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果然如此
康鴻站上了主刀的位置,之前他還比較拘謹,可是連續的主刀,尤其是幾乎每天急診都有肝外傷病人由他主刀,已經開始習慣這個C位了。
康鴻沿右肋緣下切口進入腹腔,探查肝髒。
很快,在右前葉和左外葉的下部找到了一個囊性占位,表麵是灰色隆起,觸目驚心,就好像一個馬蜂窩,令人頭皮發麻。
直視看到這一切,胡長順僅有的一點疑慮都煙消雲散了。
這不是肝包蟲囊腫又是什麽?
雖然他們沒有在實際手術中見過,但好歹是主任醫師,對這種病還是有認識的,也看過這種手術視頻和圖片。
康鴻說道:“我現在要做穿刺定位。”
常秋立刻用紗布墊將切口和囊腫周圍器官覆蓋,再在紗墊上鋪上一層百分之十甲醛液的紗布,這主要是避免囊液擴散汙染或者導致病人過敏反應。
康鴻在囊壁上縫兩根牽引線,在胡長順的幫助下做了穿刺,吸出了囊內液,立刻緊急送檢。
很快檢驗結果出來了,證實為包蟲囊腫。
雖然結果已經在預料之中,但常秋和胡長順兩人還是驚愕的相互看了一眼,並打量了一下康鴻。
這小小住院醫師他是怎麽知道得這麽準確的?
在兩個主任醫師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卻已經準確的判斷出是包蟲囊腫,這也太厲害。
要知道這種病在省城基本上是絕跡的,很難見到一例。
他們兩個當醫生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
康鴻卻神奇的判斷出來了。
康鴻已經手腳麻利的用套管柄連接Y形管,分別予注射器和吸引器連接好,並用止血鉗暫時加控連續注射器的橡皮管,將套管針沿穿刺部位插入囊腔。
他用吸引器吸出囊內的液體,多達一千五百毫升,為稍顯渾濁的淡黃色流涕,裏麵有白色的半透明,粉皮樣的組織,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康鴻小心的將囊液吸盡之後,馬上注入了適量的百分之十甲醛溶液。
過了五分鍾又把它吸了出來,反複三次。
接著在兩線牽引之間,切開了囊壁,擴大切口,以便取出內囊。
他用海綿鉗將內囊取出,再用紗布球浸潤百分之十的甲醛溶液,輕輕擦拭全部囊腔,用鹽水衝洗,吸盡之後用紗布擦幹。
做止血後,康鴻將囊壁內翻,縫合縮小囊內無效腔,並在殘腔內雙套引流,另切口引出。
整個手術常秋和胡長順除了康鴻讓他們幫忙處理的動作之外,兩人幾乎隻有傻傻的在那看著。因為他們根本不會這種手術。想幫忙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生怕幫倒忙。
直到手術結束,看著康鴻行雲流水一般的手術動作,常秋和胡長順都呆若木雞。
常秋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種手術的?你以前練過嗎?
我看你手術簡直沒有任何猶豫,好像已經做了幾千台一樣熟練。
可是你總共才到醫院來兩年時間,怎麽就練出了這麽強大的一套手術技術?
而且還是這種非常罕見的包蟲病手術。
簡直太讓人意外了,別告訴我你又是看視頻學的。”
康鴻回答:“常主任,我說的是真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心電監護,生命體征平穩,說道:“好了,收工。”
手術結束,胡長順很是感慨。
他是內科,很少有機會上手術的,算是開了眼界。
常秋和康鴻之後回到了呼吸內科,護士告訴胡長順說,分管副院長季文德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胡長順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季文德招呼他坐下,問道:“你們科那個疑難病症,懷疑是上呼吸道感染卻始終沒治好,那小姑娘怎麽樣了?馬上要會診了,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頭緒,別到時候一問三不知,最後丟人。”
胡長順幹咳兩聲說:“院長,我們已經很丟人了,因為我們誤診了。”
“什麽意思?”
“這個病人我們誤診了。他不是呼吸道感染,也不是支氣管炎。”
“那是什麽?
“是一種在省城裏非常罕見的,隻有牧區才會有的一種病,肝包蟲囊腫。”
“包蟲病?”季文德驚訝的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摘了下來,然後戴上:“你們怎麽知道是包蟲病?”
“我們不僅知道,而且已經做了手術把它摘除了。手術很成功,是普外科完成的。”
“真的?咱們醫院居然接到了一個包蟲病患者?是誰發現的?這種病是很罕見的病,能夠確認出來了不起啊,是哪個醫生?”
“普外科的住院醫師康鴻。”
“康鴻?”季文德說道,“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省三院幾千號人,他作為副院長不可能醫生都認全了,更何況還是剛來的。他能把一般主任副主任搞清楚就不錯了,誰會在意一個小小的住院醫師。
但是康鴻這個名字聽著耳熟,自己一定在那聽過。
胡長順說:“他這些日子在咱們醫院可是不少掀起了不少風浪。
院長應該記得,上次大明星麗娜出車禍在我們醫院手術,中間那些粉絲差點把我們醫院都翻過來,那台手術都還有直播的,搞得網絡上旋風一般。
最終麗娜的傷就是康鴻治好的,當時還直播了。”
季文德恍然大悟,說道:“對對,沒錯就是他,我怎麽把這個茬給忘了?
我是說我在哪聽過?當時院務會還說起這件事,這個我記得。
上次咱們醫院也是交通事故,熊貓血的那個病人,也是他找到了出血點,而且找到了供血人。
很神奇啊,沒想到又再次創造了奇跡,而現在據我所知的這應該是第三次創造奇跡了吧。”
“沒錯。這一次從神奇角度來說,比前麵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知道,前麵兩個是外傷,讓人驚歎的是他的技能水平,可以力挽狂瀾,但這一次並不是手術技能的問題,而是醫學知識水平。
因為,這包蟲病太罕見了,我除了書本上知道之外,實踐中一例都沒見到過。
他們科副主任常秋也沒見過。
可偏偏他一下子就準確判斷病人得的是包蟲病。”
我聽常秋說是常秋請他幫忙,他才第一次接觸到這個病例的,並不是他主動去查。
這就證明他之前不可能有準備,而且常秋也是臨時想起來讓他幫忙的。他也不可能推測出常秋會找他,從而有所準備。
可見他完全在臨時上陣的情況下準確的判斷出來的。
這隻能說明一點。
他對疾病的觀察力,已經敏銳到了讓人駭然的地步。”