦急,腳也跟著湊熱鬧,一會子跑出門,一會子又跑入門。


  看看菜涼了,又急忙跑去熱,熱過後,又急忙跑外望,反反複複,來來回回,漸漸地趴在桌上睡著了。


  且說邢躍進救著了郭曉若,心裏美。


  自打出世至今,一輩子,不,應該兩輩子沒做過好事,今兒逮著機會自是好好表現,再者他沒穿越前雖睡過女人,那都是花錢的,至於老婆嘛!更本沒有,甚至連一個女友也沒交過。


  想想活了四十年全白活了,啥意思都沒有,整天躲債躲債躲得人也惰了,連找女人的心也隨著惰。


  郭曉若是網絡寫手,自是美言專家,現又涉及生命,還不把平日裏積攢的美語本事拿出來炫誇一番。


  麵前男人瘦弱一些,也有些女人態,但倒不失男兒氣,模樣也俊俏。


  郭曉若現活命要緊,一心念著一百億字大作,那管這些呢!

  她扒在邢躍進身後見他有些吃力,便嬌聲嬌氣道:“俊哥哥你厲害得似如武林大俠,一飛就來,出手一背,我就被背出山洞,要不我之後叫你飛哥哥,好不好!”


  “不好!我有名字來著。”


  “啥名也沒飛哥哥好聽?”


  “佘來旺,不好聽嗎?”


  “好聽好聽,來旺哥?”


  邢躍進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然,甜得如灌進了蜜,越發背的歡了。


  郭曉若卻不然,她對荒野山嶺突飛一人怎麽想也覺不合理,當然了,除了她寫的。


  但這也不能直接細問,於是她便繞著彎子山高水遠拉扯來問:“來旺哥,你怎麽像一位俠客似的,一飛就飛來救我了。”


  邢躍進一聽便知她是生了疑,於是他也想了一個不靠譜的法子,謊稱道:“噢!我是來趕野豬的。”


  郭曉若瞧瞧了邢躍進一身裝束,除一手電外,也沒見帶些啥,明眼人一瞅便曉編謊來撒,於是郭曉若打趣道:“你要能趕野豬,我還能趕老虎呢!”


  “可這沒老虎。”


  “可這也沒野豬。”


  一語未了,隻見一隻野豬呼地一下子自打草叢中竄來,正好竄入手電筒束光之下。


  郭曉若頓時尖叫了起來。


  “我趕的野豬來了,你趕的老虎在哪呢!”


  郭曉若心魂未定,哪顧得上搭話,見野豬竄得遠些,方憶回道:“我說你是飛哥哥你非說不是,你說你趕得了野豬不是飛哥哥,還會有誰能用一個手電筒趕得了野豬呢?”


  “別繞了,再繞我真被你繞成飛哥哥了,你不是飛妹妹我倒把你當成飛妹妹了。”


  “郭曉若!跟飛妹妹扯不上邊。”


  “你名字。”


  “不錯。”


  邢躍進一下子懵了,郭曉若!不是報紙上登的林思欣,難不成自己憶錯了。


  郭曉若見邢躍進木在那忽地不走,便懊悔一不小心嘴說漏了,這不原主身份還沒弄清,倒把自己身份露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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